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拔刀相助
先不說這男女有別，光這大冷天的，把人家衣服都給用刀劃開了，多少是有些不成體統的。
還好那些路人雖然愛看八卦，但是這個時候卻沒有什么人說閑話。
倒是那書生，看著阿秀的動作，心中一陣緊張，有些結巴地說道：“你，你這是要作甚！”
為什么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救人。”阿秀簡潔地說了兩個字，直接用手先在他身上找了一下位置，然后匕首快很準地往左鎖骨中線和第二肋間隙的交界處刺進去。
因為速度太快，大半的人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顧瑾容雖然將她的動作看的真切，但是心中也是吸了一口涼氣。
阿秀她真的是在救人，而不是殺人嗎？
大概是場面過于震撼，一時間，一片鴉雀無聲。
這正好如了阿秀了意，她慢慢感受到匕首受阻以后，輕輕的一空，她心中一松，知道匕首已經順利地刺進了胸膜腔，然后反手又快速將匕首拔了出來。
隨著匕首的出來，阿秀剛剛刺的那個傷口處快速沖出一股氣體，帶來一聲輕響。
阿秀這下算是徹底放下了心。
隨著那氣體的離開，那老人的左胸的腫脹也在慢慢的消退，他的氣色也好看了些。
原本要撲上去讓阿秀償命的書生，看到自家父親的呼吸也比之前平穩了些，頓時臉上一紅，他意識到自己剛剛誤解了她。
還好沒有做出什么沖動的事情來，不然那就不光光是丟人現眼，而是恩將仇報了。
他就枉讀那么多年的圣賢書了。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那老人的呼吸已經趨于平穩，臉色也慢慢正常起來。
“謝謝，謝謝你！”那書生原本只是輕輕地說，慢慢的聲音越來越來。身子都匍匐在了地上。
到了最后，聲音都哽咽了，整個人都伏在了地上。
他以為，他會失去自己最后一個親人。
“神醫啊。這小姑娘竟然是神醫！”旁邊的路人瞧著那老頭兒氣色呼吸都慢慢平穩了，頓時都鼓起掌來。
他們平日里哪里有瞧見過這樣驚心動魄的治療手段。
而且瞧這小姑娘的年紀，不過十一二歲，竟然有這樣的能力，實在是讓人不得不佩服啊！
“好了好了，不要趴地上了，快點送你爹去醫館，我只是急救了一下，剩下的還得去找大夫。”阿秀頓了一下以后，從懷里掏出一張面額五十兩的銀票。有些肉痛地塞到那書生手里。
“找家好一點的醫館，這病拖不得。”
那書生眼睛一熱，眼淚又要掉下來了，憋了好久這才憋回去，在地上沖著阿秀重重磕了一個頭：“謝謝姑娘救命之恩。”
阿秀開始只當他是一個迂腐的書生。現在看到他這個模樣，心中微微一熱。
雖然在阿秀看來，這個男人過于軟弱了，但是他對他父親的愛是真心的。
這點，足夠阿秀對他另眼相看。
“你等一下。”阿秀說著從書生原本的攤子上拿了紙筆，在上面快速寫了一番：“若是那大夫治不好這病，你可以嘗試一下這個方子。”說完又掏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
“這病要好好調養。你帶著你爹找個屋子住下吧，等好了再說。”
她這是第一次給人看病還倒貼啊，而且一下子就貼出去一百兩。
阿秀覺得現在已經不光是肉痛了，心也好痛。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秦若無以為報。請問姑娘芳名，等秦若有了錢，一定馬上給您送過來。”雖然這一百兩銀子對于他來講是一大筆巨款，但是他并不會就此逃避。
在他心中，父親的生命是無價的。
“你要是有能力還了。就去鎮國將軍府找我吧。”阿秀自己是從窮人過來的，倒也沒有瞧不起他。
每個人的命運都不是能隨便判定的。
“恩。”秦若又重重地沖著阿秀磕了一個頭，便要將他父親背起來。
可惜他不過是個讀書人，哪里來的力氣。
“我這邊有平板車，放上面推過去吧。”還不等顧瑾容叫家中奴仆過來幫忙，就有好心的人上前來搭手了。
這秦若在這邊擺攤子也有幾日了，怎么說也算是認識的，而且他們也十分同情他的遭遇。
都說讀書人迂腐，沒有想到他會為了自己的老爹跪一個女子，旁觀的人多少也是有些觸動。
“多謝這位大哥。”秦若說著朝那人作了一個揖。
沒一會兒，幾個人護送著秦若父子去了醫館。
阿秀和顧瑾容這才離開。
“多謝顧姐姐的匕首。”阿秀將匕首用手絹擦干凈，這才還給顧瑾容。
一看剛剛那個匕首的明亮度，阿秀就知道這個匕首肯定是顧瑾容的貼身喜愛之物。
“沒事。”顧瑾容說著將匕首揣入懷中。
剛剛阿秀的行徑讓她都嚇了一大跳，她開始只當她是要用匕首將衣物除掉，要觀察胸口的病情。
但是她萬萬沒有料到，她竟然會將匕首直接插進去。
她難道不怕反而將人刺死了嗎？
這樣可是要背上官司的。
而且這眾目睽睽之下，就算有將軍府給她做后臺，那以后的日子…
“你剛剛怎么會有那么大的勇氣？”顧瑾容問道。
如果是殺死一個人，那么隨便往胸口插一刀就好，顧瑾容自己也能做到，但是這一刀下去，是為了救人…
顧瑾容記得剛剛阿秀抿著嘴，臉上卻不見一絲緊張，手也很是平穩。
她這樣的年紀，是什么讓她有這樣的心性。
顧瑾容好像能夠理解了，為什么她就能寫出那樣的字來。
她的確比自己強。
“因為我沒有想過失敗。”阿秀說到這話的時候眼睛閃亮，相比較穿越過來才接觸的中醫，西醫才是阿秀真正有底氣的一門技術。
這個動作，她曾經做過很多次，只是那個時候是大針筒。而現在，是匕首。
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對自己卻有極大的信心。
“剛剛你明明自己能開方子，為什么還要讓他們去醫館呢？”裴胭在一旁眨巴著眼睛問道。
她是知道阿秀的出身的。她沒有想到她出手竟然這么大方，一百兩眼睛不眨地就送出去了。
她哪里曉得，這阿秀眼睛不眨，是為了再多看那兩張銀票幾眼。
“我只是在醫書上面也瞧見過這樣的方子，但是用卻一次都沒有用過，所以還是讓他們找醫館更加保險，畢竟這不是什么小病。”阿秀微微笑了下，臉上難得多了一絲不自然。
如果不是后來秦若的表現，阿秀并不會寫那個方子。
在她看來，你寫的方子。你就要負責。
若不是他對父親的那種感情，讓阿秀有些動容，她不會再多此一舉，而且又多送出去了五十兩。
這話對于阿秀來講是大實話，但是在裴胭和顧瑾容聽來。這絕對是謙虛。
連剛剛那么驚險的事情，她都敢做，難道還怕開一個方子？！
她們更多的是覺得，阿秀不愿意出這個風頭。
對于她這么內斂的性子，她們還是很欣賞的。
“阿秀，你和我說說，剛剛那老人家到底是什么毛病啊。這么刺了一刀反而好了啊？”裴胭很是好奇地問道，她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病。
“比較簡單的說，就是肺和胸腔連接那個地方有了一個小裂縫，肺里面的氣就跑到了胸腔，這人呼吸就困難了，得先把氣給放一放。這樣才能緩過來。”阿秀努力用比較通俗的語言解釋到。
裴胭雖然聽著有些半知不解的，但是多少也聽懂了一些，點點頭問道：“那那個裂縫該怎么辦呢？”
“這個就得靠用藥和調養了。”所以剛剛阿秀才會給他那么多錢，看他們父子的模樣，肯定沒有什么錢。這病至少得調養半月。
“阿秀你年紀這么小，怎么懂的那么多？”裴胭眼睛睜得大大，一眨不眨地看著阿秀，以前她只聽軍營的將士說過她醫術很好，還有顧一也曾經夸獎過她。
但是這么當面見識的，那絕對還是第一次。
卻還是讓她一番震撼。
“術業有專攻，我不過就是在這方面懂的多了些，裴姐姐你的女紅和廚藝，可比我強太多了。”阿秀實話實說。
她一直都不覺得，自己比別人有厲害什么。
倒是那些能做出各種美味的人，才是她真正佩服的。
不管是裴胭還是顧瑾容，聽到阿秀說這話，心中對她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一個這么有能力的人，卻還懂得謙虛，這是相當難得的。
“這邊都被那王貴生給破壞了，那咱們換條街去瞧瞧吧。”顧瑾容笑著說道，輕輕挽著阿秀的手，眉眼間又多了一絲親密。
“聽顧姐姐的。”阿秀倒是無所謂，反正哪條街她都沒有逛過。
等她們走遠了以后，旁邊的一家酒樓上面就露出一張光滑白嫩的臉，沖著她們的背影又瞅了好幾眼，這才轉身說道：“主子，這人倒有趣的緊呢！”
“恩。”一旁傳來一個男聲，只是聲音中隱隱帶著一絲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