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啊…馮寶寶真的是無根生的女兒。”
到此為止,夏燁終于確認了這一點,這本就是前世粉絲一直在猜測的事情,如今也總算是坐實。
同時,從張懷義的描述看,馮寶寶身上的多般奇異也果真和八奇技有關,包括其失憶一事,應該也是這次“急救”所產生的后遺癥。
“而且劇情之中馮寶寶出現的時間是1944年夏天,而三十六賊結義是在1944年春天,再加上兩個月左右的悟道,時間也正好對得上…”
“那么現在的問題就是,在這件事情結束后、無根生到底去了哪兒、又為什么不陪著自己失憶的女兒,包括后面的甲申之亂與這又有什么樣的關系…”
夏燁心里想著,可暫時也無法弄清。
與此同時,張懷義又繼續說道:
“在這之后,我們又一同在谷中待了一個月左右,待寶寶的情況穩定,四哥說想要獨自帶她去一個地方、這便便離開了通天谷,我們正好也準備先各回各家、鞏固自己的修為與領悟,于是便一同離開…”
“可我們剛離開沒多久、彼此都還沒有分開,便聽說了名單泄露的事情、而且是一個月前便泄露了,包括我們領悟了‘八奇技’的事情,我們突然就成為了眾矢之的,只能商量著怎么躲藏起來。”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田師兄找來了,雖然四哥為了自己女兒的安全給我們都下了禁制讓我們保密,但我的‘炁體源流’特殊、直接便解開了禁制,并把關于八奇技的情況告訴師兄…”
“這也就是田師兄一直幫我保守的秘密——關于八奇技的真正妙處,這不僅是‘通天’的手段、同樣也是在瓜分天地之妙義而強大自己,若是傳了出去、導致修行之人過多、對天地之力過度汲取,甚至有可能引發天地大亂也說不定!”
“嗯…”
聽到這話,老天師點了點頭,從一旁田晉中的表現來看、他能確認張懷義所說為真,同時也能明白其所表達的意思。
的確,但凡術法達到了“通天”的境界,本質便是借天地之力強大自己,因為一旦到了這個境界、尋常的天地靈氣已經無法完全滿足修行之人所需,踏上“絕頂通天之路”也是同樣的道理。
但問題就在于,能夠登上“絕頂之路”的人是鳳毛麟角、“八奇技”卻是打破了這一限制,至少目前來看、“八奇技”中的絕大部分都是人人可修,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可以說,“八奇技”的出現就等同于破壞了天地間原有的運行規律與一直以來的平衡,將本應該無比稀少的一類修行者變成了人人都有可能,最終便真有可能出現“天地大亂”的情形!
“沒錯,這也就是為什么、當時我一聽就知道這事兒絕不能告訴師父的原因,以師父的脾氣一定會想方設法先將他們八人帶回到天師府去再行處理,而這樣一來、天師府也就成為了眾矢之的!”
田晉中也隨之附和。
“只是我沒有想到,外面的這幫家伙為了八奇技竟已喪心病狂到了這樣的地步,就連天師府的高功他們也敢動手,實在是…唉…”
啪啪!
聽到這話,張懷義忍不住拍了下田晉中的肩膀:
“師兄,這些年當真是苦了你了,這…”
他剛想說“這都怪我”,卻又突然想到了昨晚師兄的叮囑,一時又將這話給吞了回去、繼續說道:
“不管怎么樣吧,在師兄走了以后,由于我們八人各自都有著擔心的事情、便各自分開了,尤其是二十和三十,他們一個是家傳醫者、一個是家傳術士,各自的家中勢力都并不算大,也便十分擔心外界會對家中不利。”
“而自那以后,我便一個人躲了起來、躲到了山東的鄉下,隱姓埋名化名為張錫林,娶了個還不錯的媳婦兒、生了孩子,一直躲到了現在…”
“當然了,我幾年前的現身之事你們應該也知道,那是為了我孫子日后的生活能不再被‘炁體源流’影響、便想和當年參與圍剿的各掌門做個了結,我本來應該死在那時候的…倒是多虧了夏燁這小子。”
“原來如此…”
聽到這里,老天師和田晉中也便徹底了然,不禁都看了夏燁一眼、朝其點了點頭,眼神越發溫和起來。
在他們看來,當年的張懷義完全是一時興起而為之、事先沒有任何的預兆,加之其整個過程也沒花多長時間、外界即便聽說也不可能剛好趕到,也便只能說是一場巧合了。
如此,在那樣的情況下、面對一個殺了如此多門派掌門的家伙還能伸出援手,甚至聽張懷義所說、其事后也并沒有要他送出的“炁體源流”,便足以說明其醫者本性、以及對己身之道的追求…
而也正因為其能抵擋得住“八奇技”的誘惑,如今才能夠獲得如此成就,不過二十五的年紀就登上的“絕頂之路”,當真是前途無量!
而再看夏燁…
“嗯…”
此刻他聽完了張懷義的講述,心中又思索起來,雖說張懷義所說的一切都合情合理,但他依然發現了一些不對的地方。
比如無根生對他們所下的禁制,如果僅僅是為了保護女兒恐怕是沒必要的,畢竟這八個家伙本身都身懷“奇技”、并不會向外透露,同時以他們各自的本事,只要他們不想、就算被抓住了也不可能透露出什么。
關于這一點,即便是當場就招供了的風天養也是同樣,其所開創的“拘靈遣將”可稱得上是“巫道極致”、是靈魂方面的絕強之術,即便是動用“靈魂探查”類的手段也不可能有用,這是必然的…
而且其最終透露的也不過就是八奇技的名字,同時將自身所悟的“拘靈遣將”給了出去、還很可能是動過了手腳,這么一個陰險至極的家伙,又怎可能真說多少實話。
最重要的是,他們彼此作為兄弟、張懷義八人又救了其女兒,他們彼此便最應該信任,禁制這種東西屬實是多此一舉了…
而最有可能的解釋,就是他們八人自愿種下這禁制的,這背后或許還隱藏了什么絕密、張懷義打死都不可能說,也沒有讓當初的田晉中知道!
另外還有一點…
“懷義前輩,我能再問您一個問題么?”
夏燁思索至此、突然開口,張懷義也點頭回道。
“嗯,你問吧。”
“您剛才說,伱們在悟出了‘八奇技’后便一直待在通天谷里,一個月后出谷去就發現名單早已暴露、甚至連你們領悟了‘八奇技’的消息也同時泄露了對吧?”
“對,沒錯。”
“那問題就來了,按理說這‘八奇技’的事情應當只有你們九人知曉、其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甚至這消息還是在你們還在谷中之時便已經泄露,這泄露之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說這泄密之人會不會就在我們之中對吧,雖然說不無可能、但實際上此事當時也并非只有我們九人知道,其他的兄弟姐妹們也都是知道的。”
張懷義則搖頭解釋道。
“在我們得知了寶寶的事情、并且在商量對策的時候,四哥便趁著空隙、通過二哥留下的‘秘畫之術’通知了其他的兄弟姐妹,想讓大家之后再聚、再共同悟道。”
“另外…”
“不管怎樣,除非是真有確鑿的證據,否則我們是不會懷疑自家兄弟的,至于名單的泄露…雖的確蹊蹺,但我也愿意相信并非是他們所為。”
“而真相到底為何、我其實也有著一定的猜測,或許是二哥的‘秘畫之術’在傳信過程中出了些問題導致了泄密、這時間也的確能對上,只是秘畫坊早就消失在了那場紛亂中,一切也就都無可查證了。”
說到這里,這個話題便就此終止,夏燁也很懂得分寸、沒有再問,但也并沒有就此將這一問題放下…
在他看來,這泄密之人很可能就是那無根生,整件事情中也只有他藏有著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其如今已失蹤近七十年,真相已無從知曉。
至于張懷義很可能隱瞞下來的秘密,夏燁雖說也很感興趣、但也并不急著探秘,畢竟這并不影響他之后的計劃,也就沒必要刨根究底。
而到此為止,四人間該說的也便都說明完畢、所有的問題也都已經處理,大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今日之事就此結束。
這之后…
“三位前輩,來者是客,如今也已是中午,不妨在我這兒吃個便飯再走、也正好嘗一嘗晚輩的手藝。”
見已經到了中午、腹中也的確空空,夏燁便提議著。
“也好!”
或許是知曉但凡醫者基本都做得一手好菜,三老笑著點頭,這便暫留了下來,隨夏燁回到了醫館中。
而當吃過了午飯,心滿意足的三老也便到了該回龍虎山的時候,夏燁親自送他們出去、又叮囑了田老一遍吃藥的問題,這才揮手告別。
也就在這時…
“如果有任何修行上的問題、又或者修為突破想要找人印證,就隨時來龍虎山找我,在你真成邪魔之前、我隨時歡迎。”
老天師微微一笑,朝他邀請說。
“老天師放心,晚輩定不會客氣就是!”
如此,四人就此別過,醫館之中終于又安靜了下來,夏燁刻意等待了一會兒、待老天師他們走遠,這才又離開了醫館、去到了網絡覆蓋之處。
施展“電波陽神”,他很快便看到了如今網絡上的情況,公司封鎖網絡并不敢封鎖太長時間、此刻已然解鎖,而關于昨晚的消息也果然是漫天飛舞。
這也難怪,畢竟不管公司的能量再大、遇到這種規模的“消息泄露”也不可能堵得了的,除非出現一個老天師這種級別、又精通“靈魂之道”的絕頂強者來一個“全國大洗腦”,這無疑是天方夜譚。
而至于這事情最終會發酵到什么程度、公司方面或者上頭會如何處理,夏燁其實并不關心,“種子”他已經灑下、剩下的就是任由其生長。
當然了…
夏燁也并不會讓自己辛苦完成的計劃成果付諸東流,為了給未來的事業再添把火、打好堅實的基礎,他除了要把“異人”的存在散播出去外,在“上層”方面也同樣有安排。
而完成這一安排的人選,自然便是域化毒了,其所扮演的“曲彤”將他捏造的“雙全手”交給公司便是一切的開始,只要公司對其進行研究,便等同于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一切都將一發不可收拾…
“我期待著…”
而與此同時。
四九城。
公司總部地下的地牢之中。
趙方旭看著單向玻璃對面的那個女人,鏡片中光芒閃爍,經過一番檢測后已經可以確定,這家伙的確就是曲彤!
雖說他如今的地位已經岌岌可危,外面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上面又已經在開會討論著他的去留,但在其位謀其政,他對此早已有足夠的覺悟、便站好這最后一班崗就是!
而此時此刻,相比起外面的情況、眼前這個女人無疑是更重要的,她是這一切事件的源頭、所掌握的力量也同樣是重中之重,外面的大勢已經不為公司所控,眼下便只能節省精力先將這家伙辦了…
于是,趙方旭當即便安排展開了審問程序、并動用了研究部所煉制出的最尖端的測謊法寶,只為讓其交代一切…
尤其是“雙全手”!
“好了,現在就開始吧!”
就這樣,隨著趙方旭一聲令下、審問正式開啟,但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的嘴巴也相當之硬,幾天下來依舊是一無所獲。
毫無疑問,這也是域化毒刻意為之,如果不演得足夠逼真、公司的這幫家伙是不可能相信的,必須在最后關頭再將“雙全手”拋出,這樣才最有效果。
而不出所料,在確認正常的審問流程問不出個結果后,趙方旭便立刻改換了方案,直接啟動了“特殊程序”、也便是“刑訊審問”…
對于曲彤這樣一個罪大惡極的“異人罪犯”而言,公司方面不會給予任何的仁慈,再加上“雙全手”的存在,公司必然是無所不用其極、為達目的誓不罷休!
然而…
又經過了一星期左右的嚴酷折磨,曲彤也依然是什么都沒有說,而再折磨下去、恐怕會將她給弄死,趙方旭也只能夠暫時叫停。
“先給她快速療傷,待傷勢痊愈再繼續審訊。”
公司自然不可能放棄,不過是中場休息罷了。
也正在這時,一直跟隨在其身旁的秘書突然提議:
“趙董,公司的治療手段太慢了、恐怕會影響效率,不如咱們去找夏神醫一趟、求一瓶療傷丹藥,效率能更快一些!”
“嗯…”
“有道理,那咱們立刻動身,我親自去求!”
對于趙方旭而言,眼下的效率便代表了一切,事到如今上頭已經沒法再幫他拖延了,若是他沒辦法立一些功、便必然會迎來最壞的結果,也便再無翻身之日。
但就在他馬不停蹄就準備動身之際,一道聲音卻突然響起:
“我說老趙啊,這事情哪需要這么麻煩,我已經有辦法了,馬上就能把這娘們兒的嘴給撬開!”
“畢游龍?”
沒錯,這說話之人正是畢游龍,當然也正是由域化毒的化身所扮演的那個,見審訊了這么多天也差不多了,他也就是時候來完成一下這收尾的工作。
“老趙啊,起開吧,這么多天都沒個消息、上頭早已經不耐煩了,看來這歲月真是把殺豬刀、當年的‘趙鐵面’已經不再,你也該考慮一下這退休后的養老問題了。”
一邊說著,“畢游龍”徑直越過了趙方旭,邁著勝利者的囂張步伐走到了審訊房門前,朝看守的員工出示了一下上頭下達的指令文件:
“開門,這里從現在開始由我全權負責。”
“這…”
看守員工下意識看了趙董一眼、又確認了一下文件,只能聽令將房門給打開了。
接著…
噠噠噠噠噠!
“畢游龍”鉆進了審訊室里、并快步走到了“曲彤”的面前,面對奄奄一息的“曲彤”沒有絲毫的憐憫,一把便揪起了她的頭發、一臉兇惡。
“喂,我知道你還沒死、也還醒著,現在我說、你聽,聽完你應該就想要交代了,呵呵…”
話音落,“畢游龍”便將嘴巴湊到了“曲彤”的耳旁、開始小聲說著,而玻璃之后的趙方旭只能沉著一張臉,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
大約五分鐘后…
“嗯?”
趙方旭眉頭一皺,發現曲彤竟一下子抬起了頭、突然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驚愕。
“這家伙到底說了些什么?!”
這可是他審訊了兩周都沒能達成的效果。
而緊接著,只見“畢游龍”咧嘴一笑、又繼續在其耳邊開口,被綁在椅子上的“曲彤”竟開始掙扎了起來,表情變得猙獰、雙目也瞬間血紅!
但很顯然,如今的她被封住了炁脈、就連動一下都狠費勁,又怎可能掙脫束縛,在掙扎無果后便只能夠放棄…
而當“畢游龍”又在她耳邊說了些什么后,她的身子也徹底癱軟了下去,只能夠惡狠狠地凝實著“畢游龍”,卻又什么都不能做。
看到這樣的一幕,房間外面的趙方旭和一眾員工盡都露出驚容,他們不知道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怎會能讓這樣一個瘋子一樣的女人露出這樣的神色…
而他們并不知道,這一切都不過是域化毒給他們演出的一場戲,他既是導演也是演員、而且還同時扮演了男主和女主,而當這場戲進行到這樣的地步,也便即將落幕!
片刻…
“好吧,不就是‘雙全手’么,我說…”
在心中掙扎了一陣,“曲彤”終于開口,原本的瘋狂都煙消云散,只余下“生無可戀”般的表情、一臉頹然之色。
“嗯,好好說,說清楚,否則你知道下場!”
“畢游龍”則是咧嘴一笑,立刻招呼著外面的親信進來記錄,自己則雙手插兜兒走了出去,一副“得勝歸來”的樣子。
“你到底說了些什么,她怎么就肯招了?”
而當他走到了趙方旭身邊,趙方旭立刻發問,不光是趙方旭、周圍的其余員工也都很想知道,只感覺這家伙神了。
“呵呵,很簡單,既然咱們已抓到了她、也獲得了她的各種樣本,那就看看她身邊是否還有值得她珍視的人,從這方面入手不就行了?”
“畢游龍”攤了攤手,理所當然地說。
“珍視之人…你是說她的親人?”
聽到這話,趙方旭的眉頭頓時緊皺。
“這不可能,在曜星社當初出現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調查過,并沒有發現她有任何的親人!”
“那是因為曜星社勢力強大、也有不少的技術員工,而且你東北的那位臨時工的異能也尚還沒有變異,所以所有的相關信息都被她抹除了!”
“畢游龍”嘴角一咧、露出笑容。
“而這次,在你一直在這下面做這些無用功的時候,我又再次拿著她的這些樣本信息調查了一下,最終鎖定了一家姓曲的醫學世家、并打聽到他們的女兒的確失蹤了、而且失蹤了兩個!”
“你猜猜看另一個是誰?”
“正是當初在華南暗堡失蹤的那個‘風波命’女醫生曲螢,這么重要的信息廖忠當初竟沒能查到,只能說他這職位撤得不冤!”
“什么?!”
趙方旭聞言也頓時驚訝,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的確是廖忠的失職…甚至可以說是他的失職也沒錯。
只是…
“就算是這樣,用這種手段逼供也是不應該的,她的家人并沒有任何的罪責、也只是些普通人,我們不應該將他們當作威脅!”
趙方旭沉聲說。
“呵,得了吧,你這話還是留著給上頭解釋吧,看看上頭會不會責罵我…”
對此,“畢游龍”卻是不以為然,甚至露出了不屑之色。
接著…
“老趙啊,雖然你今后已經再沒有機會了,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記住一句話…”
他抬腳走到趙方旭的側面,抬手拍了拍其肩膀說。
“對惡人的仁慈就是對民眾的殘忍,而一點兒‘必要的犧牲’是必須的,需要之時也包括犧牲你我,對于公司而言這早已是家常便飯…不是么?”
說完他便徑直離去,露出嘲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