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生意
源石，和韓白衣現實所知的‘妖化’十分相似。
不過并不相同。
韓白衣回憶著他所見的妖化與礦石病狀態，可以確定這是兩種不同的‘附著’類型。
前者在于精神，后者則在于身體。
而且妖化不同于礦石病這般傳播廣泛，而是僅僅局限于一群‘有才能’的人類身上，而礦石病則是可以通過血液無限傳播。
當然，這一點也可能與當前世界的環境、人種、病因有所關聯。
為了調查有可能的不同狀況以及二者之間的聯系，韓白衣建立的‘幻境’，必然以醫療事業作為其主要發展方向。
正因如此，幻境組織目前的正式名稱為‘幻境泛醫療科技有限公司’，注冊地點是倫蒂尼姆，法人代表是閃靈。
由于維娜等人的身份，雖然她們是最早一批跟韓白衣走的屬下，但在維多利亞范圍內辦事始終有些不太方便，所以最近韓白衣用閃靈和臨光用的很是順手。
在‘南無’號正式開城之前，他們還需要準備大量的物資和能源，這些都要從倫蒂尼姆中獲取。
物資的量雖然大，但因為倫蒂尼姆‘感染者危機’的緣故，大量人員滯留此地，現在好不容易解除城區封禁，大家都是一股腦的往外涌，大量的物資和必要能源在這一時刻溢價拋售。
韓白衣等人也想立刻走，畢竟南無號上還藏著賞金通緝犯呢，他們的屁股也不干凈。
但是他們現在就面對著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莫得錢。
維娜她們不用說，一群街頭混混基本當天保護費當天花，能存下錢來那才叫有鬼了。
閃靈更慘，作為義診式巡回醫師，風餐露宿對她們而言簡直是家常便飯，平日里度日基本靠在義診病人家中用飯，實在沒有病人那就化緣。
當然，不是賣身的那種化緣，而是靠手藝化緣。
——閃靈有時候在私下里也會給他們表演一下奇特的源石技藝，先是在頭頂蒙上一層帳篷似的黑色幕布，然后溫和的光輝就在黑暗的帳篷空間里緩緩搖動，逐漸擴張，甚至飛舞、變色。
街頭小巷里的孩子們，對這些表演十分著迷，哪怕舍下一頓零食不吃，也要來閃靈大姐姐的小黑屋里看源石技藝表演。
韓白衣也很喜歡看。
特瓦萊雖然有錢，但他們之間卻沒什么交情。
一手交錢，一手救女兒，雖然韓白衣本人看似義薄云天俠義凜然，但實際上干的還是醫院的活計，在把南無號交付給韓白衣之后，特瓦萊那叫一個當機立斷，拽著一臉依依不舍的親女兒跑得何止飛快，生怕慢了一步女兒就要被拐走。
草創的幻境團隊一合計，得，感情大家都是窮人，沒有一個會賺錢的。
剛剛創立的幻境組織，因為沒錢而面臨解散的巨大危機。
當了總裁沒兩天的韓白衣思考了半天，決定再去找一趟特瓦萊。
不過不是為了借錢，而是為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諾福克豪宅 依舊是之前那四方沙發相對的寬闊大廳，韓白衣與特瓦萊二人相對而坐。
特瓦萊依舊保持著那副優雅淡然的模樣，似乎沒有對韓白衣的來臨有任何不耐煩之處，面帶微笑的與韓白衣聊著天。
韓白衣作為一個鋼鐵直性宅男，雖然情商不算殘廢，但也不比正常人高多少，打小就適應不來這種虛與委蛇的節奏。
但為了可能得到的小錢錢，還是耐著心和特瓦萊聊了兩個多小時，從玫蘭莎身體恢復程度、天氣好壞，一直閑聊到南無號內部循環水道更換時間，就是不聊一分錢跟金銀物資有關的方面，牢牢把握著話題。
顯然，老奸巨猾的特瓦萊一眼就能看出韓白衣現在面臨的困境。
聊到最后，韓白衣只得直接攤牌，不過卻不是借錢。
“特瓦萊先生聽過喀蘭貿易公司嗎？”
韓白衣帶著溫和的笑，那英俊面龐上的溫暖笑容，哪怕是個正常取向的男性也很難抵抗。
特瓦萊眉頭一挑，本以為要準備送客了，卻不知對方怎么提起這個話頭，但還是接著聊了下去。
“當然，喀蘭貿易公司可是整個泰拉都數得著的超大型企業，全泰拉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軍火貿易被控制在喀蘭手下，喀蘭貿易集團庫存的軍火只需拿出一半，就足以武裝整個維多利亞的全部職業軍人”
“那他們的總資產，在泰拉能排到多少位呢？”
韓白衣還是那副溫和的笑，似乎真的只是隨便聊聊。
“排名么？”特瓦萊略微皺眉，泰拉世界因為信息的流通性不足，很少有類似前世的排名，大多只能依靠大致資產猜測，“大約在全泰拉前五十位，甚至三十位吧雖然總貿易額聽起來很恐怖，但喀蘭貿易掌握的只有軍火貿易的產業鏈下游，真正的研發集團另有其人——雷神工業的武器研發就非常出名。”
“至于總資產，大概在三百億到一千億龍門幣區間，不過大多都是固定資產，我也無法判斷。”
特瓦萊攤攤手，
“我能了解的只有這么多，您想要與喀蘭的真正上層接觸，還要去謝拉格。你知道的，那是連天災都無法到達的絕境。”
韓白衣默默的聽著，唇角的溫和笑容越發明顯，坐姿也變得越來越放松，背部靠著沙發，兩手張開搭在沙發背上，語氣依舊輕緩溫和。
“據我所知，特瓦萊先生您的香薰產業自上而下都是由自己把控的吧？在倫蒂尼姆就有兩座大型化學制藥廠，雖然依附在兩個不同的白手套名下，但也不算是小產業了。”
“戊烷基水楊酸鹽、六羥基六甲基四肢環戊烷苯并芘，這些名字，您應該不會陌生吧？”
特瓦萊的面色頓時一滯。
韓白衣則是輕輕的笑著。
這些信息，是他從維娜口中得知的。
雖然現在身份落魄，但曾經畢竟是王家子女，幼時的各種王家禮儀學習讓她對很多有關雜學都有所了解。
對王室女性而言，本國國內最有名的香水，自然是她們討論的一個方向。
正因如此，維娜才得知了不少與玫蘭莎香薰連鎖有關的信息。
只不過，哪怕在王家子弟看來不過隨口閑聊的信息，在正常社會層面也處于保密狀態，不是尋常人可以得知的。
特瓦萊抬起頭，韓白衣正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雖然玫蘭莎對外宣稱是純天然、無化學合劑添加，甚至還時不時宣稱某款香水是由您天賦秉異的女兒研究制成，但您自己應該清楚宣傳和生意之間的差別。”
“您想要什么？”
特瓦萊沉默了許久，終究松了口。
“我想做生意，先生。”
話題推進至此，廢話已經無需多說。
韓白衣斂去微笑，整理坐姿，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
“我需要您將這封信，送到喀蘭貿易公司董事長，也就是‘銀灰’恩希歐迪斯·希瓦艾什先生手中。”
韓白衣面帶正色：“他現在就在這座倫蒂尼姆城中，您應該看過電視了，這位‘大人’在這場危機中起到的作用，可是任何人都無法磨滅的。”
特瓦萊看著他：“我能得到什么？”
這是一場生意。
哪怕僅僅是送一封信，只要被送達者的身份夠高，就足以讓這次‘送信’成為一場涉及金額、人情巨大的生意。
“人情，以及合作的機會。”
“希瓦艾什族長、謝拉格三巨頭之一、喀蘭對外唯一貿易窗口、泰拉最大的軍火貿易公司之一、喀蘭貿易公司董事長及最大股東‘銀灰’恩希歐迪斯·希瓦艾什的人情。”
“另外，您的兩個化學制藥廠，應該不止能制作香水吧？”
“諾福克爆破組的名頭，在維多利亞雇傭兵圈里可是大名鼎鼎。”
韓白衣伸出食指，在信封上點了點。
“只需要送一封信。”
客廳中的氣氛沉默著，靜謐持續了許久。
一道紫色的身影立在二樓樓道上，拄著樓梯把手往下看。
特瓦萊抬起頭，深深看了韓白衣一眼，伸手收下信封。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