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8章 長生倒,不能承受之重
時間宛若靜止。
歲月一如亙古。
那荒古紀元的回憶之中，塔佑小小的幻影，依舊保持著跪拜的姿勢，只是伸出的阻止的手，一直沒有放下…
顧長生任由心底的疼痛，荒蕪一般的蔓延，愣愣的盯著那盛世太平的荒古回憶…
直到，過了好久好久…
久到一旁的周沐和弒無絕，心都因為擔心，提了起來，看著如此近乎崩潰的顧長生，想要上前，卻有不敢近前…
“不！”
終于，佇立了很久，凝視了很久的顧長生，崩潰了！
一聲滿含不甘和悲戚的悲呼，從顧長生的嘴里，長嘯而出…
“長生！”
周沐聽到這聲音，宛如神邸的臉上，勃然變色。
在看到那悲呼一聲之后倒下的身影之時，長腳一邁，長臂瞬間往仰面倒下的顧長生接了過去…
而幾乎在同一時間，弒無絕的手，也伸了過來…
兩人看著臉色慘白如霜，雙目緊閉的顧長生，神情頓時大動，當即驚呼了起來！
“長生！”
“顧長生！”
可是，任憑他們焦急的呼喊聲不斷傳來，倒在他們懷中的顧長生，雙目依舊緊閉，仿佛對外界之事，根本聽不到一般…
“娘子！”
“南皇！”
終于，元寶和奇渥溫都等人，也從適才見到荒古紀元的回憶之中回過神來，看到了倒在周沐和弒無絕懷中，人事不省的顧長生之后，諸人頓時著急了起來！
而就在他們圍著昏厥的顧長生，焦急不已之時，那充滿了第六層星宿塔的荒古紀元的回憶，逐漸的變得稀薄，及至緩緩的潰散…
“即便是…如此…你依舊…還是…執意如此…”塔佑小小的幻影，隨著那不斷潰散的荒古紀元的回憶，一點點的上升，及至升至第六層星宿塔頂，幻影之中，目光之內，滿是悲戚，滿是無奈，幽幽的低語道…
“塔佑！”
荒古紀元的幻境，徹底消失之時，攬著顧長生的周沐，赫然抬頭，宛如神邸的臉上，滿是陰鷙之色，盯著塔頂之上的塔佑，沉聲開口，“救她！不然，本王誓將你這星宿塔，夷為平地！”
周沐是真的著急了！
那種將要失去的感覺，在他的心底，不斷的蔓延，任他將懷中的女人抱的緊緊，可是，卻仿佛感覺不到一絲來自她身上的溫度一般，入手的滿是一片冰涼之色…
任他們如何呼喊，她都一絲回應也沒有！
“還是…執意如此…執意如此…”可是，塔頂之上，塔佑的那一抹小小的幻影，仿佛沒有聽到周沐的話語一般，徑自的失神呢喃著，聲音，說不出的凄涼滄桑，“縱然明知今日一切，縱然窺得了今日的一切，你還是執意如此，我的神邸，荒古神尊，你好狠的心腸，好狠的心腸啊…這改發生的一切，不該發生的一切，在你明知這一切之后，你還是執意如此…哈哈…”
周沐和弒無絕聽著塔佑的蒼涼笑聲，兩人的臉上，盡皆露出了震驚之色，眉頭忍不住的緊緊皺起！
荒古神尊已死，可是，眼前的兩人…
顧長生昏厥在地，塔佑狀似癲狂…
“塔佑！救她！”終于，周沐還是放低了聲音，帶著一絲祈求的開口道。
他們，喚不醒顧長生！
對于眼前的一切，愛莫能助！
“救她？我救了她又能如何？一切終將不可避免，活著，還不如一死，也算是個解脫…”塔佑終于從狀似癲狂的狀態回神，只是，更加癲狂了而已！
“你！”
周沐聞言，宛如神邸的臉上，當即露出了一絲暴戾的情緒。
這塔佑！
他竟然說，生還不如死！
“你要袖手旁觀？你最終的目的，還是要在這星宿塔里，殺了我們？”周沐的聲音，不由的冷了下來，無邊的寒意，也在他的四周蔓延開來。
進入星宿塔，他雖然失去了內力，可是，他依舊是那個周沐！
那個大周的不敗戰神，那個天下聞名皆膽戰心驚的存在！
此時，無邊的怒意，將周沐包裹在內，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宛如魔神降世一般，犀利非常！
“殺了你們？殺了你們又有何難？你當知道，我生而為神，乃是祖神之女，荒古神尊的意志延續，爾等在我的眼里，不過螻蟻一般的存在…可是，我可以未達目的，雙手沾滿鮮血，我可以殺盡天下人，卻唯獨不能殺了她，更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在我面前死去…”塔佑說著，就自嘲的笑了一聲，那聲音，說不出的無奈，“呵呵…虧得我還勸她放棄心中的執念，就連我自己，都不能做到放棄心中的執念，更何況是她？”
周沐和弒無絕聽到塔佑這話，兩人不由的對視了一眼，心中閃過一抹欣喜之意。
聽塔佑這意思，他是不可能會看著顧長生死的！
兩人看到顧長生不省人事，心都跟著六神無主了起來，如今，卻莫名的覺得心安。
塔佑，那荒古神尊的意志延續，他的能耐，周沐和弒無絕已經領教過了，他既然不想看著顧長生死，那么，一切都還有轉圜的余地。
“你要怎樣，才愿意救她？”周沐低頭，看了一眼懷中雙眼緊閉，一臉蒼白的小女人，再抬頭時，直面塔佑那朦朧的小小幻影，沉聲問道。
“我會救她，你不用擔心…”塔佑滄桑的聲音響起，俯首看向身在星宿塔第六層的諸人，低嘆了一聲道，“弒氏后人，我要你們看的東西，你們也看到了，我想看到的東西，我也看到了，在見到了荒古神尊隕落，見到了荒古紀元之末發生的一切之后，你可還執意要去追逐當年的真相？”
弒無絕聞言，驚絕天下的臉上，閃過一抹篤定之色，看著塔佑的小幻影，一臉堅定的道，“荒古神尊都能做到此生無悔，我弒無絕自然也是如此！你可知道我闔族之人，承受了什么樣的命運？我們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不求一個真相，我死不瞑目！”
“癡兒啊！”塔佑聞言，低嘆了一聲，一臉悲憫的看著弒無絕道，“如此，那就如君所愿！”
弒無絕聞言，沉默不語。
“只是，待得一切真相大白之日，希望你不會后悔今日所選！”
弒無絕抬頭，目光篤定的看著塔佑。
不用開口，他的眼神兒，已經證明了他的答案。
他不會后悔！
他弒氏祖先，他的族人，尋覓了萬千年的真相，如今，就近在眼前，他怎么可能因為窺得了一絲荒古紀元之末的回憶，就放棄了自己的使命和職責？
他不會放棄的！
“天命如此，一切既然都無可更改，我也不再妄圖能夠再做無畏的掙扎，那就讓這一切，都按照她的預期，走下去吧…”塔佑嘆息了一聲，看向周沐和弒無絕道，“她之所以會暈倒，是因為那些回憶，是她不能承受之重！至于為何她不能承受，一切只能由你們自己去探尋！你們的執念，我無法左右，我能做的，就是按照荒古神尊殘留的意志，完成我還未完成的使命！”
周沐和弒無絕聞言，當即面面相覷，之后看著塔佑沉默不語。
“你們所看到的，那些讓顧長生暈倒的回憶，我會在你們的腦海之中抹去！尤其是這些凡塵俗子，更是不能讓他們帶著今日所見走出星宿塔！顧長生的記憶，必須抹去，至于你們二人，我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你你們兩人，是愿意忘記今日看到的總總，繼續前行，還是要留著今日的記憶，成為你們之后路上，畏步不前的原因？”塔佑說著，就伸出手來。
第六層星宿塔頂，塔佑的小小幻影，影影綽綽，看的不甚真切。
可是，他的話語，在場的人，可是聽的一清二楚！
元寶和奇渥溫都等人的眸子，當即就瞪圓了！
塔佑給了周沐和弒無絕選擇的余地，可是，卻沒有給他們！
雖然塔佑的話沒有說全，可是，他們此時此刻，已然明白了塔佑話中的未盡之意！
那就是，他們必須遺忘今日的記憶，不然，就別想活著走出星宿塔！
塔佑是荒古神尊的意志殘留，他的本事，他們適才才見識過，縱然他們不想遺忘今日的記憶，可是，他們又能如何？
他們面對的，根本就不是人啊！
別說反抗了，他們根本連一點兒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好不好？
實力上的完全碾壓，這根本就是不用選擇的事兒！
元寶和奇渥溫都對視了一眼，然后在塔佑的凝視之下，腦袋頓時耷拉了下來…
他們是真的沒得選了！
不過，就看周沐和弒無絕的選擇了！
按照塔佑說的，這段記憶，是顧長生不能承受之重，那言下之意是，若想顧長生無恙，那么就必須將她的記憶，也一并消除，他給了周沐和弒無絕選擇的權利，若是這兩人也選擇了遺忘，那么今日這讓人驚悚的所見所聞，就真的像沒有發生一般，再也沒有人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