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斯觀察著峽谷里的氣流。
瘴氣從大深淵底部升騰,峭壁上一些罅隙之中隱藏著火山口,同樣也會溢出有毒的蒸汽。
冷熱變化于是有了風,而狂風拍擊在陡峭的巖壁,則形成了一個個莫測的氣旋與渦流。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大深淵之中瘴氣雖然帶有毒,但卻同時有著詭異多變的色彩。
它們將混亂的氣流標上顏色,所以只需肉眼也能夠分辨,而奎斯也正在這么做。
他剛剛從一個火山罅隙旁邊經過,渦流絞上了滑翔翼的翼尖,因此差點被翻轉了一周。
此時要是從正前方下去,也許夠借助上升氣流,讓滑翔翼而獲得足夠的升力。
可是那樣一來,由于伯努利原理,他估計就會和懸崖峭壁來上一次親密的接觸。
他倒是不害怕,可是滑翔翼禁不住。
即便使用了巴洛炎魔、六臂蛇魔的身軀作為材料,滑翔翼的結構連接處也不是那么堅固。
“糟糕的飛行體驗,”奎斯不由得暗暗慶幸:“得虧準備充分,否則還得爬上去。”
關鍵時刻,他使勁向后一仰,滑翔翼又猛地一升,差點兒懸停在空中。
借勢又爬升了幾碼,然后避開了一個冒著蒸汽的罅隙,他在翻轉的瞬間伸出了雙腿。
盡管疏松又潮濕的碎石子有些打滑,但是腳上穿著的“格萊石行靴”,還是讓其站穩了腳步。
制作滑翔翼的時候,奎斯考慮到了如何在懸崖峭壁上系泊這個問題。
滑翔翼的翅膀本身就取材自巴洛炎魔,并非是剛性結構,因此可以通過皮繩收攏到一起。
除此之外,他還待了一根迷誘魔的螯肢充當巖釘,正好可以將滑翔翼掛在上面。
做完了這些,奎斯伸了伸胳膊,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讓他多少感到有些不適應。
據他估計,自己腳上穿著的這雙“格萊石行靴”,最多能夠維持吸附巖壁六分之一個沙漏時。
若是時間再長一些,被變形術改造的格萊石人就會掙脫束縛,靴子也會隨即失去效果。
“暫時休息一小會兒,然后…”
正盤算著接下來的探索計劃,奎斯那的耳朵突然支楞起來,他聽到了越來越響的“嗡嗡聲”。
這意味著發出聲音的東西正在接近,“…似乎是剛剛那群盤桓在懸崖上的裂隙魔。”
無奈地攥了攥拳頭,舒展了一下雙手,奎斯從腰間拔出兩把帶有鋸齒的長匕首。
由于想要扮演一個凡人冒險者,在盡量控制自己力量之余,他還要盡量表現得非常拼命。
他并不知道,這些前來找自己麻煩的裂隙魔背后,是不是還存在著其它惡魔領主的勢力?
因此他最好還要顯露出一絲緊張,這樣才有可能瞞過那些有可能藏在裂隙魔背后的家伙。
“嗡嗡嗡…新鮮的血肉!”
越發靠近奎斯,那群裂隙魔變得越發地肆無忌憚起來,他們彼此之間毫不避諱地交流著。
只不過他們的話語,完全都是一些足以令本書被封禁的內容,因此根本無法文字表述。
“戳進去…”
“榨干他…”
“一起上…”
“嗡嗡嗡…”
這都是什么虎狼之詞!
通常來說,裂隙魔講的深淵語其他的惡魔也聽不懂,奎斯也只能聽懂其中的個別詞匯。
雖然以其對于形似蚊蠅塔那厘惡魔的了解,他大概猜測到了那些話語的真正含義。
可是,這并不妨礙內心深處厭惡情緒的滋生,奎斯的臉色霎時變得鐵青。
事實上,當看到裂隙魔臉上長著的刺喙時,他就想起自己無數個夏日夜晚的持久斗爭。
“新仇舊恨,”扭了扭脖子,轉了轉兩把長匕首,奎斯憤恨地想道:“今日一并結清。”
想到這里,他便主動解除了腳上“格萊石行靴”的效果,為的就是方便自己活動。
他要好好露一手,用習自《九劍圖錄》的武藝,來為自己曾經挨過的痛癢討個說法。
“虎爪流:騰龍勢!”
雙腳微微彎曲,如同蜻蜓點水似的,奎斯在陡峭的崖壁上輕輕點了幾步,然后驀地躍起。
借助上升氣流,巧妙地托舉了一下身軀,沒有使用任何法術能力,他便獲得了暫時滯空。
沒錯,奎斯是在挑釁。
那些裂隙魔同時也作出了回應,他們立刻分散開來,從各個方向對奎斯展開了夾擊。
“虎爪流:貓鼬之舞!”
借助短暫的滯空,按照特定的韻律,奎斯飛快地揮舞著手里的兩把加長鋸齒匕首。
它們在少年藍龍身周,形成了一道由鋼鐵組成的帷幕,所有裂隙魔的刺喙都無從建功。
類似六臂蛇魔那種“劍刃壁障”似的武技,打了眾多裂隙魔一個措手不及。
與此同時,他們也都對出現在自己領地的這個“凡人冒險者”提高了警惕,不敢再有任何大意。
可是他們畏首畏尾,并不代表奎斯會點到為止,新仇舊恨加一塊,怎么也得再砍幾刀解氣。
“虎爪流:龍攫!”
借著剛剛劈砍裂隙魔刺喙的力道,他倏爾躍升至一只裂隙魔頭頂,從上而下發動了猛擊。
“龍攫”這招的本意,就是要向巨龍一樣從敵人的頭頂,發動兇猛而致命的重擊。
或許本身就是巨龍的緣故,在所有虎爪流武技之中,他對于這一招的理解最為深刻。
“噗…”
宛如西瓜碎裂發出的聲響,奎斯的加長的鋸齒匕首,刺破了裂隙魔那覆蓋著一簇簇硬毛的頭皮,徑直扎進他的腦袋里。
“虎爪流:狼奔豕突!”
在死去的裂隙魔身上猛踩一腳,奎斯倏爾竄了出去,沒有任何章法但卻勝在足夠迅疾。
通過在峭壁、重殘或者致死的裂隙魔身上借力,少年藍龍快速地對裂隙魔們展開了屠殺。
幸運的直接死去,不幸的則被切斷了薄薄的翅膀,跌落向大深淵底部,變得無影無蹤。
“虎爪流:斷筋分骨!”
附加了鋒銳術的長匕首非常給力,奎斯輕而易舉地就斬開了倒數第二頭裂隙魔的全部肢體。
來得最晚的那只裂隙魔——他因為擺脫蛇樹費了些工夫——成為了唯一幸存的裂隙魔。
此時,他看向奎斯,那眼神分明是在訴說:“你怎么比惡魔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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