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酒老爹,他總覺得晚上睡的很不踏實,好像少了些什么。
可是具體是什么有說不上來。
他一大早醒來,也難得沒有想著出去溜達溜達,而是端坐在客廳。
不一會兒,沈東籬起來了。
他收拾好自己便打算去學堂。
“小菊花。”酒老爹開口道:“阿秀起床沒啊?”
“我不知道。”沈東籬覺得酒老爹這個問題問的好生奇怪,不過隨即他也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平日這個時辰,她早就起了。”
說來也怪,平時阿秀都會先做好早飯的,可是今天他都要出門了還不見她。
說實話他覺得有些怪怪的。
“大概是出門了吧。”酒老爹并沒有多想,他自己就不是著家的人,而且這平穩日子過久了,難免就松懈了。
他感覺到阿秀的屋子里并沒有呼吸聲,便當她是一大早出門買菜去了。
只是心中的那絲不安,讓他今天并沒有出門。
“那我先去學堂了。”沈東籬沖著酒老爹作了一個揖,便抱著書出門了。
還沒有到學堂,沈東籬便聽到前面一陣指指點點,他并不是一個愛湊熱鬧的人,便打算繞過去。
不過他聽到有人提到“劉大夫”這個字眼,下意識地往里面瞧去,果然是那個巷子口藥鋪的坐堂大夫。
只是他怎么一大早就躺在這里了啊?
“沈先生啊,您要去學堂了啊。”原本在圍觀的人看到沈東籬過來了,都很是客氣地和他打招呼。
原本讀書人就比較受尊敬。再加上沈東籬長得好,自然是更加受到優待。
“這么一大早就出門,沒吃早飯吧,來。快拿兩個包子,剛出爐的。”那人也不管沈東籬答應不答應,直接將包子塞到他的手里。
“多謝。”沈東籬在這邊生活也有一段時間了,知道他們是真的對自己熱情,態度也就沒有以前那么僵硬了。
“這劉大夫是怎么了?”沈東籬想著他和阿秀有些過往,便多嘴問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將人弄暈了,丟在路上,還往他身上潑尿,老遠就是一股子尿騷味。”那位大嬸一說完,就意識到自己說話太粗俗了,頓時呵呵一笑:“沈先生還是不要看了,免得污了眼睛。”
沈東籬倒是沒覺得有什么污眼睛的,他反而更加好奇了:“可知是誰做的?”
這劉大夫雖然平日里愛貪點小便宜,虛榮心又強,但是那種大奸大惡的事情卻沒有做過。
所以沈東籬也奇怪。誰會將他這么折騰一番。
這個天氣,要是晚上就被丟到了外面,那肯定要得風寒了。
“這個我們哪里曉得,就是不知道這劉大夫家里人什么時候過來,說不定知道。”這劉大夫平日里做人一般,所以遇到這種事。看熱鬧的多,真關心他的,還真沒有幾個。
“誒,劉大夫,你終于醒了啊!”就當沈東籬打算走了的時候,劉大夫慢慢轉醒。
他昏睡那么久,主要是因為顧二下手太重。
顧二看他這么一個正值壯年的人,要是太輕了,他一喊叫來了別人,那就麻煩了。
所以動作那個叫快很準。
誰知這劉大夫是個外強中干的。一暈就暈了那么久。
“這是在哪里?”劉大夫睜開眼睛,就發現身邊圍著一大圈的人,在看到有熟悉的面孔的時候,心中大定,想必是沒有被抓走。
對于之前出賣了阿秀。他倒是沒有多少的愧疚心。
“哎呀,劉大夫啊,你這是被什么人害了啊,嘖嘖!”
劉大夫被周圍人瞧著,終于意識到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子的騷味,臉色一紅,怕他們聯想到什么,連忙說道:“昨夜有歹徒潛入我們鎮,說是要抓大夫,我奮力反抗,這才僥幸求得一命,想必也是那歹徒不甘心,才再我身上潑這污穢物!”劉大夫說著還一臉的憤慨:“要是讓我下次再見到他,肯定不會饒過他的。”
周圍的人只是笑,卻沒有幾個相信的,這鎮子就這么一點大,要是真的有他說的歹徒,大家怎么可能連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
肯定是被人尋了仇,面子上過不去才故意這么說的!
“你們不要不相信,你們有本事去柳樹胡同看看,那阿秀她還在不在,我暈過去之前,可是聽那歹徒說要去抓阿秀的。”劉大夫被人這么一笑,腦中一熱,便將這話說了出來。
說完他心中就有些后悔了,要是被阿秀家的人看到了如何是好。
不過他馬上就釋懷了,這阿秀家中不過一個小白臉和一個酒鬼,他還會怕他們?
“你說什么?”沈東籬原本要離開的步伐因為劉大夫這句話頓住了,擠開人群進去,要不是他一貫的自持放在那里,他指不定就揪住他的領子了。
劉大夫一看沈東籬,心中一驚,不過在他看來,沈東籬就是一個吃軟飯的,別人喜歡他,他可瞧不上這種長得比姑娘還好看的男人。
“我說什么你心里還不清楚,你住在她家里,難道不知道她人不見了嗎?”劉大夫定定心神,淡定地說道。
“你…”沈東籬聯想到早上酒老爹說的話,阿秀真的不見了…
“你跟我走!”沈東籬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原本最注意禮儀的他也顧不上什么,直接拽著他的領子就要將他拖回去,仔細問清楚。
這劉大夫雖然外強中干,但也不是沈東籬這么一個纖細少年想拽就拽的走的,這人還沒有拉動,自己先被他一甩,差點摔倒。
還好旁邊看戲的大多是憐香惜玉的,不用沈東籬自己動手,他們先七手八腳將劉大夫給制住了。
“沈先生,要我們幫你把他帶回去嗎?”這些幫忙壓著劉大夫的大姑子大嬸子都是一臉期待地看著沈東籬。
平日里她們哪里有這樣的機會,現在好不容易能幫沈東籬的忙,她們自然是迫不及待的,管對方是誰啊!
“那麻煩你們將劉大夫帶到柳樹胡同最里面,他之前說阿秀被抓走了,具體的事情我想問問他。”沈東籬沖著那些婦女有些感謝地笑笑。
“你們這群婆娘,不要拽我衣服!”劉大夫一邊罵著,一邊卻不敢太掙扎了,就怕一不小心被發現那騷味是從他里面傳出來的。
那他這輩子算是沒法抬頭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過去。
沈東籬原本還擔心酒老爹人不在,自己會不會白將人帶回來了,沒有想到一直不著家的酒老爹現在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
“酒老爹,這劉大夫說阿秀被人抓走了,你快去屋子里瞧瞧,人在不在。”沈東籬一進門便說道,他畢竟是男子,自然是不好去闖女子的閨房。
但是酒老爹不一樣,他是阿秀的爹。
酒老爹原本心中就不放心,聽到沈東籬這么說,眼中快速閃過一絲厲色,在大家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下子撲向劉大夫。
“我的阿秀呢!”酒老爹揪住劉大夫的衣領,臉和臉之間幾乎都沒有多少的距離了。
沈東籬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劉大夫說的竟是真的…
劉大夫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整張臉都漲的通紅,結結巴巴地說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想起那個男人的聲音,低沉的透著一絲危險,他實在不敢多嘴。
他怕死。
“我的阿秀呢!”酒老爹的聲音又低了些,但是偏偏劉大夫的腿抖的更加厲害了些。
明明只是一個酒鬼,但是他卻覺得從心底里害怕。
甚至比那個擄走他的男人更加讓他害怕。
“我只知道那個男人要抓大夫,別的真的不知道啊!”劉大夫覺得自己都要跪下來了。
為什么原本這么貌不驚人的一個酒鬼,現在會變得這么可怕。
“那個男人是誰?”酒老爹的聲音壓的很低,除了劉大夫,旁人根本就聽不清。
“我不知道,但是看打扮和身材,像是習武之人,很有可能是軍隊里面的。”劉大夫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酒老爹的眼睛,下意識地就將自己心里想的都說了出來。
酒老爹眼中快速閃過一絲光亮,然后將劉大夫一推,自己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哭嚎起來:“我的阿秀啊,我的阿秀啊!”
就當圍觀的人以為酒老爹會和劉大夫打起來的時候,他竟然直接坐地上了,讓那些人一陣傻眼。
“酒老爹,我們再仔細問問,會有法子的。”沈東籬安慰道,其實他心里也不好過,他萬萬沒有想到,昨天還和他說笑的人,今天就這樣不見了。
“我的閨女啊!”酒老爹并沒有回應沈東籬的話,只管自己哭。
看戲的人看他只哭嚎,又沒有別的什么作為,便這么散了。
劉大夫更是趁著他們不注意連忙溜了。
“酒老爹,我去學堂將假給請了,就去陪你找阿秀去。”
只是不過半個時辰,等沈東籬再回來,家里哪里還有酒老爹的影子。
桌上倒是留了一張便條,歪歪扭扭地寫著“我去找阿秀了”。
沈東籬看著這張紙條,不知道為什么,心里覺得酸酸的。
好似這,又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謝謝jay的打賞,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