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全忽然又叫住胡小天道:“你等等!”
胡小天停下腳步,卻見安德全從懷中取出一個黑盒子,他對這黑盒子可謂是記憶深刻,剛剛那小姑娘就是用這東西射了他一針,這貨頗有點驚弓之鳥的意思,嚇得向后接連退了兩步:“你想干什么?”
安德全道:“你不用怕,這個留給你防身。”
胡小天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如釋重負地笑了笑道:“也不早說,嚇我一跳!”
安德全將那暴雨梨花針遞給他,壓低聲音道:“看到上面的機關了,摁下之后,就會射出毒針,一次射出一百根,可以連發三次。”
胡小天道:“如何單發?”看到上面只有一個機關,他有些奇怪,剛才那小丫頭射他的時候只是射出一根針。
安德全陰測測笑道:“你的這個遠不及她的精致。”
胡小天倒也沒說什么,不要白不要,別看沒辦法單發,能連發三次也算得上威力無窮,收好了暴雨梨花針。安德全和他說話的時候,那小姑娘自始至終都站在一旁,胡小天道:“你們爺倆聊聊,我去看看準備得怎么樣了!”
外面雨小了許多,已經變成了毛毛細雨,幾名家丁已經準備停當,慕容飛煙正在扎緊蓑衣,看到胡小天走過來,禁不住問道:“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胡小天道:“我這人心善,特喜歡助人為樂!”
慕容飛煙一臉不能置信的看著他。
胡小天知道要說自己干好事她指定不相信,于是將手中的那塊玉佩晃了晃道:“給我的辛苦費!”
慕容飛煙這下明白了,極其鄙視地橫了胡小天一眼:“早知你沒那么好心。”
胡小天心中這個郁悶,哥這一肚子的委屈應該向誰訴說?想起七日斷魂針的威力,不禁有些膽寒,無論如何都要先過了這關再說。
趁著大雨停歇,一群人離開了蘭若寺繼續前行,因為是山路,所有人都是步行上山,遠山連綿不斷,如同一條蒼龍飛向天邊,群山重疊,層峰累累,又如海濤奔騰,巨浪排空。
天空中的云層仍然壓得很低,似乎伸手就能夠觸摸得到,每個人都低著頭趕路,沒有人說話,空寂山谷中不時傳來野獸的咆哮,氣氛顯得非常壓抑。
邵一角和李錦昊在隊伍的最前方開路,慕容飛煙和那小姑娘跟在他們身后,再后面是胡小天,負責斷后的是梁大壯和胡佛。素來健談的梁大壯嘴巴終于閑了下來,剛才胡小天在蘭若寺對他的一通痛揍讓這貨多少長了點記性,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如果不是安德全拒絕了胡小天的好意,那么此刻梁大壯應該還留在蘭若寺陪著老太監送死呢。
胡小天望著前方,他的目光并沒有停留在慕容飛煙窈窕的身姿上,而是始終盯著那小姑娘稍嫌稚嫩的背影,這倒不是胡小天對她有什么非分之想,而是恨得牙根癢癢,時不時地摸摸別在腰間的暴雨梨花針,再看看自己手臂上已經有銅錢大小的紅斑,這會兒又癢又痛,看來這七日斷魂針肯定是真的,胡小天暗下狠心,如果自己要是活不成,才不講什么婦人之仁,一定要拉這小丫頭給自己墊背,你有暴雨梨花針,老子現在也有了,我要是活不成,一定要把你射成馬蜂窩。
前方的道路突然變得狹窄,已經無法容納兩人并肩而行,他們不得不依次通過,下方就是萬丈深淵,低頭望去,云遮霧罩深不見底。最前方的邵一角心驚膽戰的走著,后方牽著坐騎,馬兒都被蒙上了雙眼,如果讓這些牲畜看到一旁的情景,十有八九會發狂。
慕容飛煙走在隊伍的中間卻越走越慢,眼看那小姑娘已經走到了前方,慕容飛煙被拉開了好大一段距離,胡小天跟了上去,看到她一張俏臉變得蒼白如紙,毫無血色,額頭之上滿是冷汗,緊咬下唇,美眸中充滿了惶恐,胡小天朝一旁望去,馬上明白了,敢情慕容飛煙有畏高癥,走到這里看到一旁的萬丈深淵,嚇得手腳酥軟,剛才強行堅持了一會兒,現在連路都挪不動了。
胡小天湊近她身邊,低聲道:“你畏高?”
慕容飛煙可憐兮兮地點了點頭。
胡小天笑道:“不會啊,過去看你爬高上低的挺麻利的,墻頭屋頂如履平地,怎么突然就畏高了呢?”
慕容飛煙顫聲道:“那才多高啊,跟…這兒能比嗎?”因為害怕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胡小天心中這個樂啊,還以為這妮子天不怕地不怕呢,敢情她也有弱點。多數人的快樂都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胡小天看到慕容飛煙這個樣子,心中一樂,居然暫時把自己中了七日斷魂針的事兒給忘了。
慕容飛煙看到這貨居然還幸災樂禍,氣得啐道:“你敢笑我,信不信我一腳把你給踹下去…”
胡小天道:“你路都不敢走了,居然還說這種話,丫頭,其實啊,正常人都或多或少有點畏高,心理作用而已,只要克服心理障礙,以后就沒問題了,你別往下看,看左邊。”
慕容飛煙扭過臉去望著一旁的山崖,感覺一只大手輕輕扶住了自己腰部的右側。不用問除了胡小天沒別人,這廝居然在這種時候還不忘占她便宜。
胡小天道:“慢慢走,我在后面扶著你,不用怕!”
說來奇怪,雖然慕容飛煙認為胡小天有揩油的嫌疑,可是她心底對胡小天的這種行為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反感和抗拒,反而感覺到心底踏實了許多。
山風吹來,云霧聚攏在他們的周圍,將這條曲折陡峭的山路遮掩得斷斷續續,即便是距離很近,前方同伴的輪廓也變得朦朧。
稀疏的雨點落在慕容飛煙的額上肩上,不停帶給她絲絲點點的沁涼感覺,這種感覺她原本不安的內心迅速沉靜了下去。
身后的胡小天忽然抒發了一句感慨:“好想變成雨啊!”
慕容飛煙沒有回頭,吸了一口清新而濕潤的空氣,有些好奇的問道:“為什么要變成雨?”
胡小天道:“變成雨就能夠落到你的肩膀上了吧?”
慕容飛煙笑道:“那我豈不是要濕身了!”
胡小天道:“此情此境,你不覺得即便是失/身也非常的浪漫嗎?”這貨話里的失/身和慕容飛煙的濕身根本不是一個意思。
慕容飛煙這會兒也悟了過來,俏臉羞得通紅,心中暗罵這廝無恥,又在趁機占自己便宜,如果在平地上,一定要揍他一個滿地找牙,可這會兒是在懸崖峭壁旁,慕容飛煙不敢妄動,咬了咬櫻唇,最好的辦法就是裝傻,裝成什么都不明白:“什么叫浪漫?”
胡小天道:“這句來自于我的家鄉話,也叫羅曼蒂克,浪漫是在下雨的時候,有人遞給你一把傘浪漫的雨;浪漫是在寒冷的時候,有人擁你在懷里,浪漫是在你幸福的時候,你愛的人在你身邊…”
慕容飛煙聽著胡小天的這番話,不由得有些陶醉了,她緩緩閉上了眼睛,此時此刻她忽然感覺到了胡小天所說的浪漫的意義。
前方卻忽然傳來一聲冷哼:“花言巧語,這么拙劣的手法去欺騙慕容姐姐,你到底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