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顆粒火藥
唐顯和朱貴等幾個千總招呼宋萬起身后，便將他打發到城邊駐守，然后就開始喝將起來，幾杯酒下肚就聊起了廣州的戰事。
“哈哈木自己尋死，怪得了誰，平郡王和線國安他們可是有近萬滿漢八旗，據說是被賊寇一天就全殲了，你們不知道，我聽說平郡王手里有千余重裝鐵騎居然被賊寇的步兵阻截，才導致全軍覆沒的。”
“朱兄弟，你就別吹牛吧，這事是你我能夠知道的。”唐顯一口酒下肚，嘲諷地看向口若懸河的朱貴，另外兩個千總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開啥玩笑呢，那重裝騎兵居然有步兵能擋住，騙鬼呢。
“你們還別不信，王叔德知道不，那可是靖南王耿繼茂的大舅子，我可是從他那聽來的，他本是我同鄉好友，后來因為他妹妹被靖南王收為側室，就發達了，賊寇沒來之前曾約老子跟他一起去潮惠，說是有王爺擔保，許總兵肯定會同意，不過我擔心肇慶的家小，所以沒跟他一起去。”
“你們想想看，要不是賊寇能打，靖南王何必跑到潮惠，他哪里是去打海賊的，其實就是怕了賊寇。”
朱貴這會喝得有點多了，什么話多敢往外講。
唐顯等人聽了也是暗暗心驚，再結合今天塔音布全軍覆沒，想著一向自傲的平南王居然戰敗之后，還拿出金銀肉食來收買人心，這朱貴說的估計和事實也相差無幾了。
千總王德不由地嘆道：“這賊寇已經將北門堵死了，現在又在西門修堡，我估計不出數日，西門也會被封死，那海賊來而復走，想必是回去調集水師，如果珠江再被封鎖，咱們可真成了賊寇的籠中鳥，釜底魚了。”
“那到不要擔心，昨天聽總兵大人說城中糧草可支大半年，我只是擔心身在肇慶的家小。”朱貴黯然說道。
提到家中妻小，幾個千總又是一陣唏噓。
旁邊伺候的趙五，一邊小心翼翼地倒著酒，一邊安慰道：“幾位大人，咱們王爺兵強馬壯，遲早會打退賊寇的，想來收復肇慶也不是難事。”
“屁！還打贏賊寇，沒看到滿洲兵在賊寇面前都沒支撐一個時辰嗎。”想到城下塔音布所部牛錄全軍覆滅的慘狀，唐顯就感到頭皮發麻。
“你們說要是咱們投降賊寇，他們會不會寬恕我們？”朱貴低聲又問了一句。
唐顯心中一驚，連忙四處看了一下發現左右并無異常，低聲喝道：“朱兄弟這話可不能亂說，當心隔墻有耳呀！”
“怕啥，我估計這會不止咱們起了心思，就是廣州綠營心里也在打鼓呢，要我說呀，干脆投了城外的李大帥，你想想平郡王手里數萬大軍都不是他的對手，咱們王爺估計也懸。”
“這事可不能亂講，咱們還是見機行事吧，不過還得和城外的賊寇聯絡，將咱們的想法和他們談談，不然一旦賊寇破城，咱們哥幾個也不一定能保的住性命。”
不過現在城防嚴密，諸門緊閉，他們此刻也只能說說，真想派人出城，那也沒這么容易。
城中的綠營兵起了投敵的心思，李興的軍帳之中卻迎來了前去澳門購買火器的周士相。
當夜，李興正在軍帳中假寐，聞得周士相來到廣州，說是已經購買了部分火器，李興聞報大喜，外袍都沒來得及穿，就急匆匆跑到軍帳之外。
周士相眼見李興出迎，卻是躬身拱手行禮道：“學生周士相見過大帥。”
“周兄弟如何來廣州了，此去澳門所辦之事如何？”李興一把抓住周士相直往大帳走去。
周士相黯然道：“澳門紅夷監管甚嚴，我只購買了數支火繩槍，以及數百斤火藥，不過卻是給大帥帶了一個紅夷的火器工匠。”
李興連忙吩咐周士相將這個火器工匠給請了進來。
李興本以為周士相帶回來的是個葡萄牙人，待人走進大帳時，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
“小的周楊見過大帥！”那火器工匠一進軍帳就是連忙行禮。
“你且起來，本帥問你，你會制造紅毛夷的火器嗎？”
“啟稟大帥，小的不會制造火器，小的在紅毛那邊是生產火藥的工匠。”
李興聞得周楊之言，頓時有些意興盎然，然而那周楊又說道：“小的生產的是顆粒火藥，其威力遠甚于我朝所用的粉末火藥，其配比也和我朝的火藥不同，一斤顆粒火藥能當數斤粉末火藥使用。”
“果真如此？”李興心中大喜，如果顆粒火藥的性能真強于目前已方所用的藥子，那便可以設法用崩城之法炸開廣州的城墻了。
“小人此次帶來的就是顆粒火藥，大帥盡可一試。”周楊拍著胸口保證。
“好，如果真如你所言，本帥定當重賞。”說完李興就將守在帳外的王忠喚了進來，讓他立即找兩個小陶罐進來。
兩個陶罐中各裝同樣數量的顆粒火藥和粉末火藥，同時埋進了軍帳外的空地上，接上引線后，王忠就是將兩根引線同時點燃，結果爆炸后，那填埋顆粒火藥的陶罐處直炸來了數尺長的口子，而粉末火藥處那口子則小了很多。
李興大喜只要有足夠數量的顆粒火藥那就能仿后世太平軍破開南京的故技炸開廣州的城墻了。
其實這顆粒火藥并不難制，當周楊介紹起紅夷所制火藥的配方時，李興才恍然大悟，后世火藥的黃金比例就是硫磺十、木炭十五、硝石七十五，而目前靖南軍中所用的藥子普遍是硫磺十、木炭十、硝石八十。
由于周士相此次回來只帶了數百斤顆粒火藥，李興即命周士相和周楊二人按這個比例配制顆粒火藥。
這顆粒火藥到也不難制，按周楊介紹只需將火藥浸水之后形成顆粒狀，在篩選均勻晾干即可。
聞風而來的郭之奇、宋廣坤以及唐王等人，聽到李興命人將藥子浸水之后一個個面面相覷，這藥子浸了水還能用嗎？
不過李興是靖南軍的主帥，自然是沒有人出來反對，在聽到王忠提及剛才試驗的效果時，眾人更不會說什么廢話了。
次日，周士相就和周楊二人開始試制顆粒火藥，當然，這個試驗還不是很充分，也不是很完備，周楊現在只是給李興調過來的士卒演示了如何制作顆粒火藥，其實就是將火藥粉末壓制成高密度而成分均勻的藥餅，然后破碎藥餅獲得顆粒，通過篩除去藥粉和太細顆粒，再進行磨光處理，然后再過篩，最后獲得大小基本一致的顆粒火藥。
這種顆料火藥才是最安全，也是威力最大的黑火藥，這個制造過程并不困難，關鍵的就是心細。
看到顆粒火藥的性能后，郭之奇就提出了進攻廣州的設想，其方法與李興不謀而合，而李興只是對于環繞廣州的護城河感到憂心。
郭之奇撫須大笑，廣州的護城河連接金子灣，若是在南城將金子灣河堤挖開，趁其退潮之際泄空金子灣，那護城河則形同虛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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