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霍庭深一句句,遲薇僵硬勾唇,溢出諷刺的弧度。
而后,像是再也忍不住,遲薇驀地抬頭,星眸含著清霧,聲音尖銳而又顫抖:“霍庭深,為什么…你也要這么逼我?為什么是你!你是我在這世上,那么那么在乎的人…他們可以逼我,你怎么可以?”
話末,尾音驟然一輕,有著無人懂的寂寥:“你用六年,陪我長大。既然明知道,陪我到不了最后,當初…又何必出現呢?”
少女這般失魂落魄,霍庭深看著不是不心疼。
只是想到,她這段日子所作所為,到底還是失望:“遲薇,是你變了。如果可以,我還是你的霍大哥…”
“霍大哥?誰要當你的妹妹!”
驟然打斷,遲薇蒼白的容顏,散發著無盡冷意:“你說,我名聲不堪,好!事已至此,我大可告訴你,從一開始…我就在自毀名聲,圖的便是一個你。”
瞬間,霍庭深瞳孔一縮,厲聲一問:“什么意思?”
“我知道,如果直接提出訂婚,不說你答不答應,老遲看不上霍家,最先不可能同意。所以,第一次十七歲,厲家那場婚事,我退了厲氏總裁。第二次十八歲,白家那場婚事,我退了白家二哥哥。年紀輕輕,我才剛成年,就已連著兩次訂婚失敗,外人必然議論紛紛…原本,我可以阻止,卻是任由發酵,甚至還曾暗中鼓動…”
遲薇看著不可置信的霍庭深,一字一句說的輕描淡寫:“后來,待名聲壞到一定程度,我堅持一再提起霍家,老遲只能答應。而你,正好面臨聯姻,你我六年感情,加上對我的心疼,總要答應婚事…”
“遲薇,你簡直就是瘋子!
不用繼續再聽,霍庭深已然明白怎么回事。
從頭到尾,這就是一個圈套。
為了得到他,遲薇花費兩三年時間,把自己名聲作為賭注,設下連環的局面。
最終,如愿以償。
“對,我是瘋子,一心算計得到你的瘋子!所以,我這樣的瘋子,怎么可能放過你,還拱手讓給別人…”
遲薇說著整個人激烈起身,手心還緊緊攥著霍庭深。
“婚,我不退,死都不退!霍庭深,你是我費盡心思才得到的,要么屬于我…要么毀在我的手上!”
“遲薇,你真的太可怕!”
霍庭深遍體生寒,睨著少女抓著自己的手,仿佛遭到毒蛇纏上,猛然就是一甩。
登時,少女身子踉蹌,狼狽趴在桌上。
很快,警察聽到動靜,快步進入拘留室,上前制止著遲薇。
隔著距離,霍庭深像是第一次,才認識少女一般,眼底滿是復雜,震驚,慌亂。
她的這份愛,一般人承受不了,沉重的令人窒息。
意外的,霍庭深竟然不知所措,沉默一言不發,突兀轉身大步離開。
見狀,遲薇整個人恢復安靜,宛如一樽瓷娃娃,失去生命氣息。
也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堅持什么。
只是好痛,她好痛。
心好痛,身子好痛,痛得無法呼吸!
因著遲薇情緒不穩定,又有殺人嫌疑,念著快要深夜,便是轉移地方。
從拘留的審訊室,轉移到休息的地方。
休息的地方,小小一間屋子,空曠而又漆黑一片,更有無盡的冷意,不斷席卷著遲薇。
遲薇學著嬰兒蜷縮一團,雙手還戴著手銬,磨破手腕上一圈肌膚,留下一道極深的血痕。
一個人靠在墻角,任由眼淚落下,慢慢腦海陷入一片昏沉,噩夢不斷重復上演。
直至,寂靜的深夜,房門重新打開,打破少女的絕望。
走廊當中,光線折射投下。
映出男人身姿清瘦,勝似一樹芝蘭,帶著如月的皎潔,驅散一室黑暗。
恍惚間,遲薇聽到動靜,勉強撐著睜開眼睛,一時半夢半醒。
這種時候,阮阮無法見到自己,阿尋回國需要時間,那么…還有誰,能夠救贖自己?
剛一思及此,人影拉近距離,停在自己床前。
同一時間,一抹熟悉的冷香,淡淡縈繞鼻間。
“薄夜白…”
兩更連發,薄夜白總算上線,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