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唐老把脈
一夜無眠，傷患的事情比阿秀想象的還要多，而且因為這里的藥材以及器械的匱乏，到了清早，中央又死掉了兩個人。
雖然心中惋惜，但是也是避免不了的，他們都盡力了。
“唐大夫，您先去睡吧，袁大夫他們也該起來了。”阿秀看唐大夫也忙碌了一天，再看他滿頭的白發，都有些罪惡感了。
“不用，等他們起了再說。”唐大夫并沒有接受阿秀的好心，他有自己的原則，既然他說他值夜，那自然是要等到別的大夫起來了，才能算完成。
而且這么多的傷患，半夜的時候兩個人都差點忙不過來，怎么能只留下她一個。
不過經過了這次值夜，唐大夫心里對阿秀也多了一絲敬佩，這個不過十來歲的孩子，在處理突發的病況的時候，手法老練，也不慌張，比一般的大夫都要強的多。
不知道是什么樣的人才能教出這樣的學生來…
如果是那人的話，或許真有這樣的可能。
“你今年幾歲了？”唐大夫雖然抱著是閑聊的心，但是說出來的話的語氣就跟拷問一般。
阿秀也沒有介意，說道：“再過兩日便是十三歲的生辰了。”
唐大夫心中微微一動：“你可是九月三十出生的？”
阿秀點點頭，往年她就是這日過生辰的，想到今年的生辰不光要一個人過，還和自家阿爹徹底分散了。
阿秀心中有了一絲淡淡的惆悵。
“我看你體型比一般同齡人要小些，手伸過來讓我把一下脈吧。”話雖然這么說，但是唐大夫還不等阿秀將手主動伸過去，就自己過去把脈了，頗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覺。
只是配上他死沉著的一張臉，多少是有些違和感。
阿秀其實心中是有些不大愿意的。她現在裝扮都是男孩子，一把脈的話豈不是露餡兒了。
可惜他的動作比她的話要快，她話還沒有說出口。他手已經把住了她的脈。
阿秀想著這唐大夫也不是多嘴多舌之人，再加上自己真的暴露了。也有那個摳門將軍頂著，就放寬了心。
“你小時候可是受過什么大的驚嚇？”唐大夫感受著脈象，微微皺著眉問道。
“好像是吧…”阿秀有些心虛，如果當年她醒過來見到的那個火光算是的吧，那的確是大的驚嚇了，驚嚇到把原主都給嚇沒了。
“不過你整的體質都不錯，身體多加鍛煉就好。”唐大夫松開了手。
阿秀知道自己為什么身體瘦小。主要還是她小的時候吃的比較差，根本沒有什么油水，而且她應該是屬于發育比較遲的那種，別說大姨媽了。就是胸前那兩塊兒，都沒有什么動靜。
所以她女扮男裝簡單的很，只要換的衣服就好，連束胸都不用。
不過有時候洗澡，阿秀看到這么干扁的自己。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憂傷的。
哪個女子不想要前凸后翹的身材！
阿秀雖然知道這唐大夫是個極其穩重內斂的人，但是在發現她是姑娘以后竟然連一絲詫異都沒有，心中反而有些不大適應。
她以為至少會被問幾句呢。
“唐大夫，二一大夫，辛苦你們了。”第一個出來的是宋大夫。緊接著另外的三個大夫也都出來了。
他們在看到阿秀和唐大夫坐的那么近，心里都很是詫異，卻都明智地選擇了忽視。
“那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阿秀站起來，打算吃個早飯就去睡覺了，只不過還沒站穩，就覺得眼前一黑，還好被后面的唐大夫扶住了。
阿秀緩了一下，才覺得視線又恢復了，再看周圍，大家都是一臉關切地看著她，頓時心中微微一熱，“就是站的急了點，吃個早飯就沒事了。”
她知道自己是有些低血糖，又熬夜了，所以剛剛才會這樣。
“二一大夫你也要好好休息下，這熬夜最傷精氣。”袁大夫在一旁說到，心中微微有些慚愧，要不是他們的身體不爭氣，何必要一個小孩子來做這事。
“多謝袁大夫，那我就先告辭了，這幾個傷患已經退燒，這幾位還有些熱度，這兩位高熱不降，要多多注意，昨夜里，這些傷患都服過一次藥了。”阿秀下意識地將要注意地情況都交接清楚。
以前在醫院的時候，每天早上科室里的晨會，就是進行這樣的交接。
她這樣的習慣讓袁大夫他們很是感激，雖然有些病況他們自己也會看，但是晚上發生的狀況他們可是無從得知的。
他們對阿秀頓時又多了一層好感。
離開前，阿秀又去看了一眼司春，那鄧副將果然是精力旺盛，這一晚上沒有睡覺，精神還很好，目光炯炯地看著阿秀。
“情況還可以，過幾天換藥再看一下傷口。”阿秀說完便打著哈欠出了藥帳。
她到了這邊以后從來沒有熬過夜，但是自從被擄到這兒，她已經是第二次熬夜了。
阿秀不免有些小擔憂，要是長期下去，自己的發育就更加成問題了吧…
剛走到自己營帳門口，就看到一個熟悉的大個子在她營帳前面來回走動著，阿秀看了看時辰，現在他不是應該在校場嗎？
“顧大哥？”阿秀喚了一聲。
顧一看到阿秀先是將她打量了一番，看她氣色雖然有些蒼白，但還算精神，便松了一口氣。
“昨日因為一個小隊遇襲，差不多人都受傷了，麻煩你了。”顧一原本昨天就想過去的，但是那個時候藥帳里面正兵荒馬亂的，他也不好過去，就怕反而耽誤了他們。
后來又聽說她要值夜，就一大早跑來在這邊等她。
以前他在她家的時候，很清楚阿秀是一個作息時間特別規律的人，睡眠時間也是比一般人要長。
現在到了這邊，晚上還要值夜。這讓顧一心里總有點過意不去。
“麻煩的也不光是我。”阿秀用手捏了一下脖子，一直低頭檢查和治療，讓她的脖子一陣酸疼。
顧一的手微微動了動。但是馬上又意識到男女有別，手連忙放到了身后。
“好啦。顧大哥，這大夫救人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我沒有那么脆弱，你快去干自己的事情吧，不要因為我耽擱了。”阿秀笑著說道，她并沒有注意到剛剛顧一的那個小動作。
現在雖然沒有大的沖突發生。但是那種風雨欲來的感覺已經越來越明顯了。
而且就昨兒的狀況，阿秀忍不住往壞的地方打算。
接下來說不定還有幾場硬仗呢！
“那我把小十九放你那邊，你有什么體力活就讓他干，他雖然性子魯莽了些。但是人還是很好的。”顧一說道。
“那你先和他商量好，免得到時候使喚不動。”阿秀比較隨意地說道，對于顧十九，她的印象就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行，那你快去休息。我到時候叫他到你這邊來。”雖然之前一直都說讓顧十九來聽阿秀的使喚，但是這么正兒八經的說出來，那還是第一次。
阿秀雖然懶得動腦子，但是也能感覺到，這特意將顧十九放到她這邊來。應該沒有那么簡單。
不過她的直覺讓她愿意去信任顧一。
一覺睡醒，阿秀覺得自己全身都酸疼酸疼的，不過精神的確是好了不少。
雖然這個時辰應該沒有飯可以吃了，不過她是有后門可以開的人，便穿好衣服開開心心地打算去找胖師傅。
剛一出門，阿秀就看到了顧十九。
她馬上就想起了之前顧一和她講的事情，再看顧十九臉上帶著的那一絲小不情愿，阿秀估摸著他們之間應該已經商量好了。
只是讓她比較疑惑的是，站在他身邊又是誰？
“你們這是…”難道兩個人都是給她來使喚的，那這顧一也太大方了。
“這是三哥。”顧十九說道：“他正好過來，和我閑話了幾句。”
“你好。”阿秀沖他禮貌性地點點頭，對于這個看起來溫和的男子，阿秀并沒有特別的感覺。
“久仰大名。”顧三一直聽說這顧二一是個年紀很小的孩子，但是看到的時候還是有些詫異。
這不過十歲出頭吧，這真的能看病了嗎？
阿秀并不喜歡這種比較虛的客套話，只是比較隨意地“恩”了一聲。
“你要是沒什么事情了，就跟我走吧，等吃個飯，等下還要去藥帳呢。”
“那三哥，我先過去了。”顧十九沖著顧三揮揮手，跟上了阿秀的步伐。
“聽說你昨兒給司春治病了啊！”顧十九有些好奇地看著阿秀。
“他很有名嗎？”阿秀的眉頭微微皺起，照理說，這司春只是一個小兵，可是怎么人人都認識他的樣子。
“咳咳。”顧十九輕咳兩聲，并沒有接下去。
他以為阿秀會因為好奇而追問的，可惜他等了半響，阿秀也沒有再說什么，頓時有些失望。
“你難道不好奇他的身份嗎？”顧十九忍不住自己問道，她不問，他心里反而癢癢的。
“無所謂啊。”
“我跟你講啊，這司春可不是一般的小兵，當然這個事兒一般人也不曉得，他可是司大人的嫡子，他的姐姐司芳當年和鄧副將有一段婚約，可惜她姐姐得急病去世了，不過平日里鄧副將還是很照顧這個前任小舅子的。”顧十九一臉八卦地說道，心中有些得意，這軍營里面的八卦，能有幾個是他不曉得的。
只可惜，作為觀眾，阿秀只是很不給面子的輕輕“哦”了一聲。
這讓顧十九原本想要和她八卦的心一下子就滅了。
她這么小小的年紀，怎么這么不好奇呢！
也難怪兩個人明明年紀是最相近的，但是老是沒有共同話語。
作為一個歡脫的話嘮，雖然旁邊的人一直不說話有些乏味，但是也不影響他自說自話的樂趣。
特別是已經睡了一覺了，他已經將昨日那件讓人郁悶的事情暫時拋到了腦后。
阿秀開始后悔了，自己當時怎么就一時嘴快，答應了讓他來跟著自己呢，這話未免也太多了些，說的她腦袋都有些疼了。
特別是，她對他講的這些話題根本都不感興趣啊！
“對了。”顧十九突然頓了一下才說道：“聽說薛行衣可能要來軍營，你擔心嗎？”
阿秀再次聽到這個名字，終于將人和事對上了，只是對于顧十九說的擔心，她著實有些不懂了。
“我擔心什么？”薛行衣的到來和她根本沒有半分錢的關系啊！
說不定他來了，自己就能滾蛋了。
阿秀這么一想，心情就好了起來。
“你要知道，他今年才十五歲呢，但是名頭已經很響了。”顧十九一邊說著，一邊打量這阿秀的表情。
可惜，他再次失望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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