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說,你要去仙峰寺求取斷絕龍胤之法?”
御子坐在韓白衣面前,認真的點著小腦袋問他。
永真跪坐在御子身后,一言不發,身側擺著一把刀,很有些御子的貼身保鏢的意思。
只是時不時抬頭看韓白衣一眼。
似乎是因為被看光了的關系,再加上觀念保守,最近一段時間永真與韓白衣單獨相見時的情形總是很詭異。
韓白衣卻也無法,只得硬著頭皮頂著永真的目光,勸說起御子。
“沒錯,我需要去仙峰上人哪里獲取一些答案,無論是斷絕龍胤,還是道策道順之事,都需要一個說法。”
御子點點頭,作為現任平田家家主,葦名城里有數的大家族名義家主,她自然清楚赤鬼之亂的來龍去脈。
“可是......”御子似乎有些遲疑,“狼,你之前不是說,只需要鍛煉身體與意志,就可以自我斷絕龍胤之力嗎?”
“額......”
韓白衣一時語塞,御子身后的永真目光鋒銳的抬起頭,盯得韓白衣背心一陣冷汗。
“那是因為我是凡人的原因。”韓白衣思索了兩秒,立刻編...咳,想起了原因,面色鄭重,“然而經過御子您的辛苦鍛煉,我發現您的身體狀況并沒有達到我的預期,因此自然要做出改變。”
“誒?”
御子先是驚訝的張大小嘴,然后又立刻沉默下去。
不得不說,沒有經過滅族磨礪的御子,與原劇情差距真的很大,不顯剛硬,反倒更添柔色,很多時候似乎都有些過于依靠韓白衣——這是一種全權信任的表現。
“那......狼,有解決辦法嗎?”
御子擰著眉,抬頭看韓白衣,大眼睛一眨一眨,顯得可憐巴巴的。
“自然是有的。”
韓白衣立刻拋出早就準備好的托詞,
“在下曾聽說,仙峰寺上,更有奇景,傳聞甚至能直通傳說中的仙鄉。”
御子還沒反應,永真倒是先微微睜大眼——從小在葦名城長大的她,是聽丈大人說過這個地方的。
那里,正是丈大人的故鄉,也是櫻龍所在之地。
韓白衣繼續道:“聽聞那仙鄉之中有櫻龍,龍之淚即可化解龍胤,從而斷絕不死。”
“而在仙峰寺中,便有那取龍淚之刃,其名拜淚,得之可斬龍。”
“正因如此,在下此去便是為取拜淚一用。”
永真聽了緊緊皺著眉,
御子好奇的眨巴眨巴眼睛。
“狼......這些傳聞你都是從哪聽來的?我都沒聽說過誒......”
“九郎大人,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仙峰寺之秘寶可助您斷絕不死,雖然鍛煉沒能達到預期效果,但若能服下龍之淚,殿下定能復歸常人。”
“可是,聽永真說,現在的仙峰寺早已化作妖孽橫行之地......狼,要不我們不去了吧。”
御子微微低頭,雙手窩在心口。
韓白衣皺著眉抬頭看她。
自從那天,御子從戰場上回來,似乎就出現了什么改變。
“狼......我、我怕你有危險。”
“九郎大人!身為平田家臣,為主人效死本是理所應當之事,何來危險一說。”
韓白衣跪坐在前,低頭說道。
別的不說,至少仙峰寺中的假御子和仙峰上人,他是必然要找出來看看的。
前者是因為那神乎其神的喚靈之能,假御子能夠在某種程度上聯系靈魂,乃至支配靈魂,將其形成種種超凡之能。
后者......則摻和了太多事情,韓白衣有太多東西想要問他。
自從開始融入這個世界之后,韓白衣的行事目的就不再像開始時那么單純,只是為了變強而給自己找事干。
只要用心去交流、去了解,就會發現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世界,而并非是一團冷冰冰的數據。
在這個融入、并互相影響的過程中,無論是對御子、還是對韓白衣,都是一種潛移默化的改變。
御子會因為擔心韓白衣的安危而變得優柔寡斷,斷絕不死之心不像開始那般純粹。
韓白衣也會因為受到太多人死去的刺激,而想要找到真相,斬斷那只在背后推動著世界前進的大手。
本在開場掛掉的永真,甚至也能死而復生。
而且,御子是多機靈一個孩子,哪怕開始的時候被韓白衣唬了一下,可后面她自己真的想不明白嗎?
答案顯而易見。
之所以會聽從,就是出于信任。
她只是單純的認為,韓白衣不會對她做壞事,所以全心全意的相信著他。
僅僅是為了報答這份堪稱純粹的信任,韓白衣也不能昧著良心像剛開始那樣隨隨便便糊弄過去。
再加上現在韓白衣沒有作為守護者分走御子的龍胤之力,到時候只需要九郎吞下龍之淚,就可以直接復歸常人結局,龍胤也便就此斷絕。
別管別的什么花里胡哨的東西,只要把龍胤斷了,再等待時間抹平一切,葦名這片地界肯定不會繼續像現在這么亂了。
韓白衣在心里把算盤打得明明白白的。
這一次,不會有任何人為之獻出生命。
御子聽了韓白衣的誓言,默默的低下頭。
她其實清楚,這種時候答應韓白衣,讓他去冒險,去大鬧一番,搶來那勞什子龍之淚才是對的。
可是自古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心里有了一個梁柱依靠支撐過,誰還會渴望漂泊呢?
御子知道韓白衣現在沒有龍胤契約,而且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從未提出過再次締結的想法。
她雖然不知道韓白衣這么做,卻很固執的認為,他這么做肯定有這樣的理由,所以從來沒問過。
深深吸了一口氣,御子認真的看著韓白衣:
“既然如此,狼......便請你實現我的愿望吧!”
“一定,要讓我斷絕龍胤哦。”
韓白衣面帶微笑:
“有死之榮,無生之辱。”
“我自會完成我該完成的事。”
御子重重的點頭。
韓白衣鄭重行禮,而后退出居室。
門外,永真提著刀,將他一路送出來。
她目光略有些不定的掃著周圍。
“你......”
“嗯?”
韓白衣疑惑的回過頭。
“你借我的羽織破了,我還在修補。”
永真微微低頭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算是謝過。
面色微不可見的泛著紅。
“沒事,破了再換一件就是了,你扔了就行。”
韓白衣大大咧咧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那便先放我這,等你回來,我便補好還你。”
永真聽了他的話,沒有答應,反倒抬起頭,語氣認真的對他這么講。
韓白衣一怔,一個漂亮端莊的女孩說要幫他補衣服什么的,讓他略微有點不太習慣。
忽然,永真盯著他的眼睛,目光一如初時那般鋒銳,聲音略微停頓。
“總之......一定要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