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s圣母 申海似乎放了心:“你這樣想我就對了,繼續說品北啊,這小子可是套了我一晚上的話,反反復復地就為了打聽你的下落,到最后見我守口如瓶,他自己先繃不住了,實話實說,是奉許笛笙之命,要把你挖出來。”
“還真難為他了。”千伊嗤笑一聲,這個“他”自然指的是許笛笙。
“品北老生常談,一個勁地替許笛笙辯護,說什么都是林月搗得鬼,和許笛笙無關,我在旁邊只笑笑不說話,不過,品北費那么多口舌,難道是許笛笙還有意同你破鏡重圓,以他目前緋聞纏身的狀態,不知道誰比較天真。”申海嘀咕了一聲。
“申海,趕緊休息吧,不要再說這些無謂的事了。”千伊按了按太陽穴,她并不在意許笛笙會有什么可笑的想法,只害怕自己這寶貝兒子會被許笛笙搶走,或者成為許笛笙耍手段的工具,這才是最讓千伊苦惱的問題。
“行了,等你回來我們慢慢談,別忘了走之前發我航班號,小雨和我都要去接你。”申海又囑咐了一句。
千伊終于還是忍不住道:“許笛笙我并不在乎,小翼的事才是我最擔心的。”
“許奶奶不是答應過你,如果你不愿意讓許笛笙知道孩子的事,這件事我們大家都會幫你瞞著,”申海安慰道:“雖然對此我保留自己的意見,不過畢竟孩子是你的,我一向尊重委托人的想法,所以,到底要不要告訴許笛笙,還有什么時候告訴他,全由你決定。”
“又能瞞多久呢?”千伊喃喃道,她不可能一直阻擋父子二人見面,許笛笙遲早還是要知道千光翼的存在,就算所有離婚手續都辦完了,許笛笙依舊有權利爭取兒子的撫養權,一想到這個問題,千伊的頭都快疼死了,真希望許笛笙冷血到底,像他不肯認下許莞莞一樣,連這個兒子也不要認。
掛斷申海的電話,千伊只覺得心亂如麻,覺得事情已經被自己弄糟了。
尤其是當許老夫人千里迢迢地飛來華盛頓,非但沒有責怪千伊任性的一走了之,還處處為她著想,就算在千光翼的問題上,也表示尊重了千伊想法,不會拆散她們母子,這反而讓千伊心里更加羞愧難當。
而在離開華盛頓前的那晚,許老夫人住進了千伊的公寓,在看著千光翼睡著之后,許老夫人拉著千伊,說了好久的話。
千伊能感受出來,她發自內心地盼望千伊能帶孩子回去,甚至許老夫人在言語中多次暗示,希望她們長久地留在市,就算沒辦法生活在一起,能時常見面也好,望著許老夫人鬢邊的白發,千伊最終還是不忍說出,她只是準備短暫地在市停留幾個月。
兩人之間的談話,都刻意地避開了許笛笙,然而她們卻都明白,所有事件發展,最關鍵的癥結還是在許笛笙身上,而他正是千伊回到市,最不想面對卻又不得不面對的那一個。
發現自己又在發呆,千伊嘆了口氣,剛回過身去,便聽到了外面的敲門聲,她知道,是那個叫許莞莞的女孩過來了。
這個孩子算起來應當比千光翼還小幾個月,如果千伊沒記錯的話,在懷上許莞莞前幾個月,林月曾做過宮外孕流產,而這種手術,孕婦都需要經過六個月或一年的休養才能懷孕,以確保大人和孩子的健康,然而,不過四個月后,林月便再次懷孕,讓人不得不佩服她的膽量,真是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林月這個女人瞧著雖挺柔弱,不過意志倒挺堅強,千伊猜測,大概她是抱著在生孩子這件事上跟自己較勁的念頭,才會做出這樣不負責任的事。
看著被護士領到自己面前,低著頭一言不發的許莞莞,千伊不自覺地起了惻隱之心,大人的任性,后果卻讓孩子來承擔。
千伊拿出n為許莞莞做的基本溝通行為測量表看了看,有些無奈地搖搖頭,這個孩子現在情況非常糟,已經接近失語癥,如果要做語言訓練,會需要很長療程,并且也比較困難,而千伊很快就要回國,絕對完成不了這個療程,不過,既然接受了n的委托,該做的還是要做好。
一時間,千伊不免有些自嘲,老早她就告誡自己不要做圣母,結果被n一忽悠,她還是往s圣母的路上走了。
“小姑娘。”千伊放下手中的資料,走到許莞莞面前蹲下,輕揉地摸了摸她的頭發,笑著夸贊道:“你真可愛,歡迎你來到我的工作室,今天愿意和我一起玩兒嗎?”
許莞莞沒有一點反應,依舊低著頭,一只小胳膊抱著一個小布玩偶,身子微微有些發抖動。
“你的小朋友好可愛,能告訴我它叫什么名字?”千伊指了指玩偶。
不出意外地,沒有得來許莞莞任何回答,不過千伊卻注意到,孩子下意識地摟緊了玩偶,身體姿勢變得僵硬,一系列的動作表示,她非常缺乏安全感。
千伊不禁替許莞莞揪心,這種狀態出現在一個患有自閉癥的孩子身上,說明她沒有得到妥善照顧,作為父母親,真是難辭其咎。
想了想后,千伊刻意地離孩子遠了點,慢慢地問她:“我們玩游戲,好不好?”
許莞莞還是保持著沉默,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千伊并不著急,回身取來一只軟毛筆,然后走到孩子身后,出奇不意地在她脖子上撓了撓。
大概感覺出有些癢,許莞莞下意識地躲了一下,還抬頭看看千伊。
千伊沖著孩子眨了眨眼,問她:“是不是很好玩?”隨后又拿筆去撓她的手心和腋下,許莞莞又躲了幾下,到后來,終于忍不住“咯咯”地笑起來。
“很癢?”千伊和悅地看著孩子:“你跟我說癢,我就不撓你了。”
又反復做了好幾回。許莞莞可能已經意識到,面前的人是在跟自己逗著玩,雖然還在躲,但明顯不抗拒了,甚至不停地笑著。
“莞莞說癢,阿姨就不撓你了。”千伊歪著頭,繼續耐心道。
許莞莞抬起頭看著千伊,嘴張了張,卻說不出一個字。
“癢,”千伊耐心地示范了一下,隨即用軟毛筆撓了撓自己的掌心,故意模仿許莞莞剛才的表情。
許莞莞神情中的興趣完全爆露無疑,千伊已經可以判定,這個孩子從心里是想說話的,只是沒有受到正確的引導。
等語言訓練結束之后,千伊替許莞莞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甚至還親親她的面頰,鼓勵道:“莞莞,你真棒,以后我們一起加油,好嗎?”
而此時,許莞莞終于用眼睛認真的看了一眼千伊。
護士很快進來,將許莞莞又帶了出去,千伊在電腦前寫起了語言訓練記錄,而這時桌上的內線電話響了起來。
n在那頭問道:“今天怎么樣?”
“很好,她已經在盡力發聲了,看得出來,孩子是想說話的。”千伊按了按太陽穴靠到椅背上。
“我也覺得,這孩子的病并非完全器質性的,可能有心理因素在內,我已經跟許先生打過電話,希望他能來中心了解一下孩子的情況,也許跟孩子父母溝通,效果會更好一點。”
千伊立馬反應過來,這位“許先生”自然是許笛笙無疑,千伊不太相信許笛笙肯過來,不過還是隨口問:“對方的答復是什么?”
n帶些不滿地道:“對方聲稱自己并非孩子的父親,關于孩子的一切,只有跟她母親談,天啦,就算父母之間有任何意見分歧,怎么可以在孩子的問題上這么輕率。”
千伊也覺得,許笛笙的態度不能說是輕率,而是徹頭徹尾的冷漠,時隔多年,許笛笙會發生這么大的變化,著實讓人沒辦法捉摸,她記得,當時許笛笙曾親口對自己說過,為了孩子一定留在林月身邊,只是這承諾未免太不值錢,他現在的行為,真是與拋棄無異。
這樣的男人實在虛偽到可怕。
不知又沉思了多久,千伊才再次從思緒中走出來,不由苦笑,大概是因為快要回去了,她這些天總會不自覺地想到過去過去的那些人和那些事,當然,想得最多的,還是許笛笙。
其實這么多年,這個男人并非消失得無影無蹤,就算她刻意地想忘掉許笛笙,他還是以一種別樣的方式,出現在千伊的周圍。
許笛笙是千光翼的父親,在孩子身上,多多少少帶著他的影子,這是血緣的神奇力量,人人都說千光翼很像千伊,只有千伊看得出來,孩子的一顰一笑,幾乎是從許笛笙臉上拓下來的,以至于千伊有時候會疑惑,許笛笙還在身邊,不過是變成了小小的千光翼。
所謂的愛和恨,千伊一直想將它狠狠地掩埋,然而事與愿違,她無能為力地發現,“許笛笙”這三個字,仍然能輕易地觸動她的心神。
按照申海所說,許笛笙堅持要和千伊見面,但是對千伊來說,去見這個男人,對她幾乎就是挑戰,或者說,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