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突發狀況
這樣每日兩次的喂藥持續了兩天，周夫人的癥狀開始有所緩解。
四肢抽搐，角弓反張減輕，但仍然有口噤，脈象弦。
阿秀將以前那個藥方中的生地黃，金銀花去掉，又加上羌活二錢，讓她繼續服用。
這個方子吃了三天，周夫人抽風口噤的癥狀大為減輕，四肢及腹部緊張也有所減輕，但夜間卻開始煩躁不安。
周敏嫻原本有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
怎么原本的癥狀好轉了，又新增了別的癥狀！
而周老爺，不知道是為了做給路嬤嬤看還是怎么著，最近幾日，但凡阿秀他們過來的時候，他都會在。
不過阿秀根本就不愿意搭理他，有什么話，有什么要注意的都是直接和周敏嫻說。
周老爺雖然心中有些惱火，卻也不敢真的得罪阿秀。
至于那周敏慧，周夫人的身子還沒有大好，她自然是不敢就這么回去的。
但是要讓她每天來看自己討厭的人，她又做不到。
所以最近幾日，她幾乎整天都躲在自己的屋子了。
“只是出現熱象，我再稍微改一下方子就好。”阿秀并沒有太緊張，只是又在之前的方子中加了紫草二錢，龍膽草一錢，用來涼血清肝熄火。
“我娘這個病，還得多久才好啊？”周敏嫻有些心疼地摸摸周夫人的手，她原本就清瘦，這么一折騰，就顯得更加憔悴了。
身子上都瞧不出有幾兩肉。
“再五日左右。”阿秀將筆放下，把方子交給周敏嫻。
“真的！”周敏嫻一陣驚喜，她以為按現在的進展，最起碼還得有半月，沒有想到這么快就能好了。
她已經很久和她娘好好地說說話了，她最近的精神狀態好了不少，但是因為口噤的緣故。還不能說話。
周夫人知道阿秀是她的救命恩人，看向她的眼神充滿了感激。
她以為這次，自己真的會死掉，她當時心中唯二遺憾的兩件事。一個是對某些人還抱有幻想，還有一件，就是坤哥兒，都是因為她的軟弱和退讓，讓他去了那么遠的地方。
如果她之前能現在這樣看清了某人的真面目，至少坤哥兒就不用背井離鄉了。
那江南雖說地方好，可是他畢竟沒有長輩的庇佑。
而且要真的好，他怎么就不讓那人去！
“夫人這個病癥熬過了前面那些日子，后面好起來就快了，周三小姐自是放寬心。”阿秀說道。
自從之前那個事情之后。她們之間就生分了不少。
阿秀不喜別人利用她身邊的人，但是心里又有些同情她的遭遇。
兩個人雖然不能再交心，但是一般的相處還是可以的。
“阿秀，謝謝你。”周敏嫻聽到這，眼淚又要止不住地下來了。
沒有人知道。她這段時間是多么的無助，她根本沒有人可以傾訴，所有的情緒都堆積在心里。
還好，還好最后的結果是好的。
“等夫人徹底好了你再掉眼淚的吧。”阿秀故意調侃道，不過這周夫人心智還是挺堅韌的，病況也比她想象的要好一些。
都說為母則強，自己的女兒沒日沒夜地守著她。就是為了孩子，她也該努力地好起來。
“恩恩。”周敏嫻一把擦掉眼淚，點點頭。
“那我現在送你們出府。”
“好。”
從始至終，周敏嫻都沒有多看周老爺一眼。
這段時間，她已經慢慢地對自己這個父親死心了。
她也老早不再是當年那個，一心想要被父親寵愛的小女孩兒了。
因為周夫人口噤的癥狀好轉。阿秀便不用一天兩次地往周家跑，整個人悠閑了不少。
中途的時候，薛家的藥鋪的掌柜的專門來拜訪過阿秀。
主要是這拿著她印章來抓藥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掌柜的每次都用成本價賣給他們，這次數多了。也受不住啊！
再加上那些來抓藥的，大部分是連件完整的衣服都沒有，這出入多了，他都被隔壁的藥鋪的人嘲笑了，說他是不是不賣藥了，改作大善人了。
他也是有苦說不出啊！
偏偏他原本是想讓阿秀少用那個印章，但是被路嬤嬤幾句話忽悠，就變成了，你使勁兒按，我這邊買單就好。
要是真的沒錢的，賒賬也可以。
這掌柜的出了門，回過了神，真是恨不得直接給自己幾巴掌。
但是自己說過的話也不能不算數，只苦著臉回去了，心里只盼著阿秀能早日離開津州。
一般每個地方停留都不會超過一個月，阿秀在這里也有大半個月了。
想想這點，掌柜的覺得自己又有了些盼頭。
又過兩日，阿秀去周家給周夫人復診。
中途的時候，余光瞧見了周敏慧，她好似正在打罵身邊的丫鬟，不過這也不關她的事情，阿秀腳步毫不停留地往前走去。
這次來檢查，周夫人抽風已經停止，口噤緩解，已經可以吃東西了，大便調順，小便微黃。
又看了舌頭和把了脈，舌質紅，少苔，脈象弦少數。
相比較兩日前，恢復的很是迅速。
周敏嫻的臉上也多了一絲笑容，說話間也顯得輕快多了。
周夫人現在已經能說話了，只要慢慢說，咬字也還算清楚。
阿秀將方子又換了一個，讓周夫人再喝三天。
被周夫人拉著說了一些話，阿秀就聽到外面一陣吵鬧。
沒一會兒，就聽到有人跑到了這里，“阿秀大夫，咱們二小姐叫我請你過去。”
來人說話還算懂禮，她知道阿秀的身份不一般，雖然剛剛周敏慧說話的語氣完全沒有那么客氣，但是她說的時候還是特意注意了一下。
“她又在折騰什么了？”周敏嫻一下子站了起來，責問道。
自從她知道周夫人這個病的罪魁禍首是周敏慧的時候，她對周敏慧就完全沒有了什么姐妹情誼。
雖然從小到大。她也沒有覺得周敏慧有把自己當妹妹看過。
“阿秀大夫還是先去看看吧。”那來請人的丫鬟，看看周敏嫻，又看看阿秀，面上很是糾結。
“如果你不說的話。就可以直接回去吧。”周敏嫻沒有好氣地說道。
這來請人，連個緣由都說不上來，她怎么可能放人走。
路嬤嬤也覺得是這樣的道理，先不說那周敏慧看著就心術不正，就算是相熟的，也沒有道理連個原因都不說就來請人的。
阿秀又不是你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
“若是沒有什么大事的話，那我們就告辭了。”路嬤嬤說道。
本來這么頻繁的來周家，就已經很累了，阿秀又是個暈馬車的。
偏偏還有些不識相地要這么湊上來。
“阿秀大夫！”那丫鬟見阿秀是真的要走了。連忙一把跪在她面前，抱著她的小腿，喊道：“您就去看看我們家小姐吧。”
阿秀微微皺眉，腿微微掙扎了下，但是那丫鬟抱的很緊。
“你如果不說原因的話。我是不會過去的。”她又不是圣母，人家叫她她就得過去。
“鳶草小產了。”那丫鬟咬咬牙，最終還是將事情說了出來。
之前她來的時候，周敏慧是吩咐了的，不能將事情和別人說了，畢竟這個事情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要是她不說的，鳶草指不定就沒命了。
雖然她覺得這個事情鳶草也做得不大厚道。但是她和鳶草是一起進府的，兩個人一起有十余年了。
她怎么忍心眼睜睜地看著鳶草就這么死去！！
“鳶草？”阿秀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周敏嫻：“這個鳶草又是誰？”
“鳶草是我二姐身邊的大丫鬟。”周敏嫻臉色也不大好看，她這么失態，就是為了讓阿秀去救一個丫鬟？
怎么說阿秀也是她娘的救命恩人，這周家又不是沒有別的大夫，何必要勞煩到她？
“二姐這是糊涂了。府里的大夫不都在，怎么請到我這邊來了？”她難道以為自己現在還會順著她？
不隨便給她下絆子，她就該燒高香了。
“幾位大夫今兒都不在。”那丫鬟都要哭出聲來了。
原本這府里的大夫都是每十日休息一天，誰知這兩位大夫這次竟然在同一天休息去了。
主要也是最近阿秀頻繁上門，他們覺得待在府里臉上有些無光。畢竟他們當時面對這樣的病癥，并沒有法子。
今兒是特意約了一塊兒去喝悶酒的。
誰料到，就這么巧的，周敏慧那邊就出了事情。
“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這鳶草可還是沒有嫁人的，這孩子是誰的？”周敏嫻問道，不過她心里多少已經有了答案。
“是，是姑爺的。”那丫鬟含著淚，帶著哭腔說道，她也不知道，這鳶草是什么時候爬上了姑爺的床。
二小姐眼中最是容不得一粒沙子，以前陪嫁的時候就是說過的，以后要放她們出府嫁人的。
誰知道，這鳶草在這個時候竟然懷孕了。
早上二小姐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先是將屋子里的東西都砸了，又讓鳶草在院子里跪著。
原本以為事情暫時就這樣，但是這二小姐的性子在周家的時候就被慣壞了。
一怒之下，沖出屋子，對著鳶草的肚子就是一腳。
這孩子現在頂多不過兩三月，這么一腳，自然是保不住了。
剛剛她看的時候，那鳶草的身下全都是血，她都被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