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爾喀或許是個技術熟練的勾兌匠師,可在品酒方面就沒那么拿手了。哪怕用盡“洪荒之力”,它也僅僅能夠分辨出,菌塔西邊墻壁上幾個液囊里的墨洛珀情緒吸附劑味道最糟糕。具體是哪個,它分不出來。
而就連嗜好美酒的矮人,也不想去嘗試那些液囊里的“半成品”蜜酒。因此,哈拉蒙德一行人離開菌塔的時候,也只能一路向西摸索著前行。
唯一值得稱道的是,妖蜂格爾喀很是大方——正如它自己說的那樣“過去十幾年我生產的墨洛珀佳釀從來都供不應求”——除了之前給的那一小袋子錢幣,它還承諾若是哈拉蒙德及其伙伴們解決了惡魔,那么它還會給出相較之前大約兩倍的尾款。要知道,那些錢可都是金卓戈!
“賣酒,從來都是門好生意。”從菌塔離開,矮人戈林多就不由自主地感慨道。
化名“休·胡德”的奎斯也點了點頭,“嗜好品生意,從來都是這樣,是高利潤產業。不過,還算不上是一本萬利,算不得暴利。”
這話也引起了哈拉蒙德的興趣,他也加入了討論:“那什么是暴利生意?販賣武器?走私?賣違禁品?還是…”
“壟斷。”奎斯一本正經地講著永序之鱗商會的生意經,“而壟斷也分為兩種,即資源壟斷和技術壟斷。在妖蜂菌塔里看到的那口附魔冷凝釜,就是最好的實例。只要他想要提升自己作坊的生產力,添加任何新的生產資料,那么就只能找掌握先進生產資料制造技術的商會花錢購買。我敢保證,他購買那個冷凝釜花的錢,一定是把自己這些年利用商會渠道賺的‘額外’差價都還回去了。”
哈拉蒙德聽聞此言,也不由得感到好笑:“那他還是大酒商、大老板么?不也是個打工人?”
奎斯對此不予置評。
…悶聲發大財的商會老板擺譜中…
從小鎮走出來,一路西行,他們腳下的道路越走越荒蕪。在這片為興建城鎮而開采木料和薪木的土地上,雜草瘋長。雖然有新的樹木和灌木長了出來,可這里卻看不到什么動物活動的蹤跡。
在哈拉蒙德一行人眼中看到的,只有不受自然約束而生長的野草。樹木雖然在其中見縫插針般地播下種子,可完全沒能形成新的樹林。整整一代人的春秋過去,這里仍然沒能再被荒野奪走。
整個地方一片寂靜,只有巖石滾落發出的悶響。最后,他們來到一片尚未經砍伐的森林,一條溪流在這片林地的包圍中流淌,為哈拉蒙德他們的旅程提供了一條捷徑。
不過,這里并沒有行人走過的痕跡,而森林也變得越來越密,越來越黑。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哈拉蒙德評論道:“這片森林距離小鎮并不遠,沒有人來這里伐木、捕獵,事情本身就不正常。”
奎斯想了想,然后開口說:“剛剛從鎮子里出來的時候,我聽見有人議論,他們說咱們前往‘有苔原巨魔和梟熊出沒的森林’,要么是膽子大得沒了邊,要么就是莽撞得自尋死路。”
“怎么可能?”矮人戈林多接過話茬,“苔原巨魔或許還能在這地方生存,餓急眼了,它們可是連樹皮都能當作食物。梟熊可沒有那么好養活,它們想要順利長大,小的時候就必須吃大量動物內臟;長大之后,也得吃大量的肉。這地方走了半天,連頭鹿都沒看到,梟熊怎么活得下去?”
雖然職業是地底掘者,但是戈林多其實也有數不清次數的野外冒險經歷。他對于荒野和森林的了解程度,并不比對于地底世界少太多。因此,他說的話也的確非常具有參考性。
而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時,這個問題的答案,很快就被這片森林自己主動暴露出來。
就在他們走入森林大約一個沙漏時之后,先是奎斯然后就是對于地面震動相當敏感的矮人,先后發現了有什么巨物在向其接近。
哈拉蒙德再次拿出“暗匿行者”,將這種無嗅無味的煉金藥劑灑在自己一行人周圍,圈定出大約幾碼見方的、極為容易被人忽視的場地。同時,矮人很罕見地沒有第一時間摸上戰斧,戈林多迅速蹲下身子掃開地面山的枯枝落葉,雙掌緊緊與大地親密結合。淡黃色的光暈從他身體周圍一閃而逝,原本還算平整的地形一下子就隆起了一個小鼓包,并且將他們一行人全部包裹起來。
驀地被埋進“墳包”里面,哈拉蒙德和老威瑟牽著的兩匹馬都有些驚惶。還好奎斯見狀,立刻拿出了幾塊水果硬糖,分別喂給了蘿卜和那匹駑馬,安撫了它們的情緒令其沒有大聲嘶鳴。
“都別說話,大地告訴我,有個很危險的東西正在向咱們移動著,”制造好了庇護所,矮人才低聲對眾人講道。實話實說,他這樣輕聲說話的樣子,哈拉蒙德還是頭一次見到。
這個庇護所留有一個觀察孔,很快,他們就從這個觀察孔看到了是什么東西在向其接近。
那似乎是一棵掉光了葉子的枯樹。只不過,它卻像是蜘蛛似地,用看起來就很結實且尖利的數根,在森林間的地面上爬行著。樹皮的開裂處,隱約間似乎能看到閃爍著的血紅色閃電。而它本該是樹冠的地方,則掛著一具具風干了的尸體:有野鹿、野豬、野狼之類的純粹野獸;也有幾只個頭大小、年紀不等的梟熊這樣的半魔法獸;甚至在樹冠的正中心,還有一只苔原巨魔。
這些東西的尸體都被枯樹的尖銳樹枝刺穿,它們的尸體表面都有大量焦糊痕跡。考慮到這些懸掛的尸體好像沒有什么腐臭味,很有可能其尸體內部也都出現了大規模的碳化——換而言之,這些東西很有可能是被持續的強烈電流“處理過”,火烤可無法做到這樣的效果。
“這是惡魔樹?還是某種樹之惡魔?”哈拉蒙德看了眼大步走來的怪物,小聲詢問著同伴。雖然他在君臨城大學念書時學過一門《異位面邪惡生物辨析課程》,但是惡魔那多到幾乎無法計數的種類數量,又怎么能被幾本書全部記錄下來?他也不認識眼前出現的這個枯樹樣怪物,到底是什么。
“那是薩德樹精,”果不其然,還是只有奎斯看出這玩意兒的底細,“或者更準確地講,是被扭曲的一種深淵種薩德樹精。”
薩德樹精最初指的某個特定的傳奇怪物,它是一棵被精類世界奇怪的神祇注入了閃電能量,以及原始生命的古樹。傳說中,那棵最初的薩德樹精,體內流淌著的樹液是紅色的液化閃電。
而后來,隨著精類世界的支離破散,最初的薩德樹精也不知去往何處。目前,多元宇宙之中出現過并且被確認的薩德樹精,都是從那株最初薩德樹精體內分離出枝葉,再人為培育出來的怪物。因此,薩德樹精才成為一種怪物的名稱,而并非專屬那個名為“薩德”的傳奇樹木精怪。
這些薩德樹精可以偽裝成枯死的老樹,尤其是使用樹木形態的類法術能力時,它們真的看起來和枯樹一般無二。唯有在移動的時候,薩德樹精表皮縫隙間閃爍的閃電會暴露它們的不同尋常。
雖然有著巨大而笨拙的身形,但是薩德樹精其實非常敏捷而迅速。它們能用蜘蛛腿般的須根快速的掠過地面,猶如巨大的昆蟲。戰斗時,它們要么使用巨大的樹干拍打敵人,或是發射一波又一波帶著電流樹液的毒刺。而當薩德樹精死亡時,它的軀殼隨著閃電的爆發,濺射出無數尖銳的木刺。
薩德樹精幾乎和人類一樣聰明,可是它們卻不像樹人那樣,沒有利用這份智力去做一些建設性事情的打算。事實上,最初的那株薩德樹精,就是作為活體攻城工具而被創造出來。它們對與這個角色感到滿意,經常系統性的尋找要塞和城鎮來加以毀滅——這完全是薩德樹精的一種天性,沒錯,它們和絕大部分精類生物一樣,都屬于混亂陣營。
也正是因為它們具備的潛質,作為混亂邪惡代言人的惡魔,又怎能忽視薩德樹精這種有著混亂破壞欲的物種?惡魔們早在許多年前,就將一批薩德樹精移植到無底深淵扎根,讓深淵的力量腐蝕了它們,創造出了深淵種的薩德樹精亞種。而哈拉蒙德一行人看到的,正是這種怪物。
“這玩意兒不是純粹的惡魔,”奎斯解釋道:“深淵種的薩德樹精雖然不怎們稀少,但是能夠長到這個規模,估計也是經過不少次鮮血培育。沒點實力的惡魔,支付不起培育薩德樹精的花費。換而言之,把它放出來的惡魔在無底深淵里也算是挺有錢的主兒,說不定還是一個惡魔貴族。”
“嗯?還能是個惡魔領主?”聽到奎斯的分析,哈拉蒙德不由得有些驚訝。要真的是有惡魔領主來到物質位面,哪怕只是一個投影,他們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掉頭就走。然后,無論采取什么辦法把這個消息傳遞給永序之鱗商會,最后就乖乖等著商會給他們發獎金就好了。
“不至于,最多也就是某個領主的子嗣。”奎斯說得比較有自信,哪會有這么沒牌面的惡魔領主,那些家伙來到物質位面還需要東躲XZ么?不鬧出點驚天大動靜,惡魔領主稱號不是白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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