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提斯,”歐列特大喊著,同時用力地推開了水蛭館首席醫生的辦公室大門。
此時,這位吸血鬼醫生正在休憩。他一邊喝著血釀,一邊享受著那些血裔奴仆提供的洗腳、按摩服務。這些家伙的手藝是如此之好,以至于他都在考慮是不是該在水蛭館里開展些推拿按摩生意了。不過這也有個前提,那就是得想辦法讓這幫年輕的血裔擺脫嗜殺的沖動。
看到推門而入的死靈法師,蒙提斯沒有露出慍怒神色。雖然現在是半夜三更,但卻是他正常的上班時間,作為水蛭館副館長的歐列特如此匆忙地前來找他,肯定是因為出了什么嚴重的事情。
“怎么了?歐烈特。”
蒙提斯把血釀杯子里的飲品一飲而盡,然后從洗腳盆里抬起腳,踢開要為自己擦腳的一名血裔。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直接踩在深紅色的地攤上,令雙腳上的水分消失在軟蓬蓬的羊毛里。
“食腐怪跑出來了,那頭你特別訓練過的、用來吞噬醫療垃圾的食腐怪跑出來了!”
在死靈法師反應過來之前,吸血鬼醫生便化為一團陰影消失不見。而與此同時,水蛭館臨時處理醫療垃圾的房間內,有一團陰影卻迅速凝聚成一個蒼白、高大的形體。蒙提斯面容冷峻地站立著,臉色如同尸體一樣蒼白,雙眼中閃爍著鯊魚般嗜血的光芒,細長鋒利的牙齒從薄薄的嘴唇下露出來。
他瞇起了眼睛,用魔法視覺觀察起這個房間。蒙提斯迅速找到了異常點所在,他先是在地面上看到了一串纖細的腳印——那絕不是人類的腳掌,反而像是某種動物的爪子——緊接著,他有看到了幾嘬非常容易被忽略的、躺在地板上的,隱約間散發出一種綠油油熒光的“灰塵”。
蒙提斯揮了揮手,召喚出一個隱形仆役,然后命令它將那些“灰塵”托舉起來好方便觀察。
“嗯?”吸血鬼醫生悚然一驚,臉色也突然變得很不好看,“怎么是這種東西?”
雖然沒有認出那是次元石的粉末,但是通過對其魔法性質進行探察,他還是發現這種東西與其自己不久之前,在受傷的稅務總長埃勒溫身上提取到的那種奇怪魔法同根同源。而且很有可能,這種粉末就是那種魔法的施法媒介。
情況有點復雜了。
看到緊隨自己趕來、剛剛邁入醫療廢物儲藏室大門的死靈法師,吸血鬼醫生用一種非常嚴肅的態度說道:“歐列特,你必須要跑一趟了——天快亮了——可是你現在就得去艾拉維拉軍團營地,向埃斯特公爵匯報水蛭館的情況。”
“很糟糕么?”歐列特問。
蒙提斯搖了搖頭。
“我現在不確定情況是不是很糟糕,可是我有預感,今天這件事肯定很麻煩。”接著,他又將食指彎曲放在嘴邊吹了聲口哨,將水蛭館僅有的三名血裔后代全部都集中過來,以便讓那些家伙干點除了侍奉他之外的事情。“去阻止那個食腐怪,將它趕回到自己深坑里面,”蒙提斯命令道。
至于他自己,現在則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去親自處理。“水蛭館里進了一只小老鼠。”吸血鬼醫生心中暗想,“我要把他親自找出來。”只是,他現在還不清楚自己即將看到什么東西。
這該死而又準確的隱喻!
次元石燃燒的刺鼻氣味飄蕩在水蛭館的走廊里,腐敗的煙霧浸潤了每一個角落與縫隙,并迅速沾染了每一寸的昂墻紙,并再次滲透進房頂上的那經過清漆處理化的橡木橫梁。
這使得玻璃褪色,使青銅失去光澤,這是最黑暗的巫術的惡臭,這是屬于它的夜晚。
就這樣吧,尼尼斯心里想。
谷</span他放出了一只耗子,將它用次元石粉末包裹好,再將那些粉末用靜電引燃。這一舉動雖然引誘出了充當垃圾處理員工作的食腐怪,成功地令整個水蛭館變得雞飛狗跳,但是灰先知可能下得“料”實在有些猛。以至于吞下那只老鼠的食腐怪,身上開始不斷揮發出次元石蒸汽來。
萊茲愛渥在上,尼尼斯真的沒想到這樣做的效果居然能如此拔群——當然,這種事后懵逼也是鼠人的常態——他只能默默接受,然后迅速向埃勒溫所在的病房跑去。
讓那些人類玩意兒費力氣去對付發了狂的骯臟食腐怪去吧,那是他們應得的考驗。尼尼斯很快就調整了心態,變得有些幸災樂禍。因為不管怎么說,他自己要做的事情馬上就要做完了。
很快,他就跑到埃勒溫的病房門口,灰先知從門縫向內偷偷打量了一下這間病房的環境。
一個、兩個、三個…除了躺在病床上的埃勒溫之外,病房內還有三個人。其中有兩名全副武裝的埃賽勒姆守衛,還有一個人則穿著粗布衣裳、頭戴一頂草環、赤著腳圍繞著病床不斷徘徊。
“人類的巫師玩意兒,”尼尼斯聳了聳鼻頭,心中暗道。灰先知感知到了空氣中的魔法波動,雖然他其實也不知道德魯伊這個職業,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判斷出屋里有個施法者。
同屬于施法者,即便鼠人自詡為天生的高級種族,可是尼尼斯見到有一個疑似的人類施法者之后也不會因此而掉以輕心。他悄悄從身上的衣兜里拿出一小根吹管,將其順著門縫塞進房間,鼓起腮幫子用力向里面吹了一口氣。
瞬間,大輛黃綠色的煙霧就填滿了整個房間。這是將次元石粉末作為媒介物,制造出來的高濃度毒煙。很快,這股煙霧就灼燒掉了屋里三個“外人”的肺臟,液化了他們頭顱里的腦袋。甚至,一些藏在房間暗處的甲蟲與蟑螂也從木椽上掉了下來,它們的尸體化為了干癟的軀殼。有兩只蝙蝠振翅高飛,尖叫著它們的驚恐,拼命地想逃離這致命的瘴氣。它們一頭撞在墻壁與天花板上,如雨點一般落在地上,傷痕累累的身體在地上止不住地顫抖著。
灰先知尼尼斯的胡須抽搐著,鮮血的氣味閃爍在次元石灼熱的氣息中,令其感到非常舒適。剛剛那個“次元石毒煙術”是他自創的,成功使用出來之后,尼尼斯多少有些驕傲。當然,能夠成為灰先知,這名鼠輩的頭腦其實是很有條理,他不會在這個即將搞定事情的時刻分心。
他及其迅速地推門沖進了病房,先回頭用法術鎖死了房門,然后有打開了窗戶通風。上次見面時,尼尼斯就悄悄為埃勒溫附加鼠人的防護法術,毒煙術無法殺死他。只不過,那個埃勒溫畢竟只是一個人類,他還是無法長時間暴露在次元石煙霧里面,尼尼斯可不能讓他死掉。
做好開窗通風工作,順便給自己留了一條逃跑路線,灰先知馬上伸出爪子拍打起病床上埃勒溫的臉龐。“喂,喂,喂…醒醒,人類玩意兒,我有話要跟你說說,你快點醒醒。”
過了一兩分鐘,因為受傷和治療,所以極度疲憊得睡了過去的埃勒溫總算睜開了眼睛。他差點沒有大聲喊出來,幸虧有一雙爪子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在埃勒溫的視線中,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生物就站在他的床頭盯著他。
在埃勒溫嚴重,灰先知是可怕的非人之物,是融合了人類與老鼠最可怕的特性的可憎怪物:巨大的犄角從它們修長的腦袋上伸出;可怕的符號或是烙印,或是畫在他們毛茸茸的前額上;在他們那猙獰的面孔上,不潔的能量閃爍在他們的雙眼中,在無盡的黑暗中閃耀著綠色的光芒;他的爪子交疊著按在自己的嘴巴上,尖牙交撞在一起,發出嘶嘶的低吟聲。
尼尼斯感到恐懼蔓延在埃勒溫的心中,仿佛他的心臟可能會隨時因這極度的恐懼而破碎。
“這個態度不錯,請繼續保持。不過,鑒于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需要抓緊時——”
砰砰砰!
躺在病床上的埃勒溫睜大了眼睛,他能聽到木頭噼啪開裂的聲音,無論是什么東西在另一側砸門,他都希望它能快一點——最好那些闖進來的人能把這個該死的鼠人干掉——因為受傷,這位稅務總長的思緒比較混亂,他一時還真的沒有認出尼尼斯是誰。(這其實并不怪他,一來鼠人說話在人類聽起來口音都相差彷佛。同時,鼠人之間其實也更傾向于用麝香腺體分泌物的味道來互相識別,而非倚靠長相這種視覺識別方式)
正在這時,房間大門隨著一聲巨響而徹底裂成了碎片。伴隨著四處飛濺的木屑,一個有著寬闊肩膀和高大身軀、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一步步慢慢走進了病房,一把狹長的刺劍就握在其手中。
灰先知立刻念誦起咒文。
他對突然闖進來的人——如果他真是人的話,那家伙有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看上去像是多少天都沒好覺似的;他的嘴唇縫隙間,隱約可以看到對于人類來說發育得有些過于粗長的犬齒;更不用說,他那靈敏的鼻子還嗅到這個人身上有著一股血腥和死亡混雜的氣味——充滿了戒備,既然如此,那就沒有什么好談的了,尼尼斯準備先把對方解決了再考慮其它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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