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傅書寶又回來了!”
“什么?這怎么可能?秀吉公子不是說那小子死了嗎?”
“對啊,他怎么可以不死?”
“你們知道什么,這叫好人命不長,壞人活千年!傅書寶這樣的爛人,他哪有這么容易就死的?”
“本來以為這下虎城可以清凈一段時間,我們也可以過過太平日子,沒想到那惡人又回來了!哎,老天瞎眼啊!”
一片唏噓,虎城一蒼蠅酒館之中,幾個下苦力的漢子一邊喝著廉價的燒酒,一邊談論著虎城某個知名的人物,個個長吁短嘆,好不痛苦的樣子。
不光是他們在談論,事實上,整個虎城上至城主大人家眷,下至大街之上的販夫走卒,甚至妓院的小姐和嫖客們,所有人都在談論著這件事。對于虎城來說,少爺的回歸,那等于是一碗鮮美的魚湯之中突然掉進了一坨屎。
而對于秀吉來說,這坨不雅之物可以說是正中他的面門。
虎城西,莫家老宅。
報信的家奴誠惶誠恐地跪在秀吉的面前,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你確定沒消息沒錯?”秀吉陰沉著臉道。
“回公子話,消息沒錯,他確實已經回來了,本來他是偷偷摸摸回來的,已經有兩天時間了,我也是見他的女仆出來買東西,著人套話才問出實情來,為了證實,我還在傅府門前轉了半天,結果還真就看見了那小子在前院遛他的小花豬逗樂。”
秀吉冷笑道:“可笑,他以為偷偷摸摸回來就沒事了嗎?我正愁無處找他算賬呢!你叫上人,等下就隨我一起去踏平傅書寶的狗窩!”
“是,公子。”那家奴應了一聲,爬起了身來。
“等等!”內堂之中突然傳來了莫愁的聲音。須臾間,莫愁在冰瑩的攙扶下從內堂之中走了出來。莫愁其實無需任何人攙扶也能健步如飛,但似乎要的就是這種兒孫孝順的味道。于是乎,她的步態顯得很碎,也很輕,仿佛風都能吹倒似的。
“莫姥姥,冰瑩妹子,你們也知道這件事么?”秀吉出聲問道。
“你們說那么大聲,我想不聽見都不行。”在冰瑩的攙扶下,莫愁在一只黑檀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那就好了,這事無需莫姥姥動手,我自己帶人就平了那小子的狗窩!”
“荒唐,你怎么這么沖動?”
秀吉氣道:“莫姥姥,那小子在無寶山上差點害死我和冰瑩妹子,難道我不應該這樣做嗎?況且,我也不是無辜滅他,而是有一個企圖謀殺貴族的罪名給他,殺了也就殺了,誰也不能把我怎么樣!”
莫愁卻搖了搖頭,“不,那小子的頭腦不簡單,滿肚子壞水,他敢明目張膽地回來,難道他就沒有想過我們會對付他嗎?我敢斷定,他肯定是想了,而且有應對之策,你貿然帶人過去恐怕正中了那小子的圈套。”
秀吉不以為然地道:“那小子不過是有點小聰明,我不相信他有什么應對之策,不過我愿意聽莫姥姥的話,告訴我吧,莫姥姥你準備怎么做呢?”如果不是看在冰瑩的情分上,秀吉這樣的貴族公子哥會聽莫愁的話才怪。確實,要想人家的孫女上他的床,這點委屈都不能忍的話,那又怎么能讓冰瑩脫褲子呢?
冰瑩也確實冰心聰穎,一雙美目含情脈脈地看了秀吉一眼,嘴角也浮出了一絲甜甜的微笑,猶如空谷之幽蘭。
微微沉默了一下莫愁才出聲說道:“我一直覺得奇怪,那么高的懸崖掉下去,我又及時下去尋找尸體,可是沒能找到,當時我懷疑那小子的尸體是被水沖走了,但現在看來,他一定是被什么人救了。”
冰瑩柔聲道:“姥姥,你知道是誰救了那個無賴么?”
“這事一點也不難猜,傅書寶一定是被毒狼族的人救了,而那小子可能也參與到了毒狼族那日的行動之中,只是當時我懼怕惡難之蛇不敢太靠近潭池,再加上天上霧重,所以沒有看見那小子,但你們想想,傅書寶那小子如果不是找到了毒狼族這樣的靠山,他敢這么明目張膽地回虎城嗎?”
姜,始終是越老越辣。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以種種跡象為依據,莫愁居然也猜了正著。不過,她卻不知道她只猜中了皮面,沒有猜中核心的東西。那就是少爺已經多了一個吼一聲都能讓整個毒狼族下跪的媽!
“莫姥姥打算這么辦?”秀吉的臉色更陰沉了。作為秀國王室一員,他對于毒狼族的了解遠非常人能比,他也知道秀國王室至今還欠著毒狼族幾個天大的人情,如果傅書寶真的找著這樣的靠山的話,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就無法撼動毒狼族這樣的大山,投鼠忌器,感覺很是窩火。
莫愁一聲冷笑,“秀吉,要搬動一座大山可不能著急,要從根基著手,只要挖空了它的根基,那還愁它不崩塌嗎?另外,你也要想著,他傅書寶如果有那樣的靠山,你不也有兩個更大的嗎?秀國王室,還有我們歸云宗,一個毒狼族,雖然處理起來很麻煩,但我們又何懼之有?”
秀吉笑道:“聽姥姥這么一說,我知道該怎么做了,我先摸清那小子的底細,然后再下手,總之,我要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記住,傅書寶不過是一個地痞流氓而已,我們真正的目標是那件東西,我們做的一切事情都要以它中心,切不可意氣用事。”
“莫姥姥放心吧,我這就讓人繼續調查傅書寶,如果毒狼族真的是傅書寶的靠山,那他們就不可能不在虎城出現。”出現,那就再說,如果不出現,那就是傅書寶的死期!
莫愁看了看秀吉,又看了看恬靜的外孫女冰瑩,臉上終于浮出了一絲贊許的笑意,老懷寬慰。不過,她的心中卻在想著一個秀吉和冰瑩都無法想到的問題。那日毒狼族的毒活引出厄難之蟒,己方陣營被打亂,損兵折將,后來古墓便告坍塌,種種跡象表明毒狼族已經得手了,可是,按正常的情況得手的毒狼族人應該是立刻返回霧罩沼澤才對,而她也早已做好部署,沿途攔截,可是,負責攔截的人馬卻沒有半點消息傳回來,偏偏在這個緊要的節骨眼上,看似和這件事沒什么關聯的傅書寶卻大搖大擺地返回虎城…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想來想去,始終都想不到答案。
就在這時,先前出去的那個家奴又一路小跑倒轉了回來,神色慌張。
秀吉怒道:“怎么回事?我不是讓你去打探傅書寶的情況嗎?你又跑回來干什么?”
那家奴喘了一口氣才道:“公、公子,傅家來人送請柬了。”
莫愁、冰瑩和秀吉頓時愣在了當場,這是什么情況?
“發什么請柬?”秀吉喝道。
那家奴將一張大紅的請柬遞了上去,“來發請柬的是傅書寶的一個女仆,叫冬梅,她說明天是她家少爺十七歲大壽,凡是虎城有名有權之人他都請了,公子你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哦對了,還有莫老夫人和冰瑩小姐他也請了。”
見過人做六十、八十大壽的,卻還從來沒聽說過有人做十七歲大壽的!
那做壽的小子,他就不怕折了陽壽?
半響的無語和郁悶,秀吉終于爆發了,“我呸!那個無賴一定是瘋了,我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他居然還有臉來邀請我為他的十七歲大壽慶賀!”
“那送請柬的女仆還說、說、說…”
秀吉怒道:“吞吞吐吐干什么?快說!”
“那女仆還說,公子你一定要準備一份體面的禮物,古董、秘笈、神兵利器以及金銀錢財他都收,近代字畫什么的就免了…”
秀吉感覺他的肺都快炸了。
看著心上人氣得差點吐血,冰瑩好生心疼,面色微慍地道:“你去回了傅書寶的女仆,就說我們不去,送她一句話,讓她回去告訴她家少爺,讓他不要在臉上貼金了,我們是什么身份,怎么會參加他的什么十七歲大壽?荒唐。”
那家奴眼巴巴地看了秀吉一眼,“公子,你的意思是…”
“混賬!冰瑩妹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還不去照辦!”
“是,小的這就去辦。”在秀吉的怒容之下那家奴哪里還敢就待,轉身就走。
“等等!”莫愁突然叫住道:“你去告訴傅書寶的女奴,就說我們一定會到,而且會給他準備一份大大的禮物。”
“姥姥,你的意思是?”冰瑩再聰慧,她也有些不明白莫愁的意圖了。
莫愁卻笑道:“我們不是要查那小子的底細嗎?現在人家都送上門來了,我們豈能錯失這樣的機會?”頓了一下,她又才說道:“秀吉,傳我的話,讓我們的人做好準備吧,我查到我想要的線索之后,那小子就隨你這么處置吧。”
秀吉的臉上終于浮出了笑容,溫文爾雅。
明天,或許就是傅書寶那惡棍的最后一個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