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氣算是徹底放晴了,阿秀他們也該繼續往前走了。
那男子知道阿秀他們是往江南方向走,頓時很是熱情地說,等到了臨州,記得去找他。
阿秀這才知道,這個看著貌不驚人的男子,竟然是臨州知州,剛剛要去上任。
這知州不過從五品的官職,但是那臨州卻是一個富饒的地方,這可是個肥差。
如果不是有后臺,肯定不可能這個年紀就有這樣的成就。
阿秀雖然對這個不感興趣,但是并不代表路嬤嬤不感興趣。
她幾句話就將人家祖孫三代的家底都打聽到了。
這男子姓陳,名東祥,自他爺爺那代,因為一手好字,深得上司的喜愛,后來推薦給了皇上。
等到了他這代,這陳家也算是有些家底了,這臨州的肥差原本輪不到他,但是當初人人都在爭這個位置。
最后僵持不下的情況下,反倒是便宜了他。
都說禍福相依,他得到了這個官職,卻失去了自己第一個孩子。
若是沒有遇到阿秀他們,可能連妻子都保不住。
雖說這官職,路嬤嬤根本就瞧不上眼,不過她比較在意的是臨州那個地方。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阿秀的地圖中,有一站就是臨州。
臨州經濟發達,又是特意被標識出來的幾處地之一,他們肯定會在那邊逗留的比較久些。
有個熟人好辦事,路嬤嬤想到這層,對他的態度也親近了不少。
陳東祥第一次看見路嬤嬤的時候,就覺得這個老人根本不像是一個下人。
這整個隊伍中,她給人的感覺是最為深沉的。
但是偏偏她又叫阿秀小姐,這讓他著實有些看不懂。
這當小姐的看起來像個平凡少女,這老仆人反倒是像大家里面當家做主的。
還有那個據說是這個小姐的爹的男人,要不是衣服材質比較好,不然這模樣。就是那趕車的都比他體面上幾分。
再加上之前那個嘴巴一直不停的丫鬟,他之前眼睜睜地看著她將陷在泥濘中的馬車拖了出來。
這整個隊伍,好似都沒有一個看著合理的人。
但是偏偏他們之間的關系又是那么的正常。
陳東祥覺得自己越看越糊涂了。
不過還沒有給他時間想明白,阿秀他們便和他告辭先離開了。
他因為妻子的緣故。92.要多逗留兩日。
阿秀他們的第一站,是津州,這個地方和京城不算遠,不過也有一天的路程。
大約是占了地理位置上面的優勢,這里的經濟比較繁華。
不過和京城自然是不能比的。
阿秀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做一名民間大夫,懸壺濟世,自有在這里的薛家的藥鋪的人暗中觀察。
還有一個選擇,就是去薛家的藥鋪直接做一位坐堂大夫。
相比較而言,后者在考核中更加有優勢。
不過阿秀的話。自然是選擇第一種。
她其實并不在乎薛家那些所謂的考核他,因為她根本就對薛家的任何東西都沒有企圖。
主要是薛家最為神秘的九針之術,她都已經拿到手,他家也沒有什么能讓她特別的期待和憧憬了。
她這次會參加這個活動,一方面是因為她知道。身為大夫最為主要的就是臨床經驗,另一方面,她心里也明白,要是沒有薛家那個堂而皇之的緣由,她想這么名正言順的出遠門,還真的有些難。
總而言之,在這個事情上面。她還得謝謝自己那便宜師父。
阿秀之前就已經想好了,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醫治最多的病癥,絕對不能守株待兔。
她絕對要直接出擊。
她現在的劣勢是,身份是女子,年紀太稚嫩。
這兩個因素放在一塊兒。那簡直就是致命的,一般根本就不會有人敢找她來看病。
所以她到了津州的第二天,就帶著王川兒和顧十九去了津州最為貧窮的“銀錢胡同”。
雖說這個胡同的名字和錢有關,但是它確實整個津州最為貧困的地方。
住在里面的人多是做苦力的,但是更多的卻是做那些見不得光的行當的。
里面也匯聚了津州最大的乞丐窩。
一般人到了這里。都要屏著呼吸快速走過,他們怕多呼吸一口這里的空氣,都會中毒似得。
原本芍藥還哀怨阿秀怎么不帶她,在聽說了是到銀錢胡同,她馬上乖乖閉了嘴,去廚房幫路嬤嬤。
這次他們只租了一個不大的屋子,里面不過五個房間,正好給他們一行人來住。
因為沒有招別的下人,這家里的活計都要自己來動手。
而路嬤嬤則是主動攬下了廚房的事務。
王川兒之前吃了一次路嬤嬤做的飯菜,就直接拜倒在了她的廚藝下。
現在路嬤嬤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僅次于阿秀了。
路嬤嬤對王川兒也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她一心一意的對阿秀就好。
再說這三人,一大早就出門到了銀錢胡同,還沒有進胡同,就差點被一盆臟水潑到身上。
還好他們閃的比較快。
偏偏直到門關上,阿秀他們也沒有瞧見倒水的人是誰。
三個人對視了一眼,想著還有正經事情要做,就沒有多計較,繼續往前走。
這銀錢胡同一般沒有外人進來,就是有,那也是急沖沖地走遠了,就怕在這邊待久一會兒,自己就會倒霉。
“你們是誰?”雖然很多人都發現了阿秀他們三人,但是第一個跳出來的,卻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兒。
“我們是誰并不重要,我只想問,你們這里有一個臉上長一顆大肉痣的小子嗎?”阿秀笑瞇瞇地看著那個男孩子問道。
手中慢慢把玩著一個小小的碎銀子。
這銀子最多不多一兩,但是對于長期生活在這里的孩子來講,這絕對是一筆巨款。
那孩子下意識地咽了一下口水,但是眼中還是帶著不少的警惕:“這里沒有這樣長相的,要不你再說的具體些。說不定我就認識。”
“他家里該是有人臉上長了很可怕的膿包。”阿秀說道。
“你說的是夏花家的吧,聽說她爹生了病,整天不見人的,不過我上次又偷偷看見過。你們找她有什么事情嗎?”
“他昨兒偷了我的錢袋子,我聽說她是住這里的,就來討回。”阿秀說話的聲音并不帶多少的不悅。
她也沒有想到,昨天一進津州,就遇到了扒手。
聽人說,這小孩子做扒手,那多半都是出自這銀錢胡同。
她想好了要來這里,所以就沒有讓顧十九將人追回來。
不然一個小孩子,怎么可能這么容易就掙脫了。
那孩子聽到阿秀說這話,眼中快速閃過一絲不屑。
這被偷走的銀錢。怎么可能還要的回來?
不過他為了阿秀現在手里的那錠碎銀,他自然知道不能說這個話。
“咕嚕咕嚕”轉了兩下眼珠子,笑的有些夸張:“要不,我帶你們去夏花家?”
“也好。”阿秀笑著點點頭,然后在他的注視下。將碎銀塞了回去。
“你不是應該把錢賞給我嘛?”那孩子看著也有些傻眼。
“我可從來沒有那么說過。”阿秀笑的有些深意:“而且這事情都還沒有做完,怎么可能拿到獎勵。”
她的言外之意是說,要等找到了人,才會給他。
“那你們跟我來吧。”那孩子咬咬牙,率先往前面走去。
阿秀在身后輕笑一聲,慢慢跟在了后頭。
王川兒有些不明白,這阿秀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這里就是了。你把銀子給我吧!”那孩子將手往阿秀面前一伸,要知道這夏花的爹脾氣可是壞的很,他可不敢在這里逗留。
“你騙我,我為什么要把銀子給你。”阿秀笑看著他。
那孩子微微一愣,慢慢的臉色變得難看:“你說什么!”
“你個小毛賊,昨天就是你偷了我的錢袋子吧。現在裝蒜倒是裝的不錯嘛!”阿秀想要去碰他的肩膀。
偏偏這孩子身子靈活的很,一下子就躲過了。
他之前會跳出來就是因為看到了阿秀,畢竟是自己昨天才偷過的人,他自然是還記得的。
他昨天特意在臉上做了偽裝,今天故意跳出來。就是想看看他還記不記得自己。
要是沒有記得的話,就可以再偷一次。
“你亂講什么,不要以為這么說就可以賴賬!”那孩子躲過了阿秀的手,卻沒有躲過顧十九的手,被他一下子抓在了手里。
顧十九最是不喜這種性子的小孩子,下手自然就不會手下留情。
“你看你臉上的泡,想必是被你家里得病的人傳染過來的吧,真是可惜,原本挺標致的一張臉,以后就要爛掉了。”阿秀一邊搖頭,一邊用手指指她臉和脖子交接的位置。
“你說什么…”他有些難以置信,她怎么會知道這點。
明明大家都不可能會知道的啊!
“不要再狡辯了,你爹現在臉上應該已經面目全非了吧,我是大夫,你不要想在大夫面前隱藏什么。”阿秀笑的有些得意。
“你是大夫…”那孩子有些難以置信,不過他現在終于能夠理解,為什么昨天那個錢袋子里面錢沒有幾個,但是藥香味卻很濃 還欠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