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是正經臉色的陸景溪,因他這句話,難得的耳尖染上一抹紅暈。
“我只是看你平時很少穿西裝,也不系領帶,所以給你買一條,等日后出席正經場合,說不定,你會用到。”
“這樣,”
他終于是伸手接過,將領帶抄在白大褂的兜里面,唇角微微上揚一抹不太明顯的弧度,“多謝好意。”
“還有事嗎?”
“嗯…有點小事。”陸景溪躊躇著不知該怎么開口。
轉念一想,對于眼睛太毒辣的人而言,謊言反倒會被拆穿,倒不如直接開口。
“308病床的寧海濤是我的大姨夫,但是我很討厭他,聽說他的骨折手術只有你能做,我不希望你給他做手術,就是這么惡毒的我。”
“醫者仁心,病號在我這里,一視同仁。”
“我就是不希望你給他做,就這樣。”她有點固執,反駁很快。
江景明給她討厭的一家人做手術,陸景溪心里不舒服得很。
江景明彎了眼。
他靠在身后的墻上,白大褂的下擺朝上提了提,兩只手抄在褲子口袋里面,這個姿勢顯得他腿長,微微彎腰的姿態,燈光下星眸如玉。
“寧先生不是絕癥,只是骨折,就算我不給他做,他也可以轉院找別人做。”
“轉院更好,最好離開濘城,我本來就不喜歡看到他們一家人。”
這是陸景溪第一次對江景明提起她討厭的人。
討厭到了骨子里的那一種!
奈何話音剛落就皺眉,自己像是道德綁架,憑什么她討厭的人,別人也要討厭呢?
“算了,當我沒說吧,那我先走了!”
轉身——
“這樣你又欠我一個條件了。”
陸景溪愣了下。
回眸的那一瞬間,那根久違的紅繩,變魔術般在她眼前蕩來蕩去,隨之映入眼底的,是江景明修長的手指,白皙的手腕。
“我答應你。我的條件是,你要開始留長發了。”
陸景溪今晚沒回大姨家,她去住的附近酒店。
到了房間,開燈之后才發現,手腕多了一根紅繩。
嗯,那個人,又把紅繩給她了!
原本是要去給寧海濤送飯的,保溫桶提著回來了,眼看飯菜都涼了,直接被陸景溪倒掉了。
陸景溪很快去洗澡。
洗完澡,她用紅繩扎了頭發,只能扎低馬尾,現在她的頭發太短了。
半小時后,周凱南給景溪打電話。
大嗓門傳了過來——
“你怎么扎頭發了?還拍小視頻發了綠洲??”
“我想留長頭發了而已!”
“為什么啊?你不是說這輩子不留長發了嗎?”
“有嗎,我沒這么說過吧!”
掛了電話。
陸景溪在笑,她自己也不清楚有什么好笑的。
可能是因為頭發上那根紅繩,殘留著某人手心的溫度。
那種恰到好處的,無論聲音、神情還是相貌,都一并恰到好處,這世上,只有江景明。
同一時間的張許家。
餐桌上擺放著兩部手機,同時播放著一則小視頻。
里面,暖色調的咖啡色沙發鋪墊,穿著橘色衛衣的女人,綁著低馬尾,精致的小臉對著屏幕,對著大眾,比劃著跳了一段手指舞。
先,指尖朝外。
后,手指勾挑。
再,比心。
最后微微一側頭,一個收尾的動作,紅色頭繩的邊緣恰到好處露了出來。
配樂是一首歡快的愛情歌曲:
嘿,喲,就是你,請靠近我懷里,別假裝不在意,你明明動了心。
“您老這視頻都看了287遍了,不困啊?”張許在旁邊打哈欠。
江景明搖了搖頭,趴在桌子上,繼續看屏幕。
“不困。”他聲音軟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