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決戰爆發之時,蓋厄斯·傲尾隨即就感到了某種抗力,就好像空氣已經稠化成油一樣。
這絕對是蛇人的魔法,或許是一種迷鎖,蓋厄斯·傲尾手底下沒有施法者可以破解。
而且,注意到七八個蛇人氏族成員,他們正在互相爭奪著戰利品,甚至有的還在互相爭奪殺戮和索取這些戰利品的權利。
他們是幾近赤裸的野蠻種族,深淵位面入夜之后產生冰霜在他們熱氣騰騰的身體上融化,戴著血肉面具的蛇人揮舞著屠刀和沾滿鮮血的棍子…這些蛇人都是混沌蛇人,是受原初蛇人轄制的蛇人戰兵,以他們的智慧甚至不能分清敵人與友軍。那些從傲尾氏族戰死者身上扒下來的武器裝備,對于他們來說全是以前很難得到的寶貴財富。而這些好貨,自其出生尹始就是要爭搶才能得來的,所以他們爭得非常…兇殘。
不過,大量混沌蛇人瘋狂爭搶戰利品,倒是給了傲尾氏族打贏他們的機會。
全部身穿黑色裝甲的焦陽大地精步兵,帶著眼神空洞的循環呼吸器和制式步槍,排著隊一個個槍斃敵人;披掛著更加厚重金屬外殼的戰豬啟示戴著帶面罩的戰盔,舉著尖刺的跳幫盾牌,催動戰豬向前沖鋒。
敵人,數不勝數,殺不勝殺。
在那群敵人之間,還有一些較為精銳的戰士混雜其中。他們是蛇神的祭祀,是舍爾魯帕薩特的侍奉者,是那些混沌蛇人的主心骨。
蓋厄斯·傲尾以前曾目睹過一些由圣職者參與的戰爭,無一例外,那些都是一場場殘酷而可怕的事情。好在,傲尾氏族培養了專門的遠程狙擊手,專門負責點殺這樣的硬骨頭。
在他的命令下,附魔鐮刀嗡嗡作響,用哦過熾熱的紅光刺破了黑暗。“移動!前進到那里去!”他咆孝著,總是感覺己方的士兵已經呆呆傻傻地站了幾分鐘。
戰場上,時間總是會相對變慢,哪怕是訓練有素的焦陽大地精戰兵也不免被盲從的惰性所束縛。但當這些話離開蓋厄斯·傲尾的嘴唇時,時間便再次向前跳躍,驚心動魄、令人目眩、喧嘩吵鬧。
至少,他的士兵聽得懂指揮,能夠按照秩序本能服從于指揮鏈的要求。
除此之外,那些本是侍奉來維斯圖斯、現如今歸于蓋厄斯管理的除名者,表現得相當不錯。他們麻利地將滾燙的燃素油料潑灑在衣衫襤褸的混亂蛇人身上,把他們變成了一根根巨大的火燭。
敵人在他們面前倒地、燃燒、扭動,喉嚨被燒焦了,即使在垂死掙扎時也無法尖叫。帶著殺死他們的噴火器的戰士,除名者踩在了他們脆弱的骨頭和灰盡中,為后續的戰士開辟出一條通路。
突然,一陣類似金屬鏈子互相刮擦的聲響引起了蓋厄斯·傲尾的注意,他用手遮住了眼睛以防熱氣影響自己的紅外視覺。
透過戰場上的濃煙,他看到一個纏繞鎖鏈的身影從煙霧中出現,那家伙身上還冒著熱氣。
鏈魔?不是,當然不是。因為那家伙身上的鎖鏈其實是用來束縛他的一種道具——它是被蛇人祭司放出來的、之前一直被嚴密看管的怪物——它是混沌蛇人之中的異形。
相比于普通混亂蛇人,這家伙的身材顯得短而粗壯:泥土在其乳白色的皮膚上結塊,骯臟的霜氣像斷了的腰帶一樣包裹著大量的肥肉。
它赤身裸體,僅僅靠著腰圍遮羞,如果這個詞可以用來形容這個臃腫的東西的話。
而且,這個肥胖的混沌蛇人并不孤單。它周圍還有幾名“護衛”(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它之前惡看管者),他們都是蛇人祭司,穿著長長的腐爛的棕色長袍和生銹的鏈網構成的帶襯墊的護甲。
其中一個蛇人祭祀或許感受到了目光凝視,扭頭看了過來,露灰色兜帽半掩著的臉。
蓋厄斯·傲尾看到了牙齒,那尖銳的蛇牙固定在永久的獰笑中。傲尾氏族的戰士開始進攻,他們用栓動步槍開火。那群簇擁著肥胖混沌蛇人的蛇人祭司同樣開始了回擊。他們也有遠程武器,那是一種被改裝成可以發射金屬倒鉤的連發重弩,當這種異形彈藥撕裂一名焦陽大地精的肉體時,那個可憐的家伙立馬尖叫起來。
蓋厄斯·傲尾也開火了,他的親衛人員迅速跟在后面。一個倒鉤擊中了一名親衛的喉嚨,當其摔倒時,他的動脈血灑在地面和他后面一名同伴的身上。
不過,那群咧嘴怪笑的蛇人祭祀也全都快要死了,兩個武裝小隊用密集射擊懲治了他們。只有他們隊伍中那蒼白臃腫的怪物一直咯咯地笑著,似乎對所有的死亡感到好笑。
然后,它抬起一根粗大的手指。
蓋厄斯·傲尾感到一股拉扯力,他拼命用意志阻礙這種力量延伸到身體各個部位。他的一些親衛則反應慢了搬開,瞬間就有人被五馬分尸,分裂成四個相等的象限,仿佛被鋒利的刀刃所切割。
這時,蓋厄斯的親衛隊長完美射擊,子彈擦過了一個咧嘴獰笑的臉頰,擊中了肥胖混沌蛇人左邊的太陽穴。那肥碩的怪物皺著眉頭,像受傷的蛇一樣蜷縮起身子,發出嘶嘶聲。
可馬上它又笑了,將目光投向了正打算再開一槍的親衛隊長,后者的手臂被從他的身體上扯了下來——沒有人碰他——那條手臂就像被機器強行拉開一樣,懸垂著一串串紅色的肌腱和細絲。他踉踉蹌蹌,頭腦因驚駭和突然的、災難性的失血而失去理智。
另外兩名咧嘴笑的蛇人祭司被激光連串擊中同時倒下。守衛異形混沌蛇人的祭司群體中出現了一道縫隙。蓋厄斯·傲尾抓住了機會開槍。
電磁手槍被調成了最大功率,發射出了一枚還自帶推進藥的子彈,發出刺耳的轟鳴聲。頓時,那個肥胖混沌蛇人的半邊腦袋掉了下來,頭骨碎片和骯臟的物質濺在一個咧嘴笑的蛇人祭司身上。那個怪物身子勐地一抽,綁在它身上的鎖鏈像脫粒機刀片一樣甩動著,把最后三個咧嘴笑的蛇人祭司的肢體和軀干分離。
“你tm倒是再接著笑啊!”
蓋厄斯·傲尾呸了一口。只不過,他的勝利感是短暫的,又有別的東西來找他們。
而且那玩意兒也相當駭人。
它正在沉重地移動,并穿過它路徑上的一切。尖刺其黑暗的戰甲上伸出,似乎在不停移動和震顫,就像水上的油一樣,這種可怕的圖像合并和坍塌,只是為了片刻之后再次重組。
一名焦陽大地精戰豬騎士擋在了它的面前,揮舞著一把破碎的長刀,盡管騎士的裝甲狀況和他身上那顯眼的傷口已經說明了他為了達到這一點付出的代價,但蓋厄斯依舊對其抱著信心。
那名戰豬騎士催動坐騎,先是勇敢地站穩了腳跟,而后雙手握住刀柄發起了沖鋒,他大聲吶喊著:“為了傲尾氏族的榮耀!”
這場戰斗出乎意料地短暫,這位驕傲的騎士轉眼便被一把鋸齒刀擊倒,他的手指仍然無力地攥緊和松開,在繼續前行時伸手去抓他掉落的武器。
可那怪物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它從一層人皮背囊中又拔出一把斧頭,幾乎沒有停下腳步,走過站住其實身邊就將其頭顱剁下。它走近了,蓋厄斯似乎感覺到了它身上散發出的殘酷的暴力,還有那種糟糕的氣味…它散發著寒冷、腐爛、垂死之物和原始恐懼的味道。
“我們必須殺死它,”蓋厄斯堅定了信念,希望能激起一些腎上腺激素。
他的手槍槍彈在變異混沌蛇人的胸口甲板轟然炸開,但幾乎沒有留下痕跡。只是片刻的停頓,它又動了起來。它殘酷無情,只為屠戮而生。隨著戰斗的繼續,更多的槍聲如雨后春筍般涌來,更多的子彈命中了目標,但卻被那只怪物的魔法護盾擋住。
當彈盡之時,士兵拔出了近戰武器。
蓋厄斯搖了搖頭,同時快速拎起附魔鐮刀并激活了其鋒刃。在他身邊,一名親衛的栓動步槍發出卡嗒一聲,打空了,他沒有理會只是驅動胯下的戰豬一下子躍出了掩體的保護。
戰豬在短距離沖鋒時速度飛快,焦陽大地精軍閥已經聞到了那個怪物盔甲上滲出的煉金藥水的氣味,甚至幾乎可以觸摸到它——這東西變異得如此厲害,想來也是經歷了某些非自然的過程。
他的附魔鐮刀勐然擊出,一條噼啪作響的能量舌頭從鐮刃上劃出…那個強大的變異混沌蛇人的斧頭一掃,能量弧就被擊潰。但至少耽誤了它一點時間。蓋厄斯則迅速揮動武器,一條丑陋的焦痕立刻從混沌蛇人的頭頂一直延伸到腹股溝。
此時,焦陽大地精軍閥也暴戾和瘋狂的情緒所包圍,完全意識不到危險為何物。甚至,他根本沒有在意對方的鋸齒刀砍中了自己。他僅僅是在拔出斷裂的刀刃時、骨折的肋骨相互摩擦時輕微地畏縮了一下。血順著他手臂流淌而下,流到了鐮刀的長柄上,讓它變得濕滑。
“去死!”
蓋厄斯怒吼著,附魔鐮刀劃過詭異的弧線,刺穿了怪物的脖子,像刺穿一塊腐爛的肉。鋒利的刀刃表面甚至迸射出些許火花,混沌蛇人的鱗片實在太硬了,它噴涌出血液在幾秒鐘內就開始燒灼并迅速燃燒殆盡。
不過,受到如此致命的重傷,那家伙倚靠蛇尾支棱著的身軀也軟倒下來。它試圖轉過頭來,手指伸向其斧頭用皮革纏繞的鑲釘刀柄,但斧刃卻牢牢地嵌入了地面。
鮮血從它的喉嚨里不停冒出,輕盈地溢出他的嘴唇。詭異的血液在碰觸到其盔甲的地方發出嘶嘶聲,慢慢地腐蝕金屬。最后一刻,這個怪物放棄了斧頭,它怒視著蓋厄斯想要伸手來抓,但很快這股怒火卻消散不見——當其這么做的時候,蓋厄斯比它更快,它太陽穴上挨了重重一擊。變異混沌蛇人的頭部勐烈地爆炸,將紅色的血腥物質灑滿大地。
“贏了!”焦陽大地精軍閥從仆倒在地的戰豬背上躍下,拄著附魔鐮刀大口喘著粗氣,他甚至為此摘下了循環呼吸器。
遠處,戰豬騎士們的沖鋒也終于產生了其應有的效果,蛇人們的防線終于被撕開了一條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