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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舍想來想去,沒什么好主意。陳虎提出個辦法:裝病,對王夫人避而不見。一切事體,交由他和文華國出面處理。王夫人若去山東,禮送過海;想回上都,同樣對待。
這是個辦法,可不是好辦法。很容易弄巧成拙,搞成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落一個虛偽狡詐的名聲。不到無計可施,最好還是不用。
第六日頭上,河光秀來稟告,他在城門盤查過往生人之時,抓著了一個興州(今承德中西部)來的奸細。經過審問,鄧舍他們攻下永平的消息,三天前就傳到興州了。遼陽行省僉行樞密院事張居敬,目前正在興州,這個奸細,便是他派來的。
據奸細講,張居敬還派了人前去大寧,聯絡大寧路達魯花赤世家寶。至于他的目的是為了呼應世家寶部以此保境,還是為了聯合大寧軍隊來攻永平,奸細不知道。
大寧、興州,都是遼西重鎮。
去年年底,關鐸、潘誠陷上都。駐扎在上都附近的虎賁親軍都指揮司起兵往援,一戰即潰,都指揮使陣前戰亡。
關鐸順勢席卷周邊,親自坐鎮上都,分兵兩路。一部由平章潘誠率領主力北上,自全寧(今內蒙古翁牛特旗)入遼陽;一路由上萬戶毛居敬帥三萬人南下,取道大寧入遼陽。
潘誠部戰無不克,旬月之間,破懿州路,據遼陽城,震動遼東。南路的毛居敬卻出師不利,被困在大寧、興州城前,半月不克。最后師老糧絕,不得不無功而退。
隨后,毛居敬跟從關鐸西下豐州。遼西一帶,竟然因此保全。自此,興州張居敬、大寧世家寶,兩人的大名傳遍了北伐軍中。
聽完這個情報,鄧舍很快看到其中有利有弊,利小弊大。
利為王夫人這個麻煩,迎刃而解。去上都,必過大寧、興州,張居敬、世家寶既然有備,完全可以借此夸大威脅,斷絕王夫人的念頭。不去上都,轉而求其次,她必去山東。所召兵馬,盡遼東土著,搪塞一句水土不服、卒不愿往,揀選三二士卒,禮送她過海便是。
弊在張居敬兩人麾下軍精器良,皆為久戰之軍;他們一有備,勢必就給還在招兵買馬的自己,造成強大壓力。
夸獎、賞賜了河光秀,令他先行退下,院外候命。鄧舍派人去找陳虎等人,商議對策。
正當薄暮,天空鋪滿烏沉沉的黑云,壓在房頂,仿佛伸手可觸;院中地上白色的石板路,幽暗無光。扈衛親兵,穿著紅衣紅巾,在門外低聲說笑。鄧舍眺望門外,諸將遲遲不來。
想到張居敬、世家寶的聲名,他有些坐立不安。展開吳鶴年獻上的永平路地圖,卻看不下去。他感到自己心跳很快,手心也出了汗。從軍雖早,一直以來,他甚少獨立做過什么決策。應對敵人的大方針大政策,上有關鐸潘誠,下有鄧三臨陣指揮。
需要他做的,上陣沖殺而已。縱有危險,一向也是顧好自己,頂多加上鄧三及本部人馬就足夠了。可以說,奪永平是他獨立做出的第一個重大決定。
一戰成功,給了他不少自信。可也正如窮極了的賭徒,一搏成功,再面對賭局,往往顧慮得失,不如先前的決斷。面對這次突發事件,他有一點緊張。
地圖邊緣,被他掌心汗水浸得透濕,隨手丟開。不經意看見擺在案上的筆記,翻開的地方恰是這些天來他對略取高麗的一些籌劃。區區兩軍人馬就風聲鶴唳,還談甚么高麗三千里江山?思及到此,他不禁自嘲一笑。
低聲念了兩句從軍前鄧三的教導:“逢林莫入,逢事氣沉。”他沉下心,細細思量。
時局如何,一清二楚。沉靜下來的他對形勢做出了判斷:無論張居敬、世家寶目的何在,永平都不能待了,得及早離開。連身在遼西的大寧、興州都有了異動,可想而知,距離更近的腹里各城怕更是早就蠢蠢欲動。
馬靴橐橐,諸將絡繹到來。
較之逃亡途中,各人氣象大不相同。個個吃得油光滿面,盡皆換上了永平庫藏的嶄新盔甲。一時之間,大堂之上,刀劍撞響,盔閃甲亮,一掃堂內陰霾,明晃晃照成一片。
最夸張的,當數文華國。頭頂包金盔,他指戴金戒指,一條極粗極長的金鏈子,纏繞腰間。渾身上下,金光耀眼,甚至,連他手不離身的兩柄大錘,也尋來工匠,包了一層金箔。兩個親兵扛著開路,尾隨其后,他搖搖擺擺走入大堂。
諸人無不側目。
黃驢哥輕蔑一笑,李和尚目瞪口呆,羅國器忍俊不住,慌忙轉身。和文華國一道負責城內治安的關世容,雖不是頭回見他這身行頭,依然不禁莞爾,起身招呼他就坐。
文華國一有錢就恨不得全掛在身上的性格,鄧舍和上馬賊的老兄弟素來知曉,見怪不怪。陳虎最后一個到來,他管的招兵,比較忙。
看眾人到齊,鄧舍傳來河光秀,命他把奸細帶上,細細講述一遍所得敵情。當著諸將的面,他又反復把奸細盤問,確定無疑之后,揮手令河光秀帶下砍了。問眾人意見之前,他先問陳虎:“陳將軍,招兵之事如何?”
“不知從哪里傳來一股謠言,說我北伐大軍,將有百萬來此。城縣糧緊,人心惶惶,四五日功夫,投軍八千人。這兩天,投軍之人尤多,今天上午就有兩千人。”鄧舍、陳虎、文華國約好,散布謠言一事,就他們三個知道。也叮囑了吳鶴年,叫他不得說出。以免口雜,泄露出去,反而不美。
鄧舍點了點頭,向眾人道:“張居敬、世家寶兩人的名字,想必各位都有聽聞。大寧韃子不多,世家寶僅憑青軍,固守孤城半月,使得毛萬戶無功而還。著實是個強勁對手。興州虎賁軍,也不容小覷,乃是韃子虎賁親軍都指揮司中,唯一保存至今的千戶翼。事已至此,諸位將軍,有何對策?”
大堂一陣沉默。
向來第一個發言的文華國悶著頭,一言不發。陳虎、趙過也不做聲。他們都和鄧舍一樣,感覺到了情報中內藏的玄機,集中精力,分析利弊。
李和尚緊皺眉頭,取下頭盔,搓著光頭,喃喃道:“韃子善戰老卒,我新編之軍。他真要來攻,永平,俺看守不住。”
羅國器左顧右盼,見半晌無人開口,方才面帶憂色道:“將軍大人,李百戶所言極是。大寧、興州,實在非同小可。毛萬戶三萬精銳,尚尤不能破城。況且我軍,新軍才編伍,莫說戰陣,操練也未曾。稱得上精兵的,八百人而已。這進退停留,…”他飛快地瞧了眼鄧舍神情,又看陳虎臉色,欲言又止。
鄧舍道:“羅將軍無須顧慮,有話直說。危急之秋,正該同策同力。”
羅國器連連稱是,他的主意早就說過,到永平以來一直不曾斷絕,他道:“小人以為,不如暫避韃子鋒銳,揚帆渡海。有此八千之眾,兼且護王夫人之功,山東毛貴平章,敢不委將軍以重任?”
黃驢哥哼了一聲:“畏敵如虎!上次軍議,你就提出去山東。而今敵蹤未動,又想鼠竄!置上都何地?置關平章何地?”停了一下,又補充一句,“置王夫人何地?”
黃驢哥起初默認來永平,是因為勢孤,若是漠北諸王果真南下,身邊無兵無卒,一死而已。如今招兵進展順利,他自然不愿舍上都而去山東。去山東,身不由己,處處須看鄧舍眼色;回上都,他有十成把握,這八千人,關鐸會交給他來統轄。
何況攻克永平以來,他憋足了氣。
文華國放肆之極,絲毫不把他放在眼里;陳虎陰陽怪氣,成天吊著個冰臉;趙過小小親兵,大模大樣和他平起平坐;府庫金銀成箱,落到他手里的,區區百兩。
再說權力分配,招兵的是陳虎,管治安的是文華國、關世容,看庫房的是趙過,安撫百姓的是羅國器,巡查諸縣的是李和尚。輪到他,貌似謙恭地請他堂上共議,可除了像現在這種集體軍議之外,鄧舍甚么時候找他議過了?
最過分的,鄧舍小兒,前幾天,為了韃子總管的老婆,竟把他堂堂大宋千戶,從劉總管府邸趕了出來,喪家犬也似,滿大街再找住處。雖然事后,鄧舍向他做了解釋,但這一口氣,怎生咽得下去!
以前瞎了眼,枉自把他當講禮好人!越想越惱,黃驢哥怒火填膺,深深吸了口氣,勉強按捺下去。還不到發作時刻,待到了上都,拿你等好看。
他聽到關世容開口道:“回上都,亦無不可。唯一可慮大寧、興州居處去上都的道路要沖,別叫碰個正著。讓韃子笑話咱們有城不守,自蹈死路。”
“道路又不是只這一條,大可以繞過大寧,走遠路。”黃驢哥沒好氣道。
對關世容幾人,他一樣看不慣。
羅國器天天跟在鄧舍屁股后頭,巴結諂媚;關世容對他帶答不理,偏同文華國打得火熱。李和尚一向頂牛鄧舍,他本來十分欣賞。誰知打下永平以后,這禿驢變了個人似的,一點兒火氣也沒了,鄧舍說什么,他就去辦什么。
話才落口,關世容就反駁道:“帶著八千新軍在老虎嘴邊繞來繞去,總是不太保險。”
“那你說怎么辦?”黃驢哥壓住的火氣又騰騰上冒,冷了臉,問道。
關世容沉吟良久,找不出解決之道,思量羅國器之言,似有道理。他向鄧舍拱手:“還是聽將軍之意。”
鄧舍咳嗽一聲,去看陳虎:“陳百戶久未說話,必有所得。我愿洗耳恭聽。”
他這邊暗號輕輕遞上,陳虎心領神會:“各位所講,皆有道理。比較而言,山東較之上都,似乎更加穩妥。如關百戶講,引八千新軍走虎狼之道,太過危險。”他吸了口氣,憂心忡忡,“而羅百戶所講,去山東。依照末將看來,穩妥是穩妥,卻只能是暫時的穩妥。”
“此為何意?”鄧舍問道,諸人目光都投放到陳虎身上,聽他解釋。
“到了山東,便是客軍身份。屬下所慮,咱們人少力單,后爹不親,后娘不愛。說不得,什么時候就成了替死鬼。”他這話不假,功勞沒分,送死第一,上馬賊這么多年,苦頭吃的不少。
他一言既出,羅國器、關世容、李和尚同樣心有戚戚。他們就是北伐軍中的客軍。拿這次打豐州來說,攻豐州的先頭部隊,是他們;奪下豐州,關鐸部入城占據,他們卻還得繼續奔馳百里,攻打云內、東勝。
雖然算起來,他們該屬毛貴部,可幾個人一則加入北伐軍多年,山東沒熟人;二則官職不過百戶,他們知道毛貴,毛貴不知道他們。貿然而去,會受到什么樣的對待,真不好說。
“此言甚是,此言甚是。”李和尚連聲附和。山東去不得,上都行不得,關世容問道:“陳百戶的意思,莫不是堅守永平,待敵所動?”
陳虎搖了搖頭:“待敵所動未嘗不可,守城,萬萬不能。士卒皆無經驗,又都是從當地流民中招來。韃子一圍城,人在困中,必然有變。”
“走,走不得;守,守不得。陳百戶生生把眼前說成無路可走的局面,究竟什么意思?”黃驢哥質問,“難道,你想投降不成?”
陳虎聞言起身,正色道:“兄弟們皆知,末將從軍以來,殺的韃子沒一千,也有八百。沖鋒陷陣,向來不敢避死。黃千戶,投降這兩個字,你提也莫提。”
黃驢哥哼哼兩聲,問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陳虎緩了口氣,轉身對鄧舍說道:“屬下斟酌再三。唯一生路,在東北。”
“東北何地?”羅國器見陳虎否決了自己的提議,一陣失望;聽他說得古怪,強打精神,問道。
陳虎環顧四周,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吐出了兩個字:“高麗。”
之所以鄧舍和他繞這么大圈子,不肯直接說出打算。是顧慮萬一處理不好,羅國器等會動搖八百老卒的軍心。羅國器、關世容、李和尚、黃驢哥幾人固然去留自便,可這八百老卒,鄧舍卻從沒想過放走。約束編伍,操練部隊,關鍵時刻沖鋒陷陣,沒他們,怎么行?
話已到此,再笨的人,也該明白陳虎說的,正是鄧舍的意思。大堂之中再度陷入無聲,沒一個說話,重演了計議攻取永平時候的場景。
鄧舍不急不躁。天色漸晚,大堂內漸漸昏黑。院中起了風,卷動枝葉,颯颯作響。寒氣逼人。鄧舍招手喚來親兵,令點上了燭臺、火把。光線為之一亮,跳動的火苗給這空闊的堂舍,添了些許暖意。
文華國焦躁上來,跳起身,腰間的金鏈子嘡啷嘡啷地響。高聲大氣,他叉著手道:“老陳的意見,本將軍看,好,很好!高麗彈丸之地,土著懦弱無膽,我有八千人馬,豈能連塊立足之地都拿不下來!”
他催自己的親兵:“去,去把河光秀那個棒子叫過來,讓他說,是不是?看看俺說的對不對?”又圓睜怪眼,喝斥眾人,“一群軟如鼻涕膿如醬的東西,無膽匪類,猶豫個鳥!老關,俺看你還算個漢子,表個態!”末了,翻黃驢哥一眼,罵罵咧咧,“甚么東西!”
鄧舍制止了文華國叫河光秀,耐心向眾人講了一遍他的全盤謀劃。
關世容聽得滿臉通紅。文華國一句軟如鼻涕膿如醬,把他刺激得不輕。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鄧舍說過的話:“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成功奪取永平,長了他的膽氣。保全族人自然還是第一目的,但在這個前提下,若是能發展壯大,何樂不為?而聽鄧舍所言,攻取高麗,確實可行。
他一拍大腿,正要說話,李和尚猛地站起,轉到堂中,嘩啦啦拽出腰刀,插入地上縫隙,頂著顆光頭,高聲道:“俺雖然是個和尚,卻不是尼姑。服有膽量有本事的好漢。將軍大人,此去高麗,俺愿做先鋒。”
四人之中,兩人同意。羅國器猶不死心,他期期艾艾:“王夫人,會肯去?”
文華國大馬金刀,坐回位子,輕描淡寫道:“不愿去時,揀幾個人,送她過海便了。”
“既如此。”識時務者為俊杰,羅國器表態,“小人沒甚么意見。”
大勢已去,回上都轉眼成空中樓閣,泡影破滅,黃驢哥失望、惱怒,兩種情緒羼雜一起,幾乎拔腳要走。他勉強克制住自己,留下,名義上還是個千戶,一走,就成光桿司令。其中厲害,他怎不知?他恨恨道:“既然大家都贊同,我也沒意見。”
人在屋檐下,暫且先低頭。他心中盤算,但凡世上人,錢財動人意。那百兩白銀,好歹總能派上用場。
鄧舍扶案起身:“計議已定。諸位將軍,韃子縱然來攻,倉促之間,也來不了。咱們再招兩天兵馬。”頓了頓,接著道,“八千新兵,雖已編伍,長官尚且未曾任命。我的意見是,關、李、羅、趙四位將軍,各領千人;文、陳二位,辛苦一點,各帶兩千人馬;黃千戶,請你屈尊,便做這八千人的副萬戶吧。”
不等眾人說話,他繼續道:“各位目前本部兵馬,就請先交給我,暫充親兵。新兵名冊,都在陳將軍手中,士卒如何分配,請陳將軍負責。”最后他問道,“這么分配,不知道諸位將軍,以為妥當不妥當?”
這個方案,是他和陳虎、文華國商量好的。如果諸將留下,就這么安排。
一來,他們手頭沒那么多有帶兵經驗的人,攻取高麗,還得倚仗他們;二者,既然他們自愿留下,再不公正對待,徒然令之寒心,也讓別人覺得自己度量太小。反正,他們只有三千人,大頭還在自己掌握之中。
而且,分配兵卒之時,也盡可以在不致引起關世容等人不滿的情況下,多給自己分點年輕力壯的。又一舉換回最有戰斗力的八百老卒,稱得上兩全其美。
只不過,關、李、羅好安排,黃驢哥卻不然。他本是千戶,職位眾人之中最高,又自居嫡系,陳虎認為,不管給不給他實權,他都不會平衡。所以,干脆,任命他一個有名無實的高位。鄧舍深以為然。
任命一下,眾人無不歡喜,千戶能統千人,這已經是破格的待遇了,關世容三人自無疑義。黃驢哥再也壓抑不住怒火,黑著臉轉頭就走。
文華國沖著他的背影,狠狠吐出一口濃痰。這狗日的連日來耷眉掃眼,他早看不順眼;方才軍議,又連連揣歪捏怪,冷嘲熱諷,要不是爺爺姓文,斗大的拳頭豈能饒他!
鄧舍很能理解黃驢哥的憤怒。他也不生氣,微微一笑:“既然大家都不反對,便請回去熟悉部伍。大后天一早,準時出發。”
1,行樞密院。
管軍機構,元初在一些行省設有行樞密院。平定天下之后,行樞密院基本上都撤銷了。
世祖忽必烈想以行樞密院來以分行中書省的權力,大臣竭力反對,作罷了事。各行省駐軍的調動指揮權,重歸行省平章。無皇帝特旨,平章以下官員,無權管理軍政。平章大多由蒙古人擔任,少數有色目人,漢人不能擔任。
元末戰亂,元廷又開始在各行省設行樞密院。
2,遼陽行省僉行樞密院事。
正三品。
3,元朝軍隊數目。
元朝的軍隊總數大約在一百萬人左右,具體數目無從知曉,因為“以兵籍系軍機重務,漢人不閱其數”。“雖樞院近臣職官軍旅者,惟長官一二人知之”,元朝百年,“內外兵數之多寡,人莫有知之者。”
“天下兵馬數目,皇帝知道,院官兒里為頭的蒙古官人知道”,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到位。
樞密院的官兒和地方上的小官兒不一樣,漢人是絕對沒有機會參與其中的,甚至在樞密院中無人,沒什么軍情時候,也是如此:元帝避暑上都,“舊制,樞府官從行,歲留一員司本院事,漢人不得與”。
——元帝到上都避暑,每年都去,去的時間很長,一般半年。自關鐸陷上都,“焚宮闕一盡,元主不復時巡矣”。
4,千戶。
元制:上萬戶府統七千人以上,中萬戶府統五千人以上,下萬戶府統三千人以上。千戶、百戶也分三等,皆如萬戶統軍數目。百戶之下設牌子,編兵十人。牌子頭又叫十戶長,又叫十夫長,也有叫九夫長的。朱元璋充郭子興親兵時,擔任過這個職位。
按實際管軍數,宿衛親軍各衛指揮使和駐防各地的萬戶府萬戶,官階是正、從三品;千戶從四品到從五品;百戶為從六品到從七品。
各地義軍的軍隊編制,大體和元制相同。
5,散官。
元制,武官無正一品,最高的是樞密院長官,為從一品。按照正、從,分九品十七級。
每一品秩都有一定的名號,即“散官”,五品以上稱將軍,六品至八品稱校尉或副尉,九品均無散官名號。
——也就是說,千戶以上的,都可以稱為將軍了。
每一品散官,又分為二至三階,自二品至八品,共有三十四階。如:武官正二品,分為龍虎衛上將軍、金吾衛上將軍、驃騎衛上將軍,共三階。
不過,元的散官和職不全對應。
6,歲收。
“金入三百余錠,銀入一千余錠”。
一錠五十兩,一年的白銀收入五六萬兩,高的時候,也不過七八萬兩。1298年,右丞相完澤言:“歲入之數,…銀六萬兩,…”
不過立國百年,加上繼承前代存銀,以及窩闊臺時期的“撲買”,很多西域人、回回,用一定的銀兩,買下地基、水利、酒課、鹽稅甚至天下河泊、橋梁等等,交給汗廷的銀兩前后計算,幾百上千萬兩。
因之,儲銀的數目還是不少了。世祖忽必烈曾使人帶黃金十萬兩,赴西域買藥。忽必烈死,成宗即位,“詔諸路平準交鈔庫所儲銀九十三萬六千九百五十兩…”。
7,百兩白銀的價值。
已經很多了。
自元朝起,中國開始采用以白銀為價值的尺度,并逐漸發展為以白銀為流通手段。
元發紙鈔,即是銀本位。元初,一兩白銀值鈔兩貫,一貫千錢;至正年間,通貨膨脹,四貫鈔換不了六分銀,一兩銀換將近七十貫鈔,一百兩就是七千貫,七十萬錢。這還是官價,民間黑市的價格更高。
這是因為紙鈔的購買力很低,相較金銀,沒人愿意要。至正十年,脫脫變鈔法,發新鈔,江南米每石為舊鈔六十七貫。至正十九年冬,杭州米價賣到二十五貫一斗。
8,元寶。
元寶者,元之寶也。
中國式元寶之開始,自元朝起。至元十三年,元兵征服南宋時,世祖忽必烈把從征將士搜集來的散花銀,熔鑄成元寶的形狀,通稱銀錠,取名元寶,分賜有功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