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和王三喜停下腳步,胡小天悄悄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看到一個瘦削的身影朝這邊走來,來人正是羅千福。
王三喜恭敬道:“五爺!”
胡小天也捏著嗓子叫道:“五爺!”
羅千福根本沒有看他們,顯然沒有將這兩個小嘍啰放在眼里,胡小天心中暗嘆,看來自己的擔心有些多余了,羅千福的目光在尸體上掃了一眼,低聲道:“剛死的?”
王三喜道:“是!搬貨的時候不小心被貨箱砸死了。”
羅千福盯住尸體,猶如一只看到獵物的惡狼,目光中沒有絲毫的憐憫和同情,他桀桀笑道:“送去獒洞。”
兩人跟著羅千福從前方的路口轉向右側,進入了另外一個洞口,胡小天本以為他會將尸體喂獒,等到了地方卻看到前方洞內有一個大鐵籠,鐵籠內關著一只巨大的怪鳥,怪鳥像極了剛才自己在空中遭遇的那一只,不過這只怪鳥的雙爪被鐵鏈鎖住,雙翅也被鐵鏈捆縛,因為掙扎,翅膀和鐵鏈接觸的地方羽毛已經磨光,透出紅色的血肉,頭頂的羽毛已經變成了白色,看起來要比自己剛才遇到的那只衰弱了許多,應該遭受了不少的折磨,這怪鳥身上的羽毛也是臟兮兮沾染了不少的泥濘。鐵籠的上方并沒有巖壁,直接和外界相通,傾盆的暴雨從天空中毫無遮攔地落在鐵籠之中。
羅千福將鐵籠上的一個三尺見方的小鐵門打開,讓兩人將尸體塞入鐵籠之中,王三喜面露不忍之色,此時方才看到胡小天的容貌,以為完全是一個陌生人,不由得咦了一聲,滿臉驚詫之色。
羅千福敏銳地轉過身來,怒視王三喜道:“什么事情?”
王三喜慌忙將腦袋耷拉了下去:“五爺…我…我從未見過這么大的鳥…”
怪鳥發出一聲暴戾的鳴叫,嘴喙猛然向鐵籠外啄來,嚇得王三喜一屁股坐在地上,連尸首也拋到了一邊。
羅千福發出一聲桀桀怪笑,向胡小天做了個手勢,示意他把尸體塞入籠中。
胡小天拎起那尸首從鐵籠的小門塞了進去。
怪鳥一口叼起尸體,猛一甩頭,將尸體狠狠摔在鐵籠之上,一時間鮮血四處飛濺,有不少落在三人的身上,王三喜嚇得慘叫不斷,只差沒尿褲子了。
胡小天也裝出嚇得魂不附體的樣子,腦袋依然耷拉著,似乎不敢看那怪鳥,其實是擔心羅千福認出自己的本來身份。
羅千福不屑向王三喜看了一眼道:“你豈會認得?這是飛梟!天下間已經沒有幾只了。”
此時羅千福的一名手下跌跌撞撞從外面跑了進來,驚慌失措道:“五爺!那只飛梟又來了!”
羅千福聞言大喜過望,他大聲道:“去看看!”走了兩步又想起了什么,指向胡小天兩人道:“你們兩個跟著一起過來。”
王三喜已經被這只籠子里的飛梟嚇得魂不附體,此時哆哆嗦嗦連步子都邁不開了,胡小天卻想跟出去看個究竟,搞了半天這大鳥就是飛梟,夏長明過去曾經跟他說過,據說這種鳥已經幾乎絕跡,想不到在蟒蛟島居然可以見到兩只。
王三喜好不容易才站起身來,兩人跟在羅千福身后向外面走去,來到剛才進入飛魚洞的地方,借著天空中的閃電光芒,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正在蟒蛟島的上空盤旋,胡小天目力極強,在電光閃爍的剎那分辨出空中的那只巨鳥就是自己此前遭遇的那一只,巨鳥脖子上少了一圈羽毛,正是被自己親手拔掉,原來它就是飛梟,卻不知它和困在鐵籠里面的那只是什么關系?
羅千福轉向王三喜道:“你沿著扶梯爬到上面去!”他指了指飛魚洞上方的山坡,王三喜用力搖了搖頭,他也不是傻子,馬上明白羅千福是想讓自己去上方當誘餌,將空中的那只飛梟吸引下來。
羅千福怒道:“去還是不去?”
王三喜撲通一聲在他的面前跪了下來,苦苦哀求道:“五爺,您就饒了我…小得家里還有七十歲的老娘…”話音未落,羅千福冷哼一聲,右手一揮,從側方一道黑影撲了上來一口就咬住王三喜的咽喉。
胡小天因為距離稍遠,雖然察覺到那邊的變化,卻沒有想到對方的攻擊如此迅速,再加上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夜空中飛梟的身上。定睛望去,只見撲向王三喜的乃是一頭黑色獒犬,體型如同牛犢般大小,只一口就咬斷了王三喜的咽喉,王三喜自然是一命嗚呼。
胡小天心中暗暗自責,自己一時疏忽竟然沒能阻止這件事的發生,他倒不是要此時出手殺掉羅千福救出王三喜,只要主動替王三喜前去,這場悲劇或許就不會發生。
羅千福野獸般兇殘的目光向胡小天望去,冷冷道:“你去!”
一旁撕咬王三喜尸體的獒犬抬起頭來,沾滿鮮血的大嘴張開,露出滿口白森森的利齒。
胡小天點了點頭,從羅千福的一名屬下手中接過火炬,沿著石壁上的臺階向魚洞上方爬去,等他爬到了最高處,按照羅千福的吩咐揮舞火炬,以此來吸引飛梟的注意力。
那只飛梟在夜空中不停盤旋,接連發出憤怒的鳴叫聲,魚洞中被困的那只飛梟也是不停哀鳴,聲音不停從洞口上方傳送出來。胡小天已經明白了羅千福的真正用意,他就是在利用里面的那只飛梟來吸引同伴來救。不過空中的飛梟也是極其機警,雖然在空中盤旋但是并沒有盲目俯沖下來,顯然意料到下方會有埋伏。
胡小天在風雨中揮舞火炬直到火炬燃盡,仍然不見飛梟下來,在空中盤旋了半個時辰之后,選擇離島遠去。
羅千福終于喪失了耐心,他咬牙切齒地罵道:“孽障果堊然狡猾!”將胡小天從上面叫了下來。
羅千福應該是對胡小天剛才的表現非常滿意,低聲道:“你叫什么?”
胡小天靈機一動:“王三喜!”再看王三喜,只剩下一攤白骨,已經被那頭兇惡的獒犬啃得干干凈凈,胡小天心中暗罵,這羅千福實在是死有余辜,居然下手如此殘忍,縱容惡犬吃人。
羅千福道:“你留下,跟在我身邊做事吧。”
胡小天故作猶豫道:“五爺,可是貨倉那邊仍然在等著我回去搬貨呢。”
羅千福冷哼一聲道:“讓你留下你就留下,哪有那么多的廢話。楊源,你去給他找身衣服換上,今晚飛梟就交給他照顧。”
一旁隨從答應了一聲。
幾人轉身返回魚洞,胡小天跟著楊源來到仆從居住的洞中,楊源找了一身干凈的衣服扔給他道:“換上!”
胡小天笑了笑道:“楊大哥,我這一身都是泥水,總得洗個澡再換,省得弄臟了衣服。”
楊源打量了他一眼道:“小子,你事兒倒是不少,哪有那么多的講究?趕緊換上,別讓我難做。”
胡小天指了指洞口道:“勞煩楊大哥回避一下,你在這里我不好意思脫衣服。”
楊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呸了一聲道:“瞧你尖嘴猴腮的丑樣子,以為老子樂意看你?”在他看來胡小天不過是被羅千福留下的人肉誘餌罷了,送死只是早晚的事情,他也懶得跟這廝解釋,轉身離開了山洞。
等到楊源走后,胡小天迅速脫下衣服,拿起為他準備的干毛巾擦干了身上的水漬,又將給他準備的衣服換上,黑色的武士服,應該是島上的統一著裝,最大的特征就是背后繡了個閻字,除了衣服之外還有一個鑄鐵腰牌,上面刻著飛魚,應該是一種身份標識。胡小天將匕堊首藏在靴筒里面,又將軟劍纏好,這才悠哉游哉來到外面。
楊源等得已經不耐煩了,斥道:“你真是磨蹭,簡直跟個娘們似的。”
胡小天笑道:“我做事一直都是手腳慢,反應也慢,楊大哥別跟我一般見識。”
楊源看了看他,嘆了口氣道:“若是腦子好用你也不會…”話沒說完就已經停下。
胡小天當然明白他的意思,腦子好的人誰會主動來送死,充當人肉誘餌。
楊源帶著他來到關押那只飛梟的鐵籠前,將一桿長槍交給胡小天道:“你記住,今晚要不停用長槍撩撥它,不可讓它有片刻安寧。”
胡小天暗罵這幫人實在殘忍,知道他們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吸引外面那只飛梟到來,故意問道:“為什么要撩撥它?那它豈不是要叫上一夜,咱們都別想睡了?”
楊源道:“你懂個屁,這只飛梟已經老了,而且絕食多天,活不長了,五爺的意思是用它來吸引外面的那一只。”
胡小天道:“外面的那只飛梟是它兒子?”
楊源道:“誰知道是兒子還是女兒?總之跟它有關系,今天總算找到這里來了,我們幾個兄弟已經輪番守了七天七夜,想休息,呵呵,等五爺抓住外面的那只飛梟再說。”
胡小天撓了撓頭,故意做出仍然有些迷糊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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