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
紀安之眼中瞬間閃過了一絲譏諷,但由于抬頭仰視著天花板的緣故,并未被坐在對面的周先生察覺到眼神。
“行吧…”
“你們說怎樣就怎樣吧…”
“反正只要能讓我把那些異人殺個夠,那就隨便你如何利用我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今后給我注意點。”周先生并未在意這番含有歧義的言論,而是穩定了語氣重新緩緩開口提醒道:
“如果你再做出那種為了解決麻煩,而不惜牽連到許多普通人性命的事,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再為你提供任何幫助了。”
“我明白了。”紀安之一聽這個立馬坐直了身子,“不久前才剛剛穩住了公司和那些十佬,自然不會因為這種事放棄即將到手的勝利。”
“即將到手的勝利…”周先生眼神詫異的看著紀安之,“難道對于現在的你來說,只有親手殺死…奪走異人眼中的珍視之物,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勝利么?”
“安之,難道你就不想在一切都結束之后,重新回到曾經屬于自己的那支隊伍里么?”
“那是屬于活人的夢想,而我……早已經死在了當年。”紀安之對此無比平靜的搖了搖頭道。
“現在站在你們眼前的紀安之,只是一個不甘于以德報怨的厲鬼,我的結局要么是永無止境的報復下去,要么就是在復仇的途中因失敗被打入輪回……僅此而已。”
“至于行善積德,下輩子是否還有資格做人……已經不重要了。”
“繼續下去…”周先生眉頭緊鎖道:“你一定會不得好死的。”
“我自然很清楚這件事…”紀安之仍是無動于衷的說道。
“老周,雖然說了這么多,但我相信你應該也不希望我就此放棄,因為只有我堅持下去才能為你創造些許機會,否則憑你身邊那些同樣…甚至比你更尊敬那位老人的同伴,你永遠都無法證明自己。”
“所以…說吧,那些全性的主要成員,現在到底都藏在了哪里?”
“…他們就在京城。”周先生對此多少也仍有些猶豫的開口說道。
“他們在哪都通附近的酒店包下了其中一層,平時外出基本都會進行極為完美的易容,若非他們其中有人的氣質太過特殊,一開始就被酒店的工作人員注意到了,這燈下黑……的確很難讓人察覺。”
“就在公司的附近么…”紀安之聽到這話也不免微微皺起眉頭,但僅僅只是幾秒鐘就重新舒展了開來。
“這倒也還真是個不錯的藏身地,既能利用燈下黑避免哪都通的眼線,又能防止我這個不被所有人待見的家伙找上門,因為一旦在那邊引起騷亂……也很快就會被公司的人注意到。”
“不過,他們卻沒想到我已經穩住了公司和十佬……”
“不對……如果是在我出現后才找到的藏身地,以嬴勾那個怪物的實力和自大程度,似乎也沒必要為了防范一個普通人找尋藏身地。”
“看來他們在那里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而且還并不打算離開這種還算隱蔽的據點么……”
“酒店里的人數不確定,但既然是包下了整整一層,即便是算上有掩人耳目的可能……恐怕也不會只是三兩個全性成員。”周先生再次開口提醒道。
“如果你還是一個人找過去,同時面對數個不死之身的敵人,就算我能給你安排一些不錯的武器,也不可能在誰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調令讓附近基地的導彈瞄準那座酒店……你打算怎么做?”
“我需要幫手…”紀安之想了想說道。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周先生搖頭道。
“在老爺子的眼皮子底下,不驚動任何人給你提供些許幫助,這就已經是我目前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這次不用你幫忙。”紀安之忽然緩緩向上揚起了嘴角。
“老周,你就和之前一樣,盡量為我提供需要的武器便可,幫手的事……接下來交給我一個人去辦就夠了。”
聞言,
周先生不免深感疑惑道:“你能找來什么幫手,軍隊在老爺子的命令下,是不可能為你提供任何幫助的,你曾經的那些同事戰友……不來抓你也就算是仁至義盡了。”
“異人的事……當然要交給異人來解決。”紀安之緩緩開口說道。
“畢竟,這也是你們曾經很長一段時間的態度,所以才會有哪都通公司這種異人機構出現……不是么?”
“異人?”周先生陡然一愣,顯然不知道異人圈子里,究竟有誰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幫助紀安之。
“沒錯。”紀安之攤手道。
“老周,你要知道此次的騷亂,本身就是因‘異類’而起的,何況這異類還誕生在異人的圈子里,他們異人這個群體……自然也是首當其沖。”
“而且…”
“在這個首當其沖的群體里面,可不僅僅只有那些被無辜牽連到的人,還存在著部分本來就與全性…與嬴勾之間有著仇恨的一群家伙。”
“你說……這些家伙會不會比其他人,更擔心來自于嬴勾與全性的威脅呢?”
“呂家?”周先生也很清楚異人圈子的情況,經過紀安之這么一提醒,自然也想到了呂家村發生過的事。
“如果只是一個呂家的話,你就有把握對付那些全性成員?”
“別忘了…”
“那些家伙可是僅僅幾個人,就全滅了同為十佬的求真會……”
“情況不一樣…”紀安之微笑著搖頭打斷了周先生,道:
“呂家好歹也是曾經的四家之一,遠非求真會這種小門派抱團取暖所能比,他們或許只能在嬴勾的手里任人宰割,但要只是對付那些所謂不死之身的全性成員,他呂家人……夠全性殺一會兒了。”
“…你這次為了達成目的,是將呂家當成自己所需要付出的犧牲了么?”周先生沉默了許久說道。
“怎么?不可以么?”紀安之笑道。
“你不讓我牽連那些普通人寶貴的性命,那么呂家這群本就不算安穩……甚至與甲申之亂息息相關的異人們,難道也不可以發揮一下他們最后的價值么?”
“隨便你…”周先生盡管有些不太情愿,但最終還是沒有否定紀安之的想法。
聽到這話,
紀安之眼中當即浮現出了明顯的瘋狂,以至于極為怪異地撕扯起了嘴角的弧度。
“愿上天保佑呂家忠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