整個上午陳羲沒有修行,而是砍伐來一些樹杈將丁眉的屋子整修了一下。他重新打了兩扇窗子,雖然不是十分規整但看起來別有一番自然原始的味道。丁眉修煉了兩個時辰的草藤訣從后山回來,發現自己的屋子已經變得堅固漂亮起來。
陳羲在窗口移植了一些薔薇,用小木棍和草繩將薔薇的枝條固定在木屋外面墻壁上。看起來這個寒酸的木屋多了幾分生機盎然,所以丁眉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但她卻板著臉,故意有些生氣的問陳羲:“為什么浪費時間做這些?進內宗之后第一次月考已經錯過,難不成還想錯過下個月的月考?”
陳羲笑道:“誰叫你那么粗魯,窗子被你撞破兩次了…”
丁眉啞然,想到之前陳羲兩次昏倒,自己都是撞破窗子沖出去的,于是心里就有些發慌。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情緒,只是覺得有些令人局促不安。那是一種小心思被人看到的窘迫羞澀,還有一些做教習幾年來養成的大女子自尊作怪。
“下次我懶得管你就是了。”
丁眉扭頭不去看陳羲,進屋子里去洗漱。其實她只是不敢讓陳羲看到自己臉上的那一抹比胭脂美上無數倍的紅,也不想讓陳羲看到自己眼睛里那絲絲縷縷的歡喜。她進屋去,陳羲就跟著她走進屋子里。
不得不說,雖然這木屋里的陳設簡陋到了極致,可女孩子的閨房還是那么別有滋味。一進門,陳羲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很清淡,但是猶如滑絲一樣鉆進鼻子里,沁人心脾。陳羲看到了丁眉額頭上的細密汗珠,這才反應過來…這淡淡香味是丁眉的體香。
這是一種無法描述的味道,在院子里的時候因為有風所以沒有聞到,進到屋子里之后這味道就讓陳羲有些著迷。
丁眉沒有注意到陳羲的表情,將外面的院服長衫脫了掛在衣架上,打了水彎腰洗臉。陳羲站在她后面,恰是將那彎腰時候的美景看的一清二楚。說實話,丁眉從不會穿一些明艷嬌媚的華美衣服,在外宗的時候常年累月的一身教習服。到了內宗,又是幾套內宗院服來回換洗著穿。
這種衣服,就算再合身也會將身材遮擋住一些。她彎腰洗臉的時候,沒有了院服的遮擋,黑色緊身衣衫將她的身材勾勒的淋漓盡致。那纖細唯美的腰肢竟然似乎只有盈盈一握般,而細腰向后舒展出來的圓潤弧線,美的動人心魄。那兩瓣弧線渾圓到了極致的臀瓣下面,是修長完美的腿。
說起來丁眉不是一個容顏絕美的女子,她的摸樣不艷媚,稍稍帶著一點點中性,臉型是標準鵝蛋型,鼻子小巧挺翹,一雙眼睛明亮清澈。她不會涂抹脂粉,不會點綴絳紅,可偏偏這自然而然的美越是看的久了越是令人心動。而她的身材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完美…除此之外任何修飾詞匯都是多余的。
陳羲的臉下意識的一紅,連忙扭過頭不敢再去看。
丁眉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些,也沒有注意到陳羲的窘迫摸樣。她洗了臉之后,取過毛巾擦了擦,這才發現鏡子旁邊放著一個小木盒,散發出淡淡的香氣。她好奇的拿起來看了看,放著鼻子前聞了聞,隨即眼神里閃過一絲驚喜:“檀木花的香粉,這是我在外宗那間屋子里的那個?”
陳羲嗯了一聲:“出去的時候先去了你的屋子,還沒有別人住進來,做雜役的時候就知道你最喜歡那檀木花的味道,你總是會采集一些放在自己屋子里。所以我就取了來…本想回程的時候再拿一些東西,但是因為太急切沒有去。”
丁眉微笑著說道:“謝謝…我本想過幾日自己回去拿的。”
“噢,對了。”
陳羲指了指床上放著的一個包裹:“這個包裹也是我去趙家之前在你屋子里整理出來的,忘記帶回來,所以上午我又偷偷去了一趟外宗,把包裹取來了。你進內宗也沒有什么準備,換洗的衣服沒有帶…”
在他自顧自說著的時候,丁眉正在打開包裹看,于是看到了包裹里折疊的整整齊齊的幾套內衣…其中還有一件紅色的抹胸,也疊的很好。看到這些,她的臉立刻紅到了耳根,就連脖子都微微泛紅。
“你…”
她看向陳羲,張了張嘴又停住。
陳羲哪里考慮了那么多,撓了撓頭發笑道:“不用說謝謝…”
“你…出去!”
丁眉站起來,紅著臉推著陳羲往外走。陳羲不知道她為什么忽然生氣起來,想解釋又不知道該解釋什么。只是覺得這女子的心情果然無法揣摩,說變就變。剛才還好好的,突然就把他往外推。
“我…怎么了?”
陳羲被丁眉推著后背往外走,扭頭問了一句。丁眉此時心里亂的已經好像有幾頭小鹿一同亂撞一樣,只覺得臉上燙的難受,心里那股子亂更加的難受。她低著頭兩只手推著陳羲的后背,將他推到了門外,然后砰地一聲把木門關上。
她轉身背靠著木門,心里慌的有些不知所措。看不到了陳羲,她這才能稍稍的松一口氣。才抬起手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水,就看到陳羲在窗子外面把腦袋伸進來說道:“是不是我拿的衣服都不是你喜歡的?要不然我再出去一趟幫你取吧?”
丁眉啊的低呼了一聲,跑過去將窗子也關上:“你走開啊!快走快走,越遠越好!”
一直到陳羲傻乎乎的走出去好遠,她的心還在砰砰亂跳。
“女人真怪。”
陳羲一邊不停的變化著青木劍訣的套路,一邊自己胡思亂想。這套劍訣他已經爛熟于心,就算是倒過來施展也不會有一絲阻滯。想到之前丁眉那奇怪的表現,陳羲就覺得不可理喻。
他低低自語了一句,然后將心思收拾起來。進內宗之后的第一次月考已經錯過了,他剛才到瀑布旁邊來練劍訣的時候看到了月榜的名次有了變化。上個月月榜的前五都不在其中,這是內宗的規矩。新的月榜前五已經去了改運塔修行,估計回來之后修為肯定會突飛猛進。
不過陳羲注意到,總榜上居然也有一些變化。上個月的月榜第一,年紀輕輕的關烈竟然進入了總榜,雖然他只是最后一名可依然令人震驚。月榜只有前五可以在石壁上顯示,但是總榜卻有三十個名字。
即便如此,關烈以那個年紀成為小滿天宗建立以來內宗最優秀的三十個弟子之一…已經足以自傲。
“看,那是高瘋子的弟子陳羲。”
遠處,有兩個人路過,一邊走一邊指指點點的說著什么,絲毫也不避諱陳羲。他們一邊走一邊笑:“這家伙還真是幸運啊,被高瘋子的拔草大法調教的不錯呢,聽說前幾日打贏了杜猛。”
另一個撇了撇嘴:“杜猛那般孱弱如雞崽子的廢物,動動手指就能贏了他。聽說這家伙用的是薅頭發的招式,簡直就是凡武江湖里那些小混混無賴打架的動作啊,想想就滑稽可笑啊…哈哈哈哈。”
瀑布從近百米高的懸崖上垂落,力度奇大。陳羲懶得理會那兩個人故意挑釁,將外衣長衫脫了,赤裸著上身,提了扁擔竟然走到了瀑布下面。看到他那條扁擔,挑釁他的兩個人笑的更厲害了。
“哈哈,本命扁擔,還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另一個道:“天生就是賤命,所以本命是扁擔也不足為奇。”
之前說話的那個人站住,朝著陳羲打了個口哨:“嘿,那個家伙,我這般譏諷你,你都不敢還一句話的嗎?記住了,大爺我叫鄭愷,上個月月考第九。你若是覺得不服氣,隨時可以來找我啊!”
說完這句話,他哈哈大笑著離開。
陳羲緩緩呼吸,心無旁騖。在瀑布巨大的力量之下睜開眼睛,讓眼睛適應水流的打擊。普通人在大雨之中睜開眼已經極艱難,在這里莫說睜眼只怕早就已經被瀑布砸垮沖走了。就連陳羲的身子都在微微搖晃著,腳下發力才勉強在光滑的石頭上立足。
他硬扛著瀑布的巨大力量,緩緩但堅定的將扁擔平伸出去。這種力量下,莫說伸直了手臂,能站住就已經殊為不易了。但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退縮,任由瀑布打擊,胳膊顫抖著盡力將扁擔往外伸。
落水砸在他身上,如同重錘一下一下的擊打。身上被砸的生疼,他卻不為所動。水砸在扁擔上,讓他的胳膊一次又一次的垂下去,但他卻一次又一次將胳膊伸起來。這瀑布也好,之前那兩個人的冷眼譏諷也好,都無法干擾陳羲的心境。
他只是在瀑布下堅持了十幾分鐘,渾身就好像散了架一樣。胳膊上的肌肉已經如怒龍一樣騰起來,顯示出強悍的力量。可是和瀑布相比,這力量有些渺小。他咬著牙堅持著,然后試著在瀑布中施展青木劍訣。這種難度,簡直難以想象。
又堅持了幾分鐘,他覺得自己差不多到了極限,第一次這樣修煉不能逼迫太狠,不然身體容易受傷。將扁擔收回,陳羲一躍跳入深潭之中,借助水流來緩解肌肉的疼痛。水,是世間最奇妙的東西。它可以磅礴霸氣,也可以舒緩溫柔。瀑布代表著水強悍的一面,而深潭則代表著水柔和的一面。
陳羲在水中漂浮著,任由水流將自己沖出深潭又一直漂出去很遠,感覺到身體恢復了一些之后,他從水中掠出來,甩了甩頭發上的水…想到之前那個叫鄭愷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個鄭愷,陳羲看到過他和袁豐雷在一起,而且關系很密切。陳羲能猜測到,這次鄭愷來挑釁絕對不是偶然。上次袁豐雷和杜猛在一起的時候,杜猛就挑釁自己,被自己擊敗之后懷恨在心。然后第二次來的時候,居然不惜生死之戰…現在另一個袁豐雷的好友鄭愷也來挑釁自己,陳羲才不相信這是巧合。
由此可見,那個叫袁豐雷的對自己必然很仇視。
他能推測到這些,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不久之前,付經綸剛剛才找過袁豐雷,兩個人密議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