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拉博待在其進軌道的左側,并舉起手比出格拉茲特的六指禮,向他路過的灰矮人們致意。
可是沒有一個灰矮人回應他的手勢,沃拉博只感覺到他們貪婪的目光在打量比較著他身上的重甲與他們自己盔甲的區別。
“萬事皆三,”宛如燈焰般的位面商族人嘶聲尖叫著,“就在此時,這座鋼鐵工廠第三次循繞過街區,第三次經過受難者的神龕,那個秘庫的大門才會隨之而出現。”
沃拉博抬眼望去,透過因為高溫而有些朦朧的空氣,看到了在鋼鐵工廠行進軌道右側的、一個鋪滿雜物的神龕——這個神龕只比一頭獵犬的頭骨略大一點,非常不起眼,很容易就會被忽略。
它旁邊有三塊石板,上面各綁著一個戰俘。這三名戰俘的耳朵已經被割掉了。他們骯臟赤裸的身體上全是用血漬胡亂涂抹的痕跡,他們嘶聲大叫格拉彌托斯,烏黯掠奪者等各種烏黯主君格拉茲特曾使用過的少見別稱。
“萬事皆三,”沃拉博跳下馬匹,穿過了覆蓋有軌印的街道,將比劃成數字“六”的手掌深入到那個漆黑的神龕中間。
驀地,堆在這個神龕周圍的廢舊雜貨箱全都打開了,堆放在里面的那些浸潤了受難者血漿的毯子突然抖動起來,向其播撒出一陣短暫的血雨,并且把道路上的泥土染成紅色。
沃拉博的盔甲上,出現了一些暗紅色的血點。隨著儀式完成,他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座大橋,火光與硫磺熔巖氣味的熱氣自橋下不斷升騰。
前方的大橋十分寬闊,沃拉博覺得,這座橋甚至可以讓整支蛇人乞活軍并肩通行。
“這里是此街區的中心,”約拉姆·基拉里形似瘋癲地解釋道:“如果不知道訣竅,光是想要穿越那些黑暗朝拜者的營地可能就會花去了數周時間,更不用說想要找到這里需要多久。”
對此,沃拉博倒是并不感到意外。自邪惡之心位面撞入加勒哈斯塔,凡是能夠活下來的蛇人,無不為“三重國度”的廣闊而感到震驚。“這橋上還有別的人。”他對自己囚徒說道:“這可不像是你說的那般無人看守。”
這座巨大的橋上擠滿了大量的行人。這些人是來自凡間王國的部落、戰幫和女巫團,尋求收獲武器和盔甲、食物、奴隸和獻祭的貢品,希望烏黯主君麾下的惡魔貴族能給他們帶來惡魔般的賜福或恩惠,有些人甚至想要吸引烏黯主君本人的注視。
在這座大橋前方,矗立著一座巨大的堡壘,它浩瀚的規模看得沃博拉頭腦發疼。在那由各種黑石、黑基巖和血斑金屬制成的城墻上,就算是縫隙都仿佛可以容納一兩個巨人。堡壘的鋼鐵閘門由成千上萬的曲鋼鐵片制成,并且被高高的懸掛在頭頂,大量灼熱的火焰從閘門的上方和兩邊噴射出來。因為浪潮般無窮無盡的朝拜者,所以這座堡壘的大門幾乎從未關閉過。在這些朝拜者之中罕有人會停下來思考,為何只有極少的人朝著反方向離開。
“這就是惡魔的加工廠入口,朝拜者就是原料,惡魔蠕蟲則是工廠唯一的產出。”約拉姆·基拉里說道:“還記得剛剛那三個受難者說出的名諱么?他們每三個小時就會改變一次口中的說辭。想要前往那座秘密物資倉庫,你需要做的就是按照剛剛聽到的,在經過那座大門的將其復述出來。”
沃拉博覺得這個位面商族人已經變得有些瘋狂,而更瘋狂的,則是他居真的按照其說的話語做了。他準確復述出了神龕處那三名受難者口中念誦的惡魔之名,然后走入了大橋之后的門洞里面。
在大門的另一邊,充斥著混亂。
那是一個巨大的房間,隨著斜傾地街道和大路一起扭曲轉動著,到處都是聚集過來的黑暗朝拜者。他們不像沃拉博一樣念誦出正確的三重咒語,因此只能在此間不斷徘徊。
“你說這是惡魔的工廠,那么我怎么沒有看到生產器材,那些惡魔蠕蟲是怎么…”沃拉博向約拉姆·基拉里提問著,不過他很快就停止了問話。
因為他看到那些正不斷徘徊著朝拜者,有些人開始了慢慢的變化,他們的身體開始像蠟燭一樣熔化——可他們仍舊在徘徊——直到變成一條條惡魔蠕蟲。
他轉而將目光投向這個巨大房間,房間很空曠,即便里面有著數以萬計的黑暗朝拜者。不過,那位烏黯主君還是在房間兩側構筑起了防御工事,墻壁是由高聳的鋼柱與石柱組成,上面刻有野性的雕塑和古老的效忠誓詞。
火盆在崗哨、營房、軍械庫上方熊熊燃燒,大片的絲制條幅、布料和無數生物的獸皮懸吊在房間的頂部,不斷飄蕩著。成千上萬黑暗朝拜者的高聲贊美以及驚恐尖叫聲,撕扯著這里的空氣,鮮血與臭汗味飄散在人群周圍。這座偉大堡壘里,仿佛每一塊石頭里都潛藏被混亂賜福過的窒息氣味。
與他周圍的絕大多數人不同,沃拉博已經知道該走哪條路。他騎著馬經過鵝卵石街道的岔路通過后面峭壁般的護墻,然后又左轉上坡路過一座布滿黃銅雕像的廊道。
他們穿過一個鑄造區,從野獸風格的巖石以及鋼鐵鑄造工廠的墻壁上,他看到了用奇怪閃光金屬制成的各式防御武器。成串的幾十個大大小小的煙囪冒出各種各樣的煉金術煙霧,其中一些濃煙中彌漫著灰燼和黑煙,另一些則散發出閃閃發光的、五顏六色的薄霧——來自那些從惡魔造物中提取的各種魔法原料。
最后,在經過一個彎彎曲曲的屠宰場院子之后,他看見了一個長著十幾只手臂的生物正用各種方式屠宰著肉獸。
“這個家伙后面,就是格拉茲特的秘密倉庫,”約拉姆·基拉里同他講道。蛇神祭祀凝視著那個正忙于工作而根本沒有搭理他出現的屠夫,它背后的墻壁上延伸出了一條鑲滿了釘子和鐵鏈,上面掛著無數腐爛遺骸,而其兩端分別是那怪物的琵琶骨以及一座巨大的石頭門扉。
“放心,這里并沒有惡魔。”約拉姆·基拉里用蠱惑似地語氣說道:“這里就是格拉茲特的一個秘密營地,這是他為了防備自己某日失敗而做的一個準備——無底深淵之中的惡魔,最應該防備的就是他們的惡魔同類——因此,他肯定不會讓強大的惡魔來守衛此地。”
那盞囚禁著位面商族人的防風油燈里,閃耀著綠色的光芒,這是其附加偵測謊言法術鑒定里面生物話語為真實時的表現。約拉姆·基拉里沒有說謊話,魔法給出了判斷。
然而,沃拉博依舊不相信他。
蛇神祭祀的臉龐上露出一抹笑容,顯得十分扭曲,他把防風油燈從得勝鉤上取下舉到面前:“我相信你說的話了,現在,我們就要離開了。”
“離開?難道你不需要看一眼寶庫里的東西?那里面可是堆積著能夠讓一人變得比國王還富有的物資!里面沒有惡魔守衛…”
“…沒有惡魔守衛,”沃拉博打斷了他的話語:“并不代表里面沒有守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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