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似曾相識
“快將衣服換上吧，剛剛我路上遇到吳媽媽，說是夫人要見見你。”裴胭將手中的衣服交給阿秀，順便又一把摟住顧小寶：“小少爺快跟我到這邊去，她要換衣服了啊！”
雖說顧小寶不過三歲，但是還是要稍微避諱些。
阿秀這也才知道，這個白團子竟然是顧瑾容的弟弟，可能是還沒有長開，阿秀倒是沒有看出他們之間有什么相似之處。
“那胭兒你等下要給我肉丸子湯吃。”顧小寶走之前還不忘講條件。
“好好好，就依你的。”
等二人走了，阿秀才端詳起手中的衣服，面料很柔軟，款式也比自己平日穿的要好看不少。
她雖然不懂布料，但是也曉得這布料應該不便宜。
而且衣服很新，幾乎看不出有穿過。
想必裴胭心里還是在意的。
將衣服換上，阿秀開始還想著會不會小，但是事實證明，她現在的身材，就和裴胭十歲的時候差不多，這套衣服穿在身上，正好合身。
阿秀心里嘆了一口氣，自己要加油長大了啊！
雖然穿越了有十年余，但是因為家中沒有女性長輩，阿秀根本就不會梳頭發，以往在鄉下的時候，隨便扎兩根麻花辮就可以了。
要是嫌麻煩，扎個馬尾也沒有人來說你。
但是現在到了人家家中，如果再這樣的打扮就有些失禮了。
阿秀雖然不愿意去巴結他們，但是也不愿意讓自己太無禮。
“我來幫你梳頭吧。”裴胭進來就瞧見她正散著頭發，有些不知所措。
在她認識阿秀這段時間，她一直表現的都是比較自信的，特別是面對病癥的時候。
現在看她這副模樣，裴胭心中多了一絲憐惜。
之前她有聽顧一說過阿秀以前過的不容易，爹爹不著家，娘親也沒有出現過，估計也不在了。
不過因著她平時的表現。讓她總是忽略這個事實。
“謝謝裴姐姐。”阿秀松了一口氣，任由裴胭在她頭上穿來穿去。
裴胭的手很巧，不過三兩下的工夫，就編好了一個雙環髻。
將阿秀細細打量了一番。以往她的衣服都是偏灰暗色，再加上頭發裝飾都很隨意，裴胭竟然也沒有發現，這阿秀遠比她想象的要清秀。
特別是她將頭發都梳了起來，配上她現在穿在身上的桃粉色襖裙，整個人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你長著一雙好眼。”裴胭說到，這雙眼睛尾端微微上翹，卻不顯得輕浮，也不像丹鳳眼妖嬈，
雖然不是很大。但是配在這張小臉上卻是恰到好處。
特別是她的眼神，根本不像十三歲的小姑娘，透著無法撼動的淡然。
裴胭實在難以相信，這樣一個獨特的少女，竟然是一直被養在鄉下的。
“胭兒。好了沒啊？”外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吳媽媽，我們馬上就來了。”裴胭說話間連忙招呼阿秀起來。
這個吳媽媽是顧夫人身邊的大紅人，當年她是和裴胭的母親一起跟進來的，只不過后來裴胭的母親嫁人了，但是她卻守著顧夫人一直沒有嫁人。
不過裴胭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兩人的關系很是親密。
吳媽媽因為自己沒有孩子，更加將裴胭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對待。她原本就是和裴胭娘親是好姐妹。
“這就是那個小孩兒啊？”吳媽媽看到阿秀出來，還特意打量了幾眼，粗粗一看倒是不覺得有什么特殊，但是再仔細瞧上一眼，就覺得她身上的氣質，和一般的姑娘家有些不同。
總覺得是少了一些活潑勁兒。多了一股子沉穩。
“吳媽媽好，我是阿秀。”阿秀沖著吳媽媽行了一個不大標準的禮。
“那我就不客氣地叫你阿秀了啊，今個兒我們老太君也在，說話萬萬不得失禮了。”吳媽媽在一旁敲打到，倒不是給阿秀下馬威。而是好心提醒她。
她剛剛也聽說了，這姑娘是養在鄉下的，而且一看她剛剛行禮的模樣，吳媽媽心里也差不多有了底。
要不是她曉得這阿秀和裴胭關系比較好，她才沒有這份心思專門提醒她呢。
“多些媽媽提醒。”阿秀低眉順眼地說到。
“不過咱們老太君是個和藹的，你也不用太緊張了。”
“吳媽媽，剛剛不是說是夫人叫阿秀過去嗎，老太君怎么也在啊？”裴胭在一旁笑嘻嘻地問道，這下人一般是不能打聽主人家的事情，但是這裴胭身份不大一樣，再加上吳媽媽和她的關系也不一般。
吳媽媽便抬眼睨了她一眼：“這老太君自然是想著多瞧瞧大小姐，剛剛小少爺我也叫人抱過去了，這大少爺好不容易回來，老太君就算身子骨沒有以前好了，也想享天倫之樂的。”
阿秀一直微微垂著眼，不過吳媽媽這話她是聽進去了，她得出幾個結論，一個是這老太君平日里不主事，府里應該是顧夫人做主，還有一個就是這老太君身體不好，卻是個疼惜孩子的。
人多半也不難相處。
話雖是這么說，但是阿秀心中還是打定了主意，還是盡快告辭，反正她現在也算是有一千多兩銀子的大戶了。
不過她馬上又想到了唐大夫，她決定在走之前先問問唐大夫身處何處。
就她之前的觀察，那顧靖翎對唐大夫很尊敬，所以她判定他應該不是賣身于唐家。
說不定能慫恿他和自己一塊兒自立門戶。
這樣到時候自家阿爹和他們會合也容易的多。
腦袋里面胡亂想著，便隨著吳媽媽到了一個屋子，阿秀還沒進門就感受到了一陣暖氣撲面而來。
她想起之前在門口聽到的，估摸這里就是那個“暖閣”了，果然是很貼切。
“是裴丫頭來了吧，快進來吧。”阿秀就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不過中氣倒是挺足的。
“老太君您果然是順風耳，胭兒都還沒出聲呢，您就猜到了！”裴胭說笑間。一把將阿秀也拉了進去。
等到了屋子里面，阿秀才發現，里面雖然不透風，但是卻意外的亮堂。
而坐在正中央的正是一個滿頭銀絲的老太太。
“你這丫頭。跟著容兒出門吃苦了吧，這小身板兒都瘦了不少。”老太君雖然是笑著在和裴胭說話，但是眼睛卻停留在了阿秀的身上。
裴胭聞言，臉卻是慢慢紅了。
她哪里是受苦瘦的啊，分明是她為了讓自己看起來纖細，餓了好幾天的成果。
“你就是那個給阿翎幫了不少忙的阿秀姑娘吧。”老太君說著沖著阿秀點點頭，目光柔和，嘴角含著一絲笑。
果然和吳媽媽說的一樣，很和藹。
“是將軍過譽了。”阿秀故作羞澀地低下了頭，雖然她心里想的是她說的也沒錯。
“阿翎從來不說假話。他既然這么說了，那肯定是真的，你年紀小小，倒是有這么一身本事，實在不易。”老太君笑瞇瞇地說到。她瞧著這個阿秀很是親近，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卻很有好感。
“謝老太君夸獎。”阿秀福了福身，姿勢還是很僵硬，一看就是平時沒有這樣的習慣。
“雖然第一次見，不過我瞧著你很是眼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就在的緣分。”老太君忍不住招手讓阿秀走近些。
要說剛見面的話。稍微恭維客氣的話肯定會說一些，但是老太君對阿秀的歡喜卻是打心眼兒里的。
她自己都說不上來緣由。
只能說眼緣這種東西，果然是存在的。
而在座的顧夫人幾人都心中詫異不止。
雖說這老太君為人和善，卻不易親近，她平時吃齋念佛一直住在自己的院落里。
而且因為近年來，她忘性大了不少。以前的事情都不大記得了。
一般除了幾個親近之人，她根本不見外人，要是有人來拜訪，也都是拒絕的。
這次因為知道這姑娘是靖翎的救命恩人，再加上今個兒心情比較好。她才會破例說見見阿秀。
他們原本以為她頂多夸幾句，但是她對阿秀的親近卻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這眼兒長得可真好。”老太君伸手摸摸阿秀的腦袋：“一看就是一個好孩子。”
即使是對顧小寶，她也頂多只是摸摸腦袋。
這讓在場的人都有些面面相覷。
老太君的反應也太反常了。
倒是阿秀，因為老太君的動作，整個人一下子都僵在了原地，她很少和人這么親近。
就連自家阿爹，她也沒有這么親近過。
雖然這樣被觸碰，她并不覺得反感。
反倒是有一種被長輩關懷的感覺。
“娘。”顧夫人見老太君一直摸著阿秀的腦袋不放手，忍不住出聲到。
“唉，我剛剛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但是又記不起啦了，這年紀大了，真真是不頂用了。”老太君將手從阿秀的頭上拿開來，但是卻又拉住了她：“來來，你就坐這兒吧。”
顧夫人作為媳婦兒聽到老太君這么說，連忙安慰到：“娘，您還年輕著呢，以后可是要看著小寶娶媳婦兒的。”
老太君作為一個婆婆，已經算很好了，至少她沒有堅持讓鎮國大將軍納妾。
光這點，顧夫人就會孝敬她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