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我沒有對不起你
看著門被推開又合上，林瑯的身影消失，桂嬤嬤一臉無奈的神色。
不能用刑。
如果用刑的話，該知道的昨天晚上就知道了。
可惜，這是林瑯的意思。
桂嬤嬤知道，哪怕是這樣，林瑯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本來，林瑯的要求，是不符合青紗帳行事準則的。
可桂嬤嬤還是答應了。
“大娘，老爺沒事吧？”林瑯從始至終都板著臉，這讓習慣了自家老爺成天笑嘻嘻的蕭蕭，很是擔憂。
“怎么可能沒事？”桂嬤嬤苦笑道：“咱們跟著老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剛剛你們沒看出來嗎？那么好說話的一個人，都差點沖老身發脾氣了。”
“那也不能怪老爺啊。”蕭蕭嘟著嘴，一臉無奈。
要怪就只能怪夏竹是個諜子了。
“夏竹被控制了一個晚上，或許對方已經察覺到了，咱們的時間不多了。”桂嬤嬤看著房門，苦笑一聲，最后輕輕搖了搖頭。
對于青紗帳來說，一個夏竹的生死，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夏竹會不會說出她幕后的那個人，這才是關鍵。
庫房中空空蕩蕩，只有中間的椅子上坐著一人。
推開門之后，原本有些昏暗的空間亮堂了許多。
被綁在椅子上的夏竹，緩緩抬起頭來。
一個晚上沒見，夏竹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老爺......”見林瑯走來，夏竹的眼圈瞬間就紅了，原本蒼白的臉色，更是面無人色。
林瑯嘆了一口氣，沒有做聲，而是走到了夏竹的身邊蹲了下來，開始解夏竹手上、身上的繩索。
林瑯的動作很慢很輕柔，就想平日里夏竹為他梳洗更衣時一樣。
“其實，我早就看出了你的身份有問題。”林瑯輕聲道：“可還是太晚了，我多希望再早一點，更早一點。”
夏竹哭著點了點頭，可是很快又搖了搖頭。
她明白林瑯的意思。
如果再早一點，更早一點，就什么都沒有發生，林瑯也不會這么難受。
幫夏竹解開了繩索，林瑯緩緩起身，低頭看著眼前這個憔悴到惹人憐惜的女子。
“可能你也是身不由己，可能你是受人指使的，可能......”林瑯突然發現自己說不下去了。
從一旁拉過一張椅子，在夏竹的面前坐了下來。
“我好累。”林瑯的臉上，閃過一絲倦色。
哀莫大于心死，累莫大于心累。
那種每天要小心翼翼防備這身邊人的感覺，太難受了。
夏竹，是跟著林瑯一起從永樂公主府出來的。
當林瑯穿越過來，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容嬤嬤，第二個人，就是夏竹。
這樣一路走來，林瑯跟夏竹，也算是同甘苦共患難了。
好不容易湊在了一起，林瑯可以完全不在意夏竹是賤籍出身，但不能不在意，她是誰派來的奸細。
“老爺......奴婢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夏竹直接跪在了林瑯的面前，早已替涕不成聲。
從接到那封密函開始，夏竹就想到了早晚會有這么一天。
可是她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這么快。
“我知道。”林瑯苦笑道：“如果不是這樣，你現在就不會毫發無損的坐在這里，現在，告訴我，你的主人是誰？”
“我......”夏竹渾身一顫，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你以前，一直都在永樂公主府中，可我相信，你不是永樂公主的人，永樂公主也不需要用到諜子。”
林瑯沉吟片刻之后，輕聲說道：
“三年前，你已經開始出現在永樂公主身邊，后來永樂公主跟我成親之后，你猜被派往云霄閣服侍我。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不是被派到我身邊的，而是被派到永樂公主身邊的，跟著我，只能算是機緣巧合。”
夏竹瞪大著眼睛，可是很快又釋然了。
很多事情，即使不說，也很難瞞過眼前的這個男人。
正如林瑯所說，她本是被派往永樂公主府的諜子，負責監視永樂公主的一些動向的。
只不過，永樂公主雖然受寵，卻無法入朝為官，她的主人，只是將她當作一顆暗棋，留在永樂公主府的。
后來林瑯開始嶄露頭角，夏竹才正式被啟用。
說到這里，林瑯長嘆一聲：“剛剛桂嬤嬤說，你非要等到我來了才肯交代，現在我來了，你可以說了，你的主人是誰？”
“老爺......”夏竹悲叫一聲，面色如土。
“說不說？”林瑯突然怒吼一聲，嚇得夏竹渾身一顫。
夏竹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個臉色有些猙獰的男人，突然覺得有些陌生。
片刻之后，跪在地上的夏竹重重地點了點頭。
夏竹突然抓起林瑯的手掌，開始一筆一劃的寫了起來。
林瑯低頭看著夏竹的動作，發現她在林瑯的手掌心先寫了一個‘土’字。
當夏竹正要往下寫的時候，場上異變突起。
“咻......”
一支利箭穿過窗紙激射而來，準確無誤的射入了夏竹的后背。
林瑯只感覺到夏竹一陣身形劇顫，低頭一看，就看到一截鋒利的箭頭從夏竹的胸口透體而出。
“夏竹。”林瑯爆喝一聲，伸手就去攙扶夏竹軟倒的身形：“有刺客。”
看著夏竹嘴里開始冒出一陣血沫，林瑯驚呆了。
此時，聽到動靜的桂嬤嬤等人慌忙推門進來，就看到林瑯抱著夏竹跌坐在地上。
“哪里逃......”
窗戶外突然想起一聲厲喝，是李翰林的聲音。
很快，就響起了一陣交手的動靜。
可此時，林瑯已經顧不上外面的情形了。
他的眼睜睜的看著夏竹的胸口，一道道血箭迸發而出。
林瑯的心一沉，臉色變的慘白。
這一箭，不單是穿胸而過，甚至一箭就射穿了夏竹的心臟。
就算有急救箱，也沒救了。
“夏竹......”林瑯抱著夏竹，忍不住眼淚就下來了。
“咕咕咕......老爺......夏竹沒有......對不起......你......我叫......慕......”
林瑯整個人都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