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絕頂之戰
與此同時…
公司和高二壯也都已經注意到了這個直播間，但和那些個視頻一樣，無論高二壯再怎么努力也無法將直播間封掉，只能眼睜睜看著無數觀眾奔涌而入。
片刻后，實在是沒辦法了，她只能向“畢董”申請暫時關閉掉整個華夏的網絡，雖然現在停網無異于掩耳盜鈴，卻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然而…
似乎是早已經料到了她的想法，當“畢董”同意、她開始實施之際，卻發現自己竟然連網絡也關不掉了，包括其他任何的操作。
此時此刻，她只感覺自己被無數堵墻壁緊緊包裹在其中，再無法對外界產生任何的影響，這讓她意識到對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所在，并對自己展開了進攻。
“完了…”
東北高家，臥室里，高二壯向后仰躺，面露頹然之色。
“嘿嘿。”
龍虎山下的一間網吧包間，得勝了的藏龍咧嘴露出笑容，他終于戰勝了“魅影”，而且是大獲全勝！
“燁哥誠不欺我！”
緊接著，沒有絲毫猶豫，他當即便將域化毒的直播間推送至了全國所有的手機、電腦、平板等能夠觀看直播的平臺上，令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一絕頂斗法的奇景，將真實展露！
龍虎山的上空…
三道巨大的虛影遙遙相望，氣勢橫空，令得云散天開，絢爛的光彩籠罩了整片蒼穹。
“張天師，要不貧僧先來吧？”
而下一刻，解空大師主動請戰，顯然也是想借此機會將剛突破的修為徹底鞏固，老天師自然也點頭禮讓，輕輕抬手：
“請！”
“解空大師啊…”
見解空大師準備出手，夏燁不由得挑了挑眉，他比解空大師早踏入絕頂兩年、哪怕對方不放水也是必然能勝的，不禁面露笑容。
既然如此，那他便想著先看看這佛門絕頂的手段，比之老天師和自己又有何不同，這便當即抬手…
嘩——
身后虛影頓時涌動！
“那家伙要動手了！”
見那紫金虛影動作，天師府中的眾人頓時面露驚色，雖說他們并不認為老天師與解空大師一同出手會拿不下這家伙，但此等層次的驚天斗法很難不殃及池魚。
即便方才三人同時出手將下方一切盡皆護住、似乎并沒有傷及無辜的打算，但這個叫“昊天”的家伙始終是要走的，三方真打起來恐怕就顧不上那么多。
也正在這時…
“快看，解空大師也動了！”
有人出聲大喊，手指天空，而天空之上那一輪大日也隨之閃爍，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嘩——
轉瞬之間，方圓百里盡皆被照亮，深夜頃刻便化作白晝，燦然金光仿佛一塊兒巨大的幕布蓋下，將光芒所及盡都籠罩其中！
“嗯？”
下一瞬間，所有人都只感覺眼前一白，當視線再度恢復，便已不在自己原本身處之地，而是來到了一片海灘之上。
低頭看去，海沙松軟粒粒如金，每一粒都綻放著耀眼金光，仔細一看竟全都是金子，令得眾人為之一愣，不知是什么情況。
“這是…”
“幻境嗎？”
不過，能夠來龍虎山參會的異人們也都算是見多識廣，很快便察覺出了眼前一切的真相，不禁下意識靠在一處、面色警惕起來。
看得出來，他們雖都能猜到此時是身處幻境，但主觀意識而言卻根本分不清真假，這黃金海灘看上去雖如夢境一般，但卻又無比真實。
而相比起異人們，龍虎山下同樣被囊括進來的那些個平民就相當狼狽了，他們看見這金沙的第一反應自然是想要塞進兜兒里，可他們手掌剛一捧起，這些金沙卻又都隨風飄散、或是從指縫流走了…
最終一粒不剩。
而不管他們想盡任何辦法，也都無法將哪怕一粒金沙據為己有，最終一個個都無助的坐倒，望著滿地的金子一臉頹然。
是你的總歸是你的…
不是你的任你千方百計也不會屬于你…
一個老生常談的豁達道理。
但大部分人或許一生都悟不透，只余下一生長嘆。
“阿彌陀佛！”
也正在這時，天外處忽然有一道佛號傳來，聲音響徹整個世界，如當頭棒喝般敲打在所有的腦袋。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下一瞬，天邊浮起了一輪大日，金光燦燦卻又柔和溫暖，金色的陽光潑灑在每一個人的身上，撫平所有人的驚慌，令他們的心緒都平靜下來。
而緊接著…
嘩啦啦——
陣陣水聲傳來，浮現在所有人的耳畔，他們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沉浮在深海，前方是無垠深淵，后方是原本那金色的海岸。
“苦海無邊…”
“回頭是岸…”
而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感受著來自內心的欲望化作波濤、將自己推進深淵，所有人都恍然大悟，盡都調轉頭來、奮力劃水想要游回海岸。
“回頭是岸？”
另一邊的天外，又一道聲音響起，語氣中卻帶著戲謔的色彩，似乎很是不屑。
“回頭是岸的前提…難道不是回頭有岸？”
嘩——
話音落，天空之上忽然紫金之光大放，宇宙銀河在夜空中浮現，周天星斗璀璨，星空深處則是一雙深邃的大眼！
下一刻，一道巨大的紫金虛影踏入了此界，徑直踩在那金光閃閃的海岸上，直接將海岸連同海岸后的一切都踩得崩塌，化為了苦海無邊。
“觀天下，世間皆苦海，何處又有岸？”
巨人沉聲開口，旋即手掌一揮，眾人身后的深淵也隨之消失不見。
“世間從來就只有苦海…”
“沒有回頭之岸與對面彼岸，更沒有無盡深淵！”
“天下人在苦海中沉浮，不是他們甘愿如此，而是從來都沒有選擇…”
“從出生到死亡，若是真想要脫離其中，便只能爭渡！”
咕嘟咕嘟咕嘟！
巨人話音一落，無邊海水頓時沸騰，沉浮其中的所有人都只感覺灼熱難耐，頓時奮力上浮想要脫離其間。
但他們的身邊沒有船、沒有岸、也沒有任何可供他們逃離暫歇的死物，唯一能讓他們暫時脫離海面的…
就只有身旁之人！
“啊？”
不一會兒，令人震驚的一幕便驟然出現，異人們倒還好、定力尚且足夠，可那些個普通人卻都已經忍之不住，紛紛抓著身旁的陌生人便奮力往上撐，而拼斗失敗的那些便整個被按進了海里、再沒能浮上來。
其中尚存有理智的，還知道將家人朋友護在身邊、一致對外，而本就兇惡或心志不堅的、眼中便只剩下自己，將所有人都當成了腳下的踏板。
而看著這一幕，巨人又再度出聲：
“看吧…”
“這便是眾生自我所唯一能做的選擇，而無論他們如何去選，最終都只能沉回到苦海之中。”
“也正因如此，善或是惡，拿起或是放下，今天或是明天，所有人能做的選擇最終所為的都并非是上岸，而只是活著…盡可能舒服的活著罷了！”
“我問你，岸在何處？”
“阿彌陀佛！”
聽到這話，大日之中再次傳來了一聲佛號，溫和之光隨著灑下，令得沸騰的海水重歸平靜，所有人又重新浮出。
“岸在心中！”
轟隆隆隆隆隆隆！
下一刻，海面之下忽然震蕩，所有人都感覺腳底踩在了實處，金色海岸自腳下升起，他們又重新回到了岸上。
“呵…”
但也正在這時，紫金巨人卻忽然嘲諷的笑了，眼神驟然一凝，似是抓住了大日的破綻。
“那這岸，到底是你心中的岸…還是眾生心中的岸？”
嘩啦啦——
他此話一出，剛剛浮現的金色海岸又再度消失，所有人又都重新落入了海中，他隨之大手一揮。
“睜眼看看吧，他們心中若當真有岸，哪怕只是一點輪廓，也不會如此的隨波逐流！”
嘩——
話音落，海面驟然翻騰，層層疊疊的巨浪驟然涌起，毫不講理地將所有人淹沒！
但緊接著…
嘩啦啦——
當驚濤過去，海面重歸平靜，所有人又都重新浮起，異人們都沒什么變化，可那些普通人的懷中卻盡都多了一塊兒浮板，讓他們能爬到浮板之上、徑自漂浮起來。
與此同時，他們也都感覺自身體內似乎多了些什么，像是某種奇異的力量，而這浮板便是那力量所化，助他們脫離苦海。
“呼…”
而經歷了方才種種，所有人都松了口氣，享受著此刻的暫安。
“看見了嗎？”
“眾生所求從不是你給他們營造的彼岸，因為無論那彼岸再如何華麗而奪目、于他們而言終究只是夢幻，甚至還隱藏著求而不得的陷阱，終令他們頹然…”
“而修行之道從始至終，也從未有任何一條道路能夠靠他人而得償所愿，而在茫茫苦海中，也唯有依靠自身之力所得到的落腳之處、哪怕只是方寸，也才能真正讓人心安！”
聽到這話，大日似乎是忍不住了，旋即朗聲道：
“區區浮板終究也難渡茫茫苦海，到頭來也終究是一場空，唯有放下執念方才能遁入空境、最終尋得自在。”
“說得不錯，但大道理誰都會說不是？”
可誰成想，大日話音剛落，紫金巨人便又嗤笑起來。
“我只問一句，能放下的執念如何叫執念？能遁入的空境又何談空境？”
“這…”
“在我看來，執念以執生念，空境從來不存，一者有而一者無，一者滅卻也并不意味著一者生，況且執念本就不滅、空境也從未有生，到頭來盡是空談！”
“何不順應自己的內心，找到那執念之根，彼時或許方才會發現，那才是‘我’之所在！”
此話一出，大日瞬間沉默，整個幻境也隨之顫動，似是再無法維持了…
咔嚓咔嚓！
嘩——
下一瞬間，苦海幻境驟然碎裂、隨之崩解，化為了道道碎片散如云煙，所有人都一下子回過了神來，才發現自己依然還站在原地、只是渾身盡是冷汗。
“這就是…絕頂么？”
緊接著，所有的異人都跌倒在地，單只是抵御方才的幻境便令他們耗盡了性命與真炁，反倒是山下的普通人并沒有什么異常，眼神甚至相比之前要澄澈了些許。
而此局…
本也就是營造給他們看的，他們是未來、也將要去到未來，自當明白未來是何場景，也才能去得放心。
正如夏燁所言，世間皆是苦海，從來無岸，岸雖在自己的內心，卻也并非人人都能尋得，而修為…
便是尋得岸處的一塊兒重要的浮板！
誠然…
當人人都成為了異人，人人也都又成為了“普通之人”，此等道理乍聽上去合理，在這之后，眾生似乎也依然沉浮在苦海，但有一點卻已然改變…
那便是機會！
修行之道，天賦固然重要，但卻并非代表著一切，古往今來天資平平卻最終得道者并非沒有，靠的也就是個“悟”字…與無懼生死的堅韌！
想求什么…
總得要付出些什么不是？
道理也很簡單。
而綜上所述，夏燁所想要做的，除了解決異人的困境外，也同樣是給了天下所有人一個平等的機會，不求人人如龍，但至少每一個人也都有了化龍登天的資格、都有了憑一己之力脫離苦海的可能。
因此，此番他與解空大師看似是斗法、實則是論道，同時也是要將他心中所想傳播出去，即便看到之人此刻無法明悟，他日時機到時也總是能得到些什么…
這也就夠了！
嘩——
而下一瞬，夏燁的對面，大日忽然暗淡，方才雖是做戲、二者卻也的確是動了真格，解空大師修為不及，自然是敗下了陣來。
至于這論道的結果嘛…
二者都心里有數。
解空大師其實并未放水，只是剛剛突破的境界還無法讓他維持幻境到論出個結果來，表面看去便是他論道失敗。
也正因如此，下方的一眾異人才更加震撼！
“解空大師…竟然論輸了？！”
世人皆知，論道向來是佛門中人的強項，而解空大師身為佛門絕頂便更應是論道無敗，因此在看出二者是以論道斗法后，眾人的心中也多少都放下了心來。
可如今結果如此，便令得他們不得不重估這“昊天”的實力，能夠在論道之上勝過解空大師，那這硬實力上…
他們紛紛看向了另一邊的老天師，原本的信心竟微微動搖了起來。
也正在這時…
“解空道友，你剛剛突破，境界不穩，還是先行歇息…穩固境界去吧。”
一直都未曾行動的老天師忽然開口、輕聲說了一句，表情依舊淡然。
“境界不穩？對啊！”
而聽見此話，眾人才恍然大悟，想起來解空大師是剛踏入絕頂、理應要進行一番沉淀，如此來看…此番或許也并非是論道失敗！
“張天師…”
但很顯然，大家都是絕頂，只留老天師一人對敵、解空大師并不放心，便準備說些什么…
“放心，交給我。”
然而下一秒，老天師卻微微一笑，抬手一揮便將他送了下去，而當他落回到天師府中時，身后大日也隨之消散。
“這？！”
這一瞬間，解空大師的眼中是當真閃過了驚色，他雖明白絕頂之間亦有差距，卻沒想到…自己與老天師的差距竟然會這么大！
要知道，剛才那一下可并非是演戲，老天師的確只是隨手揮出了一道玄力便將他凝聚起來的異象給拍散，甚至還暫時封住了他的炁脈，讓他短時間內無法再參與這絕頂之戰！
“阿彌陀佛！”
不過，解空大師畢竟是解空大師，眼中驚色也僅僅停留了一瞬便煙消云散，臉上再度浮起了溫和的微笑，旋即就地打坐、誦起了經來。
而可以看到，即便他此刻被封鎖了炁脈，性命之力也依舊浩瀚，誦經聲細如蚊蠅、卻是精準鉆入了周遭所有人的腦海，令他們的內心頃刻平靜、慌張不再！
再看天上…
送走了解空大師，此戰便又再度回歸到了一開始的局面，紫金之光與太極道韻分庭抗禮，仿佛將天地都分割成了兩半。
而凝視了對方片刻，老天師又隨之開口，身后的太極圖也開始緩緩旋轉：“昊天道友，當真是不愿來天師府作客，與老夫一談？”
面對老天師的“邀請”，夏燁一言不發，他心里清楚，無論是在眾人眼中還是實際，“昊天”都絕對敵不過老天師，因此任何回應與言語便都顯得蒼白。
而到了如此局面，在萬眾矚目之下，老天師自然也不能放水、至少表面看上去是不能放水的，因此他只能憑自身實力從老天師的手下脫身，以此來終結此戰！
不得不說…
對于夏燁而言，這當真是他計劃中最難的一環，從全力以赴的老天師手下脫身，這在過去顯然是難以想象，如今卻擺在了他的面前。
但毫無疑問，這對如今的他而言已并非是不可能的事、而是成為了一項自我的挑戰，也算是他為自己所安排的一場“試煉”，若真能夠闖過…
他必然能闖過！
于是…
下一秒…
嘩——
夏燁雙掌一旋，兩只手掌便同時施展起“乾坤九轉”，同時體內也涌動起道道玄力，天地間的無數道韻如潮水般向他涌來！
而此時此刻，他不光施展出了自創的絕技，也在同一時間將他收集到的七門奇技盡都施展了出來…
雙全手、六庫仙賊、神機百煉、風后奇門、通天箓、拘靈遣將、炁體源流…
七門奇技所蘊含的妙理皆被他匯于一處，凝練在雙掌之間，但同時又都分為了兩道，是為一陰一陽，一黑一白！
轉眼之間，奔涌而來的無盡道韻便盡數灌入了他的雙掌，連同他身后的“昊天象”也隨之崩解、化為了兩道玄力落入到雙掌之間。
而幾乎只在剎那，他的雙手便同時完成了前八轉，直到“第九轉”開始，他的雙掌才驟然一合，將黑白二丹合二為一，將兩爐融為一爐，一枚混沌之炁氤氳的金丹就此煉成。
“張之維，你的確很強，但你此番也注定是留不下我的！”
當丹成之際，夏燁當即沉聲，旋即一把將金丹丟入口中，一股混沌之炁瞬間爆發開來。
轟——！！！
此時，他的周身失去了異象，他也同時化作了異象本身，從過去到現在所解析過的所有術法功法異能手段皆浮現在眼前、隨之融匯，化為了混沌一點，于他的眉心處綻開！
“嗯？”
感受到夏燁身上真正來自于本源混沌的氣息，老天師的眼中也浮現起意外，這意味著這小子當真是更進一步，觸摸到了天地本真。
所謂“通天”，也只有知曉了“天”為何物方才能“通”，而天之盡頭也便是“道”之所在、也即“無極混沌”，也只有突破了“道”之一字，方才有真正通天的可能！
“不錯…”
見狀如此，老天師也徹底放心，看來自己此番當真是“不必留手”、至少表面上是不可能露出破綻了，這便微微一笑，一指點了出來。
嘩——
頃刻之間，他身后太極圖便化為一柄斬天利劍，一面黑一面白、一面陰一面陽，劍刃所在則包裹著混沌之炁，其間道韻無定、瞬息變幻！
下一刻…
在眾目睽睽之下，利劍驟然斬下，劍刃直朝著夏燁的頭頂而落，陰陽二氣狂涌，將之封鎖在其間。
而感受到那天空之上的恐怖道力，除了解空大師外、下方觀戰的所有異人都為之震顫，修為越高感覺便越是明顯，只感覺自己的身心靈魂都已被這一劍給斬開！
面對這避無可避的一劍，夏燁眼神平靜，面色淡然，只是再度施展出“乾坤九轉”，將周身混沌煉成一丹…
一聲脆響，劍刃斬在了丹上、丹丸也瞬息湮滅，磅礴之炁剎那奔涌，將整片天空遮蓋，而當炁霧漸淡，天空中也只剩下老天師一人的身影…
與一縷混沌之炁…
緩緩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