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們走。”
看著那個無辜的孩子,念福別無選擇。不管他是不是興哥兒,念福都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小孩子被如此凌虐,而不去搭救。
“你放了他。”
瑞安一臉嘲諷,“請你現在也搞清楚情況,不是我求你,是你在求我。這個孩子我不會放的,要不要過來,隨你的便。”
頓了頓,念福往前走去。
“郡主!”家中下人驚呼起來,“不能去啊!”
念福略側過頭,“錢沒收到,他們不會殺我的。不過——”
她也抬頭看著瑞安,淡淡道,“我不殺你,但讓我的手下殺幾個后面的人總是可以的吧?”
侍衛們的強弩頓時對準了那群土匪。此時,蘇澄埋伏在山下的援軍也趕了上來,將這伙人的后路也給斷掉了。
眼看圍墻上全是人,瑞安有些慌了,只能色厲內荏拿興哥兒威脅念福,“你敢動手,我就殺了他!”
“住手!”李青急忙大叫起來,指著剛從前院被拖出來的幾位師父,咽了咽唾沫道,“郡主,咱們萬事好商量。這樣吧,你跟我們走,我們也不傷這些師父的性命,如何?”
念福看著他,露出一副這還差不多的模樣,又看一眼瑞安,涼涼道,“總算有個男人肯站出來說句象樣的話了,否則還以為你們都是這瘋婆娘的手下呢。”
你!瑞安又羞又惱,可回頭一瞧,果然就見那幫子土匪給念福一挑拔,看著她的目光就有些不善了。
這里的大多數人,都曾經玩弄過她,剛剛是因為那個集體分贓的提議打動了他們,她手上又抓著能威脅到念福的王牌,所以才暫時奉她為主。可認真說來,這些人哪個瞧得起她。又有誰會真正聽她的話?
瑞安心中大急,忽地生了個主意,對那伙土匪道,“各位大哥。千萬不要被這女人挑拔了。咱們不如這樣,一起下山后,你們拿著這些僧人,等著讓她府里送銀子來。我帶著她和這小子另藏一處,等到錢拿穩當了,再放了人,豈不是更加穩妥?”
這話倒有幾分道理,連李青也覺得可行。
而念福也微松口氣,她的目的就是要挑撥離間,先把這伙人分割開來。再徐徐圖之,反而對她也更加有利。
那伙土匪商量了一下,派出兩人,走到念福面前,“嘉善郡主。得罪了,隨我們走吧。”
念福半點也不介意,只囑咐家里人,“錢可以給,但路引那些別急,等確認我安全了再說。別忘了打發個人,去給鄒家報個信。”
瑞安此時再想發言。也沒了機會。
很快一伙土匪押著念福等人下了山,派出四五個人先押著念福瑞安和興哥兒走了。剩下的大多數人帶著那些昏迷的僧人撤離,準備收錢。
畢竟這個才是重頭戲,真金白銀誰不愛呢?自己不看著能放心?
侍衛們一路跟著他們,一路飛快的打發人回京城,還有孫家報信了。
杜川昨日送完了酒。就到鄒大夫家來了,眼看著孫老大夫的情況確實不好,人都處于半昏迷狀況中了,他想勸都沒辦法勸。
鄒家見夜深雪大,主動留客。杜川也想早上起來,看有沒有機會再跟老爺子聊聊,只沒想到,天還沒亮,侍衛們就送來這么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
瑞安來了,郡主被劫了!
這件事,主要是念福和蘇澄一起策劃,杜川還不怎么清楚,不過念福既然敢跟瑞安離開,證明還是有幾分把握的,他只問,“小薯仔呢?”
侍衛一愣,沒留意,不過小主子應該還在山上吧?
杜川心中有些擔心了,但還是先去見了孫老大夫,念福特意讓人來鄒家說一聲,肯定是想寬他的心。
恰好老爺子此時醒了,進去把消息一說,原本躺著只剩下半口氣的老人家硬撐著坐了起來,一雙原本黯淡的老眼瞪得雪亮,顫微微的問,“你們…你們沒騙我?瑞安真的來了?還帶著興哥兒?”
是不是興哥兒大家還不敢肯定,不過確實是瑞安無疑。
鄒元亮忙扶起老爺子道,“您可都聽著了,眼下郡主已經去救興哥兒了。不管怎樣,您都得保重好自己身子,否則孩子尋回來了,咱們誰認得出真假?”
孫老大夫胸口劇烈起伏著,閉目吐納了好一陣子,才跟他道,“給我取參湯來,再拿筆來,重新給我開個方子煎藥去。”
他自己本身就是高明之極的大夫,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更是清楚無比,原先日子安定,他的身子也保養得極好。之所以老得那么厲害,主要是精神打擊太大,又見報仇無望,意志消沉才那么快的憔悴下來。
兼之后面又被徐子騫送來的消息一刺激,以為尋回小曾孫無望,老人生無可戀,這才心若死灰,一心等死。
可如今希望就在眼前了,他怎么能倒下去?
老人家的精神提起來,身上的病就好了一半,再加上有他自己和鄒家的調理,恢復得很快。只他年紀太大,想親自出門尋人那是堅決不被允許的。
杜川走時,再三對他保證,一定會盡全力救回那孩子。
只是等到杜川上了小松山,卻是傻眼了。
小薯仔丟了。
連一向冷淡少話的玉椒都急哭了,昨晚那樣一場大亂,她好不容易脫身之后,就去找白宣了,可整個后山都快找遍了,就是不見他和小薯仔,連旺財都不見了。
而從后山趕上來的那些侍衛也沒一個發現他們的,竟是誰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杜川急得眼睛里幾乎要冒火了,他怕有人對孩子不利,先把這個消息壓下,重又帶了人細細的把整個小松山找了一遍,最后終于在一處不是正經路的地方發現了有人搏斗過的痕跡,還有殘留干涸的血跡。
然后有侍衛終于想起來了,“那個老道!”
那晚山上除了他們,可只有沖虛逃脫了。難道他竟是陰魂不散的找上了白宣。搶走了孩子?
除了這個,似乎也沒有別的理由了。可還想搜索線索,卻因為昨晚的一場風雪,把許多痕跡都掩蓋掉了。
消息報到破園。蘇澄生生把輪椅的扶手都給掰斷了!
小薯仔那是全家人的命根子呀,要是他有了好歹,真是不要一家人活了。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蘇澄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瞞住老太太。
只說山上下了雪,路上不好走,所以念福索性決定帶著孩子在山上住幾天,等到法事做完了再一起回來。
正好白宣的兒子出痘疹,老太太知道之后,也弄得人心惶惶的。“不回來也好。正好把家里徹底清掃一下,省得殘留了病氣。”
安撫了她,蘇澄派人去跟那些土匪交涉了。所謂的萬兩黃金肯定是沒有的,有也不能這么痛快的給他們。只說要時間籌備,先拿了一千兩銀子讓杜川送去。換幾個藥王廟的師父回來,也麻痹一下他們的警惕性。
然后蘇澄親自讓人抬著進了宮一趟,把這事秘密報給了皇上。郡主被劫是大事,雖然是她故意作餌,但蘇澄也知,沒有官府的配合,很難全身而退。
“…眼下正值新年。臣以為,此事不宜聲張,以免擾亂人心。懇求陛下讓臣帶人暗中解決此事,也能掃清匪寇,為民除害。”
高顯允了。
想想還特意從宮中禁衛里調了一支三百人的精兵給他,冒充水龍隊。就以新年將至,要四處檢查消防工作為由,讓他秘密帶隊去救人了。
“除了頭領帶回來審問,其余的,格殺勿論。”
蘇澄領命去了。有了這三百人,更關鍵是有了奉皇上之命的金字招牌,要掃平一個土匪窩絕對是足夠了。
但麻煩的是要怎么把念福和孩子平安救出來?還有小薯仔,他究竟在哪兒呢?
京郊。扶南縣。
年關將近,街上變得越發冷清。不比京城熱鬧,這里的商戶們大半都已經收了鋪子,回家過年了。只有少數幾家店鋪,還在營業。象街角的那家劉記面攤就是,不過因好幾個伙計休假,也收了一半桌椅,經營的花色品種也精簡了許多。
原以為今天不會有什么生意,沒想到下午呼啦啦來了十幾個客人。全是年輕小伙子,一個個風塵仆仆的,聽口音大半還是京城的,不知是哪里的浪子回了家,鬧哄哄的在那兒說說笑笑。
剛給他們下了一大鍋雞湯面,又有客來了。
瞧著是個道人,這就夠惹人注意的。而更讓人注意的是,道人懷里還抱著個孩子。
進來就道,“要一碗面,一碗米湯,要是有尿布,也給我幾塊來,我給錢的。”
似是瞧出伙計的疑惑,道人苦笑道,“實不相瞞,這孩子不是我的。是他生來克死了母親,剛又克死了父親,家里人怎么也不肯要了,硬塞給我的。我什么也不曾準備,帶著這么個小娃娃還真不知道怎么辦。”
聽他這么一說,伙計的疑心打消了。不過尿布沒有,給他尋了幾件舊衣裳墊墊吧。米湯也沒有,只有面湯。
道人倒也不挑剔,千恩萬謝的自尋了個角落坐下,也不管那孩子,自己先稀里呼嚕的吃起面條來。
原本安靜的孩子聞到食物香氣,又開始嚶嚶的哭了,明顯是餓壞了。
道人給了他幾口湯喝,孩子老實了,又努力張大小嘴,想吃那面條。可惜牙太小,面條又寬又厚又有韌勁,根本吃不動,急得又開始哭。
旁邊有個年輕人不忍心的轉過頭來,“伙計,給這孩子煮點米湯吧。瞧這餓的,多可憐。”
伙計才想答應,那道人卻不想招惹麻煩,三兩口把面湯喝盡,賠笑道,“不必了,多謝這位公子的好意。我還趕路呢,先帶他回道觀里去,再慢慢熬粥什么的,否則天晚了就不好走了。”
那年輕人還想說什么,旁邊同伴打趣他道。“你這馬上回去就能抱到自家孩子了,還管外頭的做什么?難道你還想把這孩子抱回去?當心嫂子吃醋,不要你進門了!”
這話說得大家哄堂大笑,那道人給了錢。問了問伙計這附近哪里有藥鋪,迅速走了。
年輕人轉過頭來,也自笑了。
他沒有留意到,在那個道人走了不久,后面有只毛色污臟的雪白大狗累得氣喘吁吁,卻是堅定不移的聞著氣味,跟了上去。
吃完面條,這幫年輕人因見天色已晚,進不了京城,索性就這旁邊尋了個客棧住了下來。憧憬著明天就能回家。人人臉上都滿是笑意。
天色漸暗,暮色漸濃。
雖然小客棧里條件簡陋,就一間大通鋪,被褥都臟得要命。可年輕人似是早已習慣這樣的艱苦生活,聚在火盆邊說說笑笑。顯然極是開心。
只是忽地聽見客棧伙計驚慌失措的跑進來說,“出人命了,外頭要出人命了!”
這幫年輕人一聽,頓時都抬頭望去,那小伙計匆匆叫來掌柜出來,店門口有一人面朝下的仆倒在地。
掌柜著急的道,“這怎么偏偏就倒在我家門前?要是死了。豈不晦氣?眾位大爺,你們可幫我作個證,這可與我無關啊。”
年輕人中似是頭領的那一位有些不悅的沉下臉來,“不管與你有關無關,這樣冰天雪地,遇到落難的人怎能不搭救?吉利。跟我去看看。”
他領著一個瘦小黝黑的少年走了出去,可當把摔倒的那人翻過來時,他的臉色驟然變了,“白宣?白宣怎么是你!”
白宣方才只覺得腦子一暈,人就不受控制的栽倒了下去。
此時給掐著人中疼醒過來。他迷茫的睜開雙眼,忽地看到一張隱約熟悉的面孔,慢慢的瞳孔聚焦,并瞪大了,“少爺?大少爺真的是你嗎?”
歐陽康也是震驚非常,“是我。這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傷成這樣?”
剛剛把他抬回屋子時,桑吉利已經解開他的衣服看過了。他一共被人捅了四刀,腸子都斷了,鮮血早把棉衣浸透,居然還能撐到現在,真是個奇跡。
白宣緊緊抓著他的手,眼中迸發出最后的光采,“少爺,快呀!那個賊,那個道士,他把小少爺抓走了!我答應過郡主要保護好他的,可我沒用,我沒做到…”
他的眼角流下淚水,滿臉盡是自責和難過。
“什么?”關耀祖驚叫起來,“你說那道士抱著的孩子,是歐陽康的?”
白宣焦急的問,“你們見過他了?那有沒有把他攔下?我…我真的不是不盡力,我沒想到那個道士會突然跑出來…我都拼了命了,可我,我打不過他…”
“我知道。”歐陽康把他打斷,回握著他冰涼的手,看著他的眼睛,誠懇的道,“謝謝你,白宣。你不必自責,你做得很好。孩子會找回來的,不會有事的。”
“真的嗎?大少爺,你真的不怪我?”白宣看著他,不可置信,又隱隱煥發著光彩。
歐陽康莊重的點了點頭,“你是我的兄弟,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我當然不會怪你。你好好休息吧,等睡醒了,就到家了。”
白宣終于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喃喃的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忽地望著歐陽康笑了,“大少爺,你不知道,小少爺長得可真像你。除了眼睛象郡主,其他全跟你一模一樣,不過脾氣比你好多了。我記得你小時候都不愛笑的,他可愛笑呢。每回人家一撓他的下巴,他就笑了。不過哭起來聲音也真大,都能把屋頂給掀翻了…唔,大少爺…”
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小心翼翼的道,“往后,往后能讓我兒子來伺候小少爺么?我一定好好管教他,不讓他犯我犯過的錯。”
歐陽康微笑著點了點頭,“當然可以。他要不好,我也會教他的。”
白宣笑了,由衷的道,“謝謝,謝謝大少爺。我,我真有些累了,我先睡一會兒啊。等回去了,我帶我兒子來給你磕頭。那小子雖然也有些調皮,可比我小時候乖多了…”
“是嗎?那我到時可要好好瞧瞧。他叫什么名字?”
“叫。叫小狗子…大名兒,我想留給你起。”
“好,我一定給他起個好名字。”
“謝謝…哦,對了。小少爺也還沒起名呢…他的小名叫小薯仔,是郡主起的。呵呵,長得白白胖胖,還真挺象咱們鄉下那種大白薯。”
“是嗎?那等他長大了,你教他鳧水吧,我鳧水還是你教的。”
“好啊。少爺你還記不得,那時咱們偷跑出去玩水,回來還挨打了…”
“怎么會不記得?你給你爹打了一頓,我被祖母罰跪,還要抄書。可后來你一叫我。我又跟你去了…”
歐陽康一直保持著笑容,跟他慢慢說著,直到白宣閉上眼睛,安心睡去,終至呼吸全無。臉上猶帶一抹溫暖的笑意。
看著他失去溫度的臉,歐陽康的眼中,滿是悲慟。
或許白宣是犯過許多的錯,可他已經用自己一點一滴的努力,還有最寶貴的生命證明了,他還是自己最初的那個兄弟,他沒有辜負他們最初的友情。
再站起身來。歐陽康又恢復了冷靜。
軍旅生涯,血與火的歷練讓他已不是當初那個大少爺,收起傷感與難過的情緒,他要做的是正經事。
“小殷你們幾個幫我送他回去,剩下的,跟我去追那道人!”
沒有一句多余的廢話。他就帶著人踏入茫茫夜色之中。對于一個軍人,一個男人,一個父親來說,天黑算什么,天冷算什么?只要一想起他兒子還在仇人手上餓得哇哇直哭。一想起他兄弟的血海深仇還等著他去報,便是天塌下來,也阻止不了他的腳步!
先回了劉家面攤,又尋到藥鋪。
一個人只要真實的存在過,就總會留下各種蛛絲馬跡。更何況,他還帶著那么小的一個孩子,怎么藏得住形跡?
而那一邊,念福和興哥兒被瑞安一伙人帶上馬車,蒙著眼睛趕了幾天的路,也不知道是到什么地方來了。
只知道是給關在一個農家小院的地窖里,至于上面是什么情形,她是一無所知。地窖里暗無天日,連過了幾天,她也一無所知。
不過,她并不著急。
眼下她更加關注的是角落里那個孩子,他是興哥兒嗎?
為什么自己在無人時呼喚了他很多次,他都不回應?每天就是蹲在那個角落里,警惕而又冷漠的看著四周,好象對一切事情都漠不關心。
念福突然想起一部老電影,里面有個小孩也是這樣。因為家里橫生變故,受了刺激變得脾氣不好,被囚禁起來。等爸爸回來找她時,小姑娘的第一反應也是又打又踢,象個小瘋子一樣。
小孩子其實不是真的壞脾氣,而是在被惡劣的對待中產生的應激反應。因為四周沒有善意的人,所以才會變得極具攻擊性。
那要怎么打開他的心結?
砰地一聲,地窖頂上的門開了。
瑞安拿著飯菜走了下來,臉上帶著惡毒的笑意,走到念福面前,“郡主殿下,吃飯了。”
看一眼她手里拿著的殘羹剩飯,念福知道,她是故意來羞辱自己的。所以她也沒什么好客氣的,“你可以滾了。”
瑞安臉色一變,伸手就想打她,卻被念福反手更快的一耳光抽了上去,結結實實的打在她臉上,啪地一聲響。
角落里的興哥兒,冷漠的眼睛悄悄的亮了一下,再看著念福,有些訝異,也有些…崇拜?
念福眼角的余光瞥見,嘴角不覺噙出一抹淺淡笑意,瑞安以為她是在譏諷自己,勃然大怒的又要動手了。
“天遣的滋味好受么?你要是想再試試,我不介意再給你點教訓。”
頭兩個字一出口,瑞安就跟被燙到一般,縮回手去。她忽地眼神一冷,把那些殘羹剩飯全都倒在地上,“有本事,你連飯都別吃!”
然后,還踩了兩腳,才悻悻離去。
念福當然不會吃。可不吃飯怎么保持體力?
白薯:嘩嘩,旺財跟上,我們去刷怪!
旺財:我好餓啊,你不餓嗎?
白薯:都怪那個蠢爹,哼唧,不提他了,我會想辦法投喂你的。
旺財: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那個,尿布夠用不?
白薯:不許提這件事,要尊重小盆友的啦。
旺財:好吧。然后代作者君說一聲,這一輪要發掉的盒飯比較多,所以劇情稍長,請多包涵。當然,偶和白薯弟都是豬腳,,餓著肚子趕路好辛苦。死道士,回頭一定要咬你屁股!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