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凱其實也有一樣的疑問,他都不明所以又如何向林樹解釋呢?
看著宋安凱尷尬的笑容,林樹也覺得這秦正軒是個妙人,讓宋安凱來見自己。目的肯定是為了安全部偷窺玄門的事情,但是宋安凱的表情和精神波動都表明他本人對此一無所知,派一個對事情完全不了解的人來向自己解釋,以求得自己的適可而止,秦正軒是不是將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林先生,事實上我也不清楚這個事情跟貴門有什么關系,不過秦部長讓我來知會你此事,我也不能不來啊!”
“呵呵,這么說宋副處長還有點委屈呢!”
“沒有,沒有。林先生誤會了,能為貴門提供服務那是我的責任,呵呵…”
林樹笑了笑道:“那么秦正軒有什么特別的交代么?只是讓你來說這句話么?”
宋安凱趕緊搖頭:“不是,還有,秦部長讓我轉告你,說‘事止于此對所有人都好’,就這句了。林先生,我是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你明白么?”
林樹不置可否的沉默著,這讓宋安凱覺得很有些壓力,沉默的時間越長宋安凱的心里就越發的不安,額頭上的汗水又不知不覺的滲了出來。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可是…可是,林先生沒有什么話讓我帶回去么?”
林樹咧嘴笑了:“沒有,就這樣,正欣替我送客。”
“可…”宋安凱一臉的糾結。不過林樹已經開口了。林正欣也走了過來伸手肅客了。宋安凱只好苦笑著站了起來:“那我就先告辭。”
林樹點了點頭示意,林正欣轉身引著宋安凱向外走去。
林正欣回來的時候,林樹正坐在辦公桌后想著什么,林正欣進來他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沒有說話。林正欣默默的將茶幾收拾了一下,又重新給林樹了一杯茶,林樹抬頭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師叔。剛才你們是在打什么呢啞謎呢?那個什么副部長死了跟咱們玄門有關系么?”
林樹放下茶杯道:“本來沒啥關系,不過當我追查偷窺者追到他頭上的時候就有關系了。”
林正欣倒抽了一口涼氣,她可不是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小姐,這種事情也不是沒見過,只是,堂堂大唐安全部副部長說死就這樣死了,實在是有些讓人吃驚不已。
“師叔,這,這是真的嗎?這,這也太兒戲了。”
“這很正常。身份再高也還是棋子,該犧牲的時候人家一樣不手軟。”
林正欣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乎有些感慨,作為一個大家族的成員確實都要有做棋子的覺悟,或許,作為門派的一員或許也要有這樣的覺悟才行。
“那個,師叔啊,其實大家族里的成員都是棋子。”
林樹玩味的抬頭看向面前這個美麗的女孩,他清楚的。感覺到她的真實想法,其實這個問題見仁見智,跟個人的成長經歷有很大關系,林正欣的成長歷程讓頭她對家族的看法不是很好。
“棋子什么的人人都是,能完全把握住自己的命運的人不多,不過對于家族或者門派組織成員來說,犧牲或許很難完全避免,但是自愿還是被迫、有選擇還是無可奈何等等還是不大相同的。人是群居動物,因此這種事情是無法免除的,更不必糾結于此。”
林正欣淡淡一笑,輕輕的點了點頭道:“嗯,明白了。師叔,既然找到了罪魁禍首,我們要對李家有所行動么?”
“李家?當然不,這位部長身后很可能不是李家,而是安全部,或許安全部也不過是前出的斥候,他們的背后可能是大唐的國家政權,我們逼著安全部低頭不難,但是這會將大唐國家掌權者們都給牽扯進來,事情會鬧大了。”
“可是,師叔原本不就是想要這樣的么?”
“這個嘛…就算要鬧大也不應該由我們來開蓋子,我們想要的不過是jǐng告那些藐視我們玄門的人罷了,如今李勛陽的死就算是一個說得過去的交代了,這也是秦正軒那句話所要傳遞的意思,所謂人死帳消,我們玄門也不是非得不依不饒的。”
再說宋安凱十分糾結的從林府出來,這個時候就算比較笨的人也應該感覺到點什么了,更何況宋安凱并不是一個笨蛋。
將秦正軒的吩咐和林樹的態度一對照,宋安凱就發現了一個讓他恐懼不已的猜測,那就是李勛陽的死絕對不是個意外,很可能李勛陽是作為犧牲品給秦正軒處理掉的,想到這種可能xìng,宋安凱的心里就不可抑制的冒出一股兔死狐悲的傷感和恐懼,說不定什么時候,同樣的命運就會降臨到自己身上。
宋安凱一路猜測著李勛陽和秦正軒到底對玄門做了什么過分的事情,竟然要犧牲位高權重的李勛陽來平息玄門的怒火,更糟糕的是現在自己似乎也莫名其妙的被卷了進去,宋安凱越想越怕,他忽然后悔了起來,后悔自己不應該貪圖高薪和那虛妄的權勢而加入安全部,想到當初的挖空心思的所做所為,宋安凱覺得十分諷刺。
不知不覺就已經回到了安全部的大門前,宋安凱看著安全部寬敞的大門,忽然覺得這個大門看上去就像是一張巨大的獸嘴,正在吞噬著進入其中的人們。
安全部里今天的氣氛很怪,宋安凱卻已經不覺得奇怪了。
硬著頭皮,宋安凱終于磨蹭到了秦正軒的辦公室門口,秦正軒辦公室外面那位身材妖嬈的女秘書見到臉色有些難看的宋安凱,立刻按動通訊器向秦正軒匯報,雖然她的臉上一如既往的清冷,但是,宋安凱分明看到了她那微微發顫的手指,還有那有意無意避開自己的眼神都清楚的說明,她的心里也一樣充滿了恐懼不安。
宋安凱嘆了口氣,使勁的壓下心里的不安,向著大門走去。
“篤篤”
“進來。”
秦正軒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宋安凱打了寒戰,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內衣似乎都被汗水給濡濕了,黏在身上又濕又冷難受極了。
“坐。”
“啊,哦。”
宋安凱戰戰兢兢的坐在秦正軒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只有半邊屁股粘著椅子面,似乎隨時準備逃跑一般。
“怎么樣?”
“什,什么怎么樣,咳咳。”
宋安凱一開口次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是嘶啞的,趕緊使勁的清了清嗓子。
秦正軒看了看宋安凱,按動通訊器道:“送兩杯茶進來。”
若是放在平時宋安凱肯定會覺得受寵若驚,不過現在他只會感覺道到更大的恐懼,這就像是死囚臨型前的斷頭飯一樣,宋安凱胡思亂想著。
在秦正軒的示意下宋安凱端起茶杯碰了碰嘴唇,秦正軒的聲音適時的響起。
“你按照我說的跟林樹說了,林樹都說了什么?又有什么反應?”
“哦,這個…林樹沒什么反應,似乎對李副部長的死毫無興趣…”
宋安凱字斟句酌的將自己與林樹見面的過程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連林樹的表情和語氣,還有旁聽的林正欣的反應也都一一詳述了一遍,這個時候宋安凱無比的感謝學校的老師,幸好他們認真的教會了自己對環境的觀察和記憶方法啊。
聽完了宋安凱的敘述,秦正軒也陷入了沉默,宋安凱又開始覺得巨大的壓力撲面而來,讓他的心臟跳動都覺得有些吃力。
“林樹就說了這些么?”
“是,是的,就這些,我問他就沒有回話什么的,他也只是說就這樣就行了。”
宋安凱看著秦正軒,雖然秦正軒什么也沒做,表情也沒什么變化,但是宋安凱卻分明感覺到秦正軒松了口氣,整個人似乎都放松了下來,仿佛卸下了千鈞重擔,連整個辦公室的空氣都變得松快了起來。
“很好,今天這事你做得非常好,事情我都清楚了,你去。”
“那,那我就先出去了。”
“去,將嘴管住,亂說可是不行的。”
“明,明白。”
秦正軒冷冷的點了點頭,揮了揮手道:“去。”
宋安凱站起來輕輕的向外走去,出了門關好大門,宋安凱不由自主的呼了口大氣,與正看過來的一雙清冷的目光對視了一眼,宋安凱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挺了挺微彎的腰背,轉身向外走去。
仿佛從殘酷的戰場上逃出生天一樣,出了大門的宋安凱仰望著天空感慨的長嘆了一聲,搖了搖頭,沿著斑駁的林蔭道向外走去,他想要找個地方,想要喝點酒,想要慶祝自己得免于難,想要慶祝一個小人物的勝利。
忽然,幾個四處的同僚瘋狂的從辦公樓里沖了出來,從嚇了一跳的宋安凱身邊沖了過去,看著人跑遠了,宋安凱呼了口氣,好奇的琢磨著,拉住身邊一個熟人問道:“出什么事了?”
“滅門案!聽說有個小家族被不知道什么人給屠得干干凈凈,這不是要出大事的節奏!”
宋安凱心中一凜,肅聲道:“別瞎說。”
“哦,哦…”
那人驚恐的應了一聲,飛快的跑了,宋安凱才有些松快的心情又沉重了起來,小人物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