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呻吟,芝尼雅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她突然發現她已經不在那座無人的小島之上,而是在一輛緩慢行駛著的馬車之上。在車廂之中,傅書寶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似乎沒有發現她已經醒來了。
芝尼雅跟著又發現她身上的臟衣服已經換成了一身雪白的長裙,上等的絲綢面料,精細的做工,合體的裁剪,將她身體的曼妙曲線勾勒得玲瓏浮凸,仿佛是特意為她定做的一樣。這樣的衣服,價值定然不菲,完全配得上她的公主身份。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在于…誰給換上的呢?芝尼雅眨了眨眼睛,沒有出聲,心里卻在搜腸刮肚地回想當時在洞窟之中發生的事情,她被銀絲蠶蟒掠走,然后深陷囫圇,就在絕望的時候,一個少年突然殺到,再然后…不知為何,想到后來發生之事,她的粉臉一片紅暈,羞不可以。
有個人想人家醒來之后什么都不記得,看來他的如意算盤是落空了。
“嗯、咳咳…”稍微鎮定了一下,芝尼雅輕輕咳嗽了兩聲,給某個人提了醒,不要再裝了,她已經醒了。
“呃呵,你醒啦?”傅書寶看了芝尼雅一眼。
“我們這是到哪里了?”芝尼雅問道。
傅書寶道:“紅港城。”
“我們這是要到什么地方去?”
“我所居住的旅館,現在是晚上,明天我再把你送到紅港城官府吧,他們會處理你的事情的,用不了多久,你們圣朵蘭國的人就會來找你。”傅書寶有些莫名失落地道。
芝尼雅有些幽怨地道:“為什么我要到紅港城官府去?我和你住一起吧,我會給我們圣朵蘭國的使館寫一封信,他們同樣能派人來。”
拒絕吧,傷人家的心,不拒絕吧,傷自己的神,傅書寶尷尬地笑了笑。
“你笑,我就當你同意了。”芝尼雅趕緊說道。
傅書寶頓時愣在了當場。
“對了,我的衣服…”
“呃,是小清幫你換上的。”傅書寶慌忙應道。實際上不是那樣的,是他換的。正因為有清水那樣忠實的煉人女奴給他背黑鍋,他才如此理直氣壯。
“原來是這樣…”芝尼雅微微松了一口氣,隨即又問道:“那么,在洞窟之中…”
“什么都沒發生。”傅書寶斬釘切鐵。
“什么都沒發生?”芝尼雅對這個回答充滿了迷惑。
“我是說…你昏過去了,我殺了銀絲蠶蟒,然后帶你出來,就是這樣。”傅書寶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芝尼雅嘴角悄悄地浮出了一絲狡猾的笑意,不再問什么了。
正襟危坐的少年卻是拽了一把汗,她在笑什么呢?
回到旅館,不見阿里,只見毒音兒坐在一張桌前。如此深夜,毒音兒沒睡,那是在等一個讓她有愛又恨的家伙。之前她便做出決定,只要傅書寶十天不會來,她便會殺到禁入之海,與他同死。突然看見這家伙會來,身邊卻多了一個金發美少女,她的心情前后的轉變就可想而知了。
“你沒死啊?”毒音兒不懷好意地盯著芝尼雅。
“呵呵…”早就知道是這種情況,傅書寶也早就想好了解釋的腹稿,但面對毒音兒那一雙略帶悲傷的眼神,他的那一幅滿嘴胡言的腹稿卻又無法說出口來了。經歷了這么多事,他總算是明白了毒音兒對他的心意,可是,有些事情卻又不是他所能掌控的。
“這位就是毒音兒姐姐吧,我叫芝尼雅,我是圣朵蘭國溢香公主,我被困在禁入之海,還多虧了寶哥相救才能活下來,在路上寶哥和談得最多的便是你呢。”芝尼雅是何等聰慧,僅僅是從毒音兒看她的眼神便以察覺到了幾分,傅書寶難以解釋,她卻可以解釋。
“圣朵蘭國公主?”雖然對芝尼雅沒有半分好感,但聽到她自報身份,毒音兒還是吃了一驚,對傅書寶的禁入之海之行也充滿了疑惑和好奇心。
芝尼雅將她和圣朵蘭國使節團的遭遇簡單地說了一遍,觸及到傷心的地方,兩行清淚從湛藍的眼眸之中滾下,凄凄涼涼,猶如花瓣帶雨,好不可憐。
幾百人的死亡倒讓毒音兒動了一絲惻隱之心,出聲安慰道:“都過去了,你也不要太悲傷,你能活下來就是她們最大的安慰了。”
“謝謝音兒姐姐。”芝尼雅破涕一笑,融冰成功。
見氣氛有所緩和,傅書寶跟著掏出那顆圣靈級的銀絲蠶蟒的力丹,“這次禁入之海之行,我不僅得到了千葉浮萍,還意外宰掉了一只圣靈級的銀絲蠶蟒,這是它的靈獸力丹,送給你,音兒妹子。”
這一聲“音兒妹子”是由心而發,毒音兒心中本來還有些不快,但聽到這一聲親切的稱呼,心中那一絲不快便一掃而空,伸手接過了那顆圣靈級的靈獸力丹,看了兩眼,難掩心中歡喜,“這東西是木屬性力丹,正好可以幫助我提高煉毒的能力。”
傅書寶笑道:“你喜歡就好。”
毒音兒卻又白了傅書寶一眼,“這幾天我天天在為你擔心,我要聽你把事情的經過都說給我聽,嗯,每一天你所做的事情,如果你想騙我什么,那我就毒你。”
傅書寶聳了聳肩,一臉無可奈何的笑意。他就知道,那幅滿嘴胡言的腹稿最終還是得用上。不過,那也不是絕對的胡說八道,只是隱去了在洞窟之中所發生那么一件無法啟齒的事情而已。
一直到傅書寶說完,毒音兒才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道:“你說你得到了包括天竹在內的幾件寶物?快拿出來我看看。”
傅書寶將銀絲蠶蟒的牙齒、蛇皮、一捆絲繩以及天竹的竹桿拿了出來。
“好鋒利的牙齒,即便是不經打磨處理也是罕見的鋒利武器,不比那些武器榜上的名.器差,你留兩根長的就行了,干嘛留那么多,這兩根短的就給我吧,我正好用來做一對短刀,恩,在刃口上淬上劇毒,殺人就更利索了。”
傅書寶,“…”
“這蛇皮薄如蟬翼,刀槍不入,估計還能避毒和抵抗元素之力的打擊,最適合做貼身皮甲,不過,我懷疑你在這方面的能力,所以,這蛇皮就交給我了,不過我保證給你和芝尼雅一人一件。”
傅書寶,“…”
“這絲繩韌性極佳,強度夠大,用處也是很多,纏在刀柄之上的話,短刀就變成了繩刀,很適合我現在修練的武技風之毒技,所以,我也要一半吧,至于這天竹嘛…”
傅書寶慌忙道:“我要用來做一張弓。”
“瞧你緊張的樣子,我不會要它的,你要做弓就拿去吧,其余的就交給我好了,你不會不那么小氣,不同意吧?”
“怎么會呢,你需要你就拿去吧。”傅書寶心疼得要死,但表面上卻還得打腫臉重胖子。男人嘛,為搏美人歡心,珠寶鉆石什么的都可以隨便給,那么升級一下,寶物也就能隨便給了。
“這還差不多。”毒音兒的嘴里沒一個謝字。
“對了,我師父呢?”說了這許久的話都沒見阿里出來,傅書寶問道。
毒音兒道:“前天他就走了。”
“走了?”傅書寶大感詫異地道:“去哪了?”
毒音兒道:“他說他有要事回京都了。”
“他去京都干什么?”傅書寶更不解了。
毒音兒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他臨行前就對我說過是要緊的事情,我也沒問他是什么事,他還說等你回來以后告訴你一聲,暫時別去找他,等他把事情處理好了以后會來找你的。”
傅書寶忍不住啐了一口,罵道:“這家伙,每次我有困難的時候就開溜,隨他去好了,懶得管他啦,對了,煉老呢?”
毒音兒道:“出去跟蹤那個艾米黛娜了,相信明天一早就會回來。”
傅書寶沉吟道:“距離十天的期限還有一天,但愿它能帶回有價值的線索。”
萬事具備,只等艾米黛娜到第十日的晚上去見她那個神秘的主人了。對于那張美英內容的獸皮地圖究竟藏著什么秘密,他充滿期待。
“情況就是這樣的,既然只還有一天的時間,我得將蛇皮皮甲趕制出來,到時候能用上。”毒音兒道。
傅書寶點了點頭,“去吧。”
毒音兒卻沒動,轉頭看著芝尼雅道:“芝尼雅,我一個人無法完成,你能幫我嗎?”
芝尼雅笑道:“我懂一些女工的,正好可以幫上忙。”
看著兩個小女人故作親密的離開,傅書寶卻是半天都沒回過神來。毒音兒這么做肯定是假公濟私,第一目的是不想芝尼雅和他在一起,第二個目的就是想從芝尼雅的口中套一些話出來,不過,那種事情芝尼雅再傻也不會對第三個人說吧?
發了一會兒呆,覺得對這種事情不必太過在意,傅書寶回到了他的書房之中。天竹的竹桿剛好用來做一張中號的弓,不過以它的強度和韌性而言,要想制造出那樣一張弓,絕對不會是一件輕松的事情。時不我待,他決定先從圖紙開始做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