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酸霧峽谷位面,我的運氣都變好了。在我整個學術生涯之中第一次一舉成功的實驗案例,在踏那個偏遠物質位面的第一夜就出現了。
經過嚴謹的實踐檢驗,由食人魔釀造的高度烈酒其實是一種尚未被發現的優質生物燃料。將這種液體能源灌滿蒸汽動力爐的燃料箱,其燃燒釋放出的能量足夠驅動我這副由二十一號先生和瑞克納茲閣下聯手設計制作、重逾300磅的機械義軀,超過48個沙漏時的常態運轉。”
——《斯內德的私人研究筆記》
酒助談性,而食人魔布魯珍藏的美酒尤有甚之。當然此時布魯拿出的,并不是類似“蝰蛇之血”那種堪比毒藥的烈酒。為了照顧在場的普通人(也就是沙漠精靈布拉奇而已),他拿出了一些經過驗證真的沒有什么毒性的低度酒供大家暢飲。只不過即便如此,這些由下層界特有材料釀造的酒水,也并非諸如棗澧之類的凡俗之物可以媲美。
由于修習音言之術已經數十年未曾飲酒的“拔舌者”布拉奇,只是淺嘗輒飲了幾小口布魯的美酒,就徹底放飛了自我。在酒精的刺激下,這個壓抑許久的精靈甚至將其小時候和他那安達朋友一起飛鷹走狗的玩鬧往事,都一股腦地吐露出來。
在布拉奇講述往事的時候,其他人也沒有閑著。科普特城的巴扎夜市之中各種物資之豐富遠超眾人想象,在食人魔布魯這個大金主的銀錢開路下,各種各樣的美食被陸續匯集于此。除了這家食肆中特色的烤駝肉之外,烤松雞、油炸蝗蟲、炭熏盤蛇、什錦濃湯…甚至還有一頭沙漠之中極為罕見、只在這個世界極北苔原出產的麝牛都被搬上眾人的餐桌。
當然,有著三頭食人魔外加一頭巨龍坐鎮,這些食物并沒有浪費之虞。這頓可以被看作是奎斯和食人魔三兄弟接風盛宴的晚餐,從前日傍晚一直吃到了翌日清晨。當眾人再次踏上路途的時候,灰燼位面的永恒熾陽已經直接高懸于眾人頭頂的正上方。
后半夜縱聲放歌之后就兀自睡倒的精靈,此刻就被安放在一頭沙犀背部的亭座之中。正午的高溫使得其身體中排出一些汗液,帶走了大量醉意。布拉奇掙扎著從軟墊上爬起,用手稍稍按壓因為宿醉而有些刺痛的額頭。他已經有超過50年沒有如此縱飲過了,上一次飲酒還是在正式成為大武士的成人禮上喝下其所效忠哈吉爾汗的贈飲。
“喝點正氣藥劑——巫醫先生說這是奎斯閣下給改的名字,原來這藥叫做精力藥劑。對于喝醉的人,會有些幫助。”隨著這句不太流暢的位面通用語,一個小號水囊被說話的人抵到宿醉剛醒的精靈面前。
“拔舌者”布拉奇在身體本能作用下,肌肉微微隆起——昨天尚未明顯感受到,可現在就在其身邊時,精靈大武士很輕易地就能覺察到這位粗布灰袍人類身上的不凡之處——其身體肌肉運轉流暢至極,動作之間不經意流露出的姿勢習慣,都纖毫畢現地顯示出他是一個精通技擊搏殺的高手。
圣武士詹森當然是高手,沒有幾個凡人夠本領能在擊傷一頭惡魔領主后還能全身而退。只不過他現在也成為了奎斯的雇員之一,在今后的一段時間內都要用以工代酬的方式來還清債務。
在科普特城牲口交易中心,購買了幾頭充作行腳的成年沙犀后,少年藍龍和食人魔三兄弟聯手表決力排眾議。(只有斯內德有異議,但本著少數服從多數原則,反對無效。)眾人決定偽裝成一支商隊,先出發去進行一場冒險再回龍巢進行修整。
至于這場冒險的內容,倒是真與昨日奎斯順手救下的精靈有些關系。
沙犀是沙漠商隊之中常見的一種巨型駝獸,除去溫順的性格以及強悍的耐力,這種巨獸的負重亦是十分驚人。奎斯的這支“商隊”一共由六頭首尾相接依次前行的沙犀組成,一頭專門負責駝放放布魯和帕魯在科普特采買的材料;一頭由圣武士詹森和宿醉剛醒的精靈“拔舌者”共乘;食人魔美食家布魯和他的巫醫兄弟帕魯共用一頭坐騎修整;體重驚人的食人魔鐵匠那魯單獨騎乘一頭;剩下的一頭沙犀則作為商隊的領頭走在隊列的最前方,化為人形的少年藍龍和蒸汽朋克半巫妖就待在其背上亭座之中指揮前進的方向。
“這就是之前布拉奇交給我用來抵消需贖金的等價物,一張記載了縛魂法師實驗室位置的地圖,”奎斯打開空間腰帶,將一個裝有地圖的錦盒拿了出來。這次冒險有著斯內德這樣法術領域大拿參與,自然少不了向行家咨詢的環節:“我檢查過這張地圖,上面有只一個簡單的防護學派法陣,其作用也僅僅是保護地圖本身不受常規損壞。”
操縱機械義肢接過了錦盒,拿出其中盛放的地圖。半巫妖斯內德用手指輕輕撫過地圖邊角,稍微花時間踅摸了一會兒,在一個之前奎斯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抻出了一條細細的纖維。
“這是什么?”奎斯看著自己這位法術顧問找到的東西,好奇地問道。
斯內德又使用了其它兩個小法術進行鑒定,反復確認后才回答道:“這是怨魂之絲,準確的說應該是大約十分之一粗細的怨魂之絲。
顧名思義,怨魂之絲就是從帶有強烈執念之人死去后所形成的怨魂中提取出的一種絲狀物。這種東西同時也是幾種比較偏門死靈學派法術所必需的施法材料。
在施法的過程之中,怨魂之絲可以起到固化執念的作用,被固化之后的執念可以被施法者再次用其作為載體,從而達到直接影響到受術者行為的目的。”
聽完斯內德的講述,奎斯疑惑道:“可是我之前用過許多種法術探查方式進行過檢查,除了那個簡單的防護學派法陣之外根本沒有其它法術波動反饋?”
“這恰恰是施展這個法術之人的高明之處。我剛剛發現的這條怨魂之絲,直徑只有正常的十分之一左右。即便仔細觀察,也很容易將其誤認為是地圖卷軸上的纖維毛刺。
究其原因,其實就是原本擁有法術附魔效果的地圖,被人為地一層層揭開所致。
不得不說,這手法十分巧妙——既破壞了原本的施法材料的完整,讓之前附加其上的法術無法得到有效檢測,同時又很隱蔽地將攜帶著執念的怨魂之絲拆分添入大約十份全新的地圖之中。”
也不見這位正耐心解釋著地圖上精巧設計的半巫妖有其它什么動作,只是操縱這機械義軀夾起這略顯單薄的羊皮紙卷邊角,輕輕一抖——之前“拔舌者”布拉奇需要使用靈魂匕首收割一條活人性命才能激發的法術地圖瞬間活了過來。
宛如血管一般的線條從卷軸上浮現,勾勒一條通往遠古縛魂法師研究實驗室的道路。
“顯而易見,這是個圈套。這些地圖很有可能就是那個縛魂法師親自散播出去的,其目的也就是引誘更多的人前去他的實驗室。”
只差叼一個煙斗就和那位著名大偵探一模一樣的蒸汽朋克半巫妖確切地說道:“雖然我不是很了解縛魂法師的由來,但是經過之前您的描述我大致猜測這種施法者有些類似邪術師。
制作合成獸只是其探尋秘法奧秘的手段,而并非最終目標。
那些沙漠精靈能在地圖標注的實驗室里發現用來大規模繁殖熾影獸的生產之巢,這本身就像極了一種投其所好式的圈套。
而這種苦心孤詣地設置圈套的行為,恰恰顯示了他目前的窘境——那個縛魂法師目前應該非常虛弱,甚至不得不采用誆騙的手段吸引一些人前去尋寶,然后才能圖謀將其變為自己的傀儡,甚至是復活的載體。”
斯內德的話語確實點醒了奎斯,“螻蟻欺猛虎,頑石勝金剛”這種情形在多元宇宙之中可不常見。幾個普普通通的沙漠精靈部落武士,能夠從一名強大施法者研究實驗室的各種反制措施之中逃得性命?
拜托,他們又不是故事的主角。
唯一能夠說通的解釋就是那位遠古縛魂法師想要放長線釣大魚,所以才故意放水。
而這對于奎斯一行人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好消息,這就像食人魔鐵匠常說那句不知從哪里學來的格言:“斧子沒開刃,只能算棍子。”
按照地圖上標示的路線,科普特城與那座被縛魂法師設為圈套的研究實驗室之間的距離并不遙遠。從那座地處沙漠中心的城市出發,以沙犀的腳力大約需要三天就能到目標地點。
只是這條路線中間會途徑撒閃部落所控制地區,一般的商隊都會選擇繞路,好避開已經被長時間的部落戰爭拖得如同餓狼一般的沙漠精靈部落。
但對于奎斯這支“商隊”,這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麻煩。事實上,負責帶路的少年藍龍和半巫妖甚至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眾人乘坐著沙犀向北而行,離開文明越遠沙丘就越發顯得高聳,其連綿起伏的模樣就好像是被風暴肆虐過的海面突然凍結,在永恒熾日照射下反射著絢爛金光。
原本沙漠之中的商賈很少會選擇在白天趕路,那恐怖的高溫會加速其所攜飲水的消耗。他們大多數時候會選擇晝伏夜出,白天就依靠帳篷抵擋熾日的灼烤。當然如果前方的不遠處有一座綠洲,白天短暫急行軍也是屬于可以接受的范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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