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根鎖鏈,似實似虛。
即使被幾道神通術法阻擋,卻還是無聲無息的延伸。
鎖鏈倒映于陳錯眼中,一道道殘魂有意念傳遞過來,頓時讓他明了。
心中道人一揮手,三花交纏之間,窺見了一點玄妙。
“原來如此,陣圖既破,那幕后黑手潛伏至此,終究還要出手,不過這也是我的一場機緣…”
念落,他竟是不再抵擋。
另一邊。
在被眾人看到的瞬間,那團黑風驟然擴張,直接朝著陳錯籠罩過來!
“小師弟,默念心訣!”
垂云子高呼一聲,手上一閃,拿出一面鏡子,凌空一轉,一道光輝射出來,在陳錯的身邊直接構建出一道屏障。
“法寶!”
獨孤信等人一見這道光輝,就發現了端倪。
黑風落在屏障之上,瞬間破碎,化作絲絲縷縷,四散開來。
但那些鎖鏈落下來,像是虛幻之物一樣,根本不受屏障影響,就朝著陳錯身上纏繞。
“小師弟,速退!”
奚然見陳錯似乎躲閃不及,哪里還顧得上其他,手捏印訣,便要過去相助,未料陳錯卻擺擺手。
“師姐勿慌,此乃應有之事。”陳錯看著那纏繞過來的鎖鏈,感受到其中不斷散發出來的陣陣漣漪,心里卻是十分清楚,這其實也是大陣崩裂之后的余波。
“鎮運之陣于北地多年,正如林師兄所言那般,早已融入天下秩序,現在陣圖既崩,自然要有因果落下,我為破陣之人,更是沾染了銅人氣息,得了其中的一點精華,這因果糾纏之下,難免要被牽扯進來。”
說話間,漆黑鎖鏈已是纏繞在他的胳膊與雙腿。
淡淡的金屬光澤,從他的額頭處蔓延出來,在全身各處蕩漾、閃爍,瞬間就給陳錯的身上加上了一層金屬色澤,他似是突然之間,化作了一座銅人。
霎時間,天地劇震!
天上云霧蜂擁,隱約之間似乎有一雙巨大的眼睛,漠然的注視著下方。
“小師弟!”奚然、垂云子見狀不免心驚,更是擔憂,正要驅使法寶、神通,要將纏在陳錯身上的鎖鏈驅散。
“這鎖鏈源于概念,并非實物或幻影,目前是難以驅散的。”陳錯身子一轉,鎖鏈在身上繃緊了幾分,卻絲毫也不影響他的行動,一步邁出,已經到了奚然與垂云子的身前,“此物并不影響行動。”
垂云子眉頭緊鎖,靈識探查之后,搖搖頭,傳念道:“只是暫時不影響,此物本就有封鎮之能,只要幾年時間,就會將你的神通術法盡數封禁在體內,讓你如凡人一般。”
“不錯,但這本就是我該沉淀之時。”陳錯說著,眼中閃過陣陣流光,仿佛有金戈鐵馬之影,傳念回話道:“而且此事于我而言,更是機緣一場,怕是沒有幾個人,能有這般際遇。”
垂云子還待再說,卻被奚然打斷。
奚然笑道:“小師弟既然這么說,肯定已經有了脫困之策,而且看他的模樣,似乎早有所料,八師兄,你又何必擔心?”
“嗯?”垂云子一愣,再看陳錯,見后者神色如常,嘴角甚至還帶有一抹笑容,“果然如此?”
“該是如此。”
說話間,陳錯的雙腳與地面相接之處,有一道道奇特的紋路浮現,在地上蔓延,乍一看,就像是陳錯與整個地面結合為一了一樣。
旁人見著這一幕,不免驚疑不定。
但平陽城隍與云丘山神見了,卻是神色突變,忍不住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訝,卻沒有出言聲張。
就在兩神意外之際,一道道源自土地的記憶,像是涓涓細流一般,傳遞到陳錯的心里。
隱約之間,仿佛有一本書緩緩展開,其中記錄著這片土地的古老歷史。
“還真是一個讓人難以拒絕的誘餌,若這些都是那幕后黑手的設計,那這人的心智手段可真是精妙絕倫,不過…”
陳錯的眼中閃過四種光澤。
“那個幕后黑手,終究是不了解我的底牌。”
一念至此,他這心里已經有了大概的計劃。
“四氣已集,距離邁步長生的時候不遠了,也確實需要用幾年時間沉淀。”
陳錯是已經有了大致的計劃,可其他人并不知曉,奚然與垂云子依舊是滿臉擔憂。
陳錯見著兩人表情,笑道:“師兄、師姐無需這般擔憂,還是先處置一下眼前之事吧。”說話間,他一揮袖,身上的一道道鎖鏈便隱沒不見,連帶著云層之中不斷翻騰、穿梭的鎖鏈,也有了平息的跡象。
前一刻,還一副風雨欲來的樣子,居然就在陳錯揮袖之間風平浪靜了!
眾人在驚嘆之余,自然留意起陳錯所言之事。
“眼前之事?”垂云子在一愣之后,目光立刻在被鎮住的劍宗師兄妹二人,以及與自己同來的一男一女身上掃過,已然明白過來。
自從奚然、垂云子等人抵達之后,劍宗兩人的臉色就驟然變化,尤其是柳洱,更是面色蒼白。
只不過之前黑風突起,鎖鏈落下,事關陳錯安危,眾人也顧不上其他,直到現在,才算是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劍宗二人身上。
有兩個赫子贏和柳洱。
其中一對,已經被陳錯鎮住,連神通都被禁錮,宛如常人,另外一對隨著奚然與垂云子同來,正一臉震驚和憤怒的盯著前面那一對人。
“你們到底是何人,冒充我等有何目的!和我劍宗又有何仇怨?”
后來的赫子贏被陳錯氣度所攝,壓下了立刻出手的念頭,沉聲質問。
“和劍宗有仇怨?”被鎮住的男子冷笑一聲,“我等所施展的,都是正宗的劍宗之法,又怎么會與劍宗有仇怨?”
聽得此言,陳錯心中一動,問道:“你等確實是劍宗門人?所以才會選擇劍宗冒充?”
他這一問,被鎮住的男子反而閉口不言了。
其他人一見,立刻惱怒起來。
“還不老實交代!”奚然嬌斥一聲,就要上前。
陳錯抬手示意自家師姐稍安勿躁,忽然心中一動,就朝那真赫子贏問道:“我自獨孤君那得知,劍宗隱世多年,行事低調,何以突然在這個時候,來到河東大河之畔?”
聽得此言,被鎮住的假冒男女神色微變。
那原版赫子贏愣了一下,眉頭皺起,道:“是奉師門之令,前來河東之地游歷。”
陳錯又問:“何時得的令?”
“就在我等被擒拿之前的幾天,三天、還是五天來著?”說到這里,赫子贏也隱隱意識到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