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老何的春天到了
天京府尹葉熙真意外身亡，先不論朝廷之上，單論天京府衙門，眾官吏覺得少尹王曦晨升任天京府尹的可能性最高。
天京府尹和金吾衛統領這兩個官職，是皇帝在早朝上公布的，
新任府尹到底是誰，也只有那些泰安殿的大佬們才提前收到了一些風聲。
葉熙真前幾日才意外身亡，皇帝一直都沒有任命新任府尹。
在場的所有人當中，以站在最前面的天京府少尹王曦晨為尊。
一位參軍湊到了王曦晨的面前，輕聲笑道：“王大人，說不定一會來的是宣旨太監，而不是什么新任府尹。”
“也是，王大人在天京府擔任少尹多年，一向兢兢業業、勤勉為民，論資歷、論能力，我看這府尹的位子，非王大人莫屬。”身后另一位參軍也附和道。
“那是當然，王大人可是首輔大人的門生，這府尹不是非王大人莫屬，難道還是那位只當了一天少尹的永樂駙馬不成？”跟王曦晨最親近的一名參軍笑道。
王曦晨輕聲笑道：“大家稍安勿躁，莫要失了禮儀。”
雖然竭力壓抑內心的喜悅，可王曦晨臉上還是有一絲難以掩飾的得意。
是啊。
熬了這么多年了，他王曦晨終于就要熬出頭了。
此時，王曦晨甚至已經在想著自己先當府尹，后入文淵閣，有朝一日也能跟自己的老師凌居正一樣成為當朝首輔。
到那時，就是他王曦晨的人生巔峰。
“來了來了，馬車來了。”
就在這時，有眼尖之人驚叫了一聲。
五匹高頭大馬，護衛著一輛馬車從遠處駛來。
“王大人，看這架勢，應該是傳旨太監無疑了。”王曦晨身后的那名參軍一臉驚喜道：“恭喜恭喜，恭喜王大人高升啦。”
聽到這里，一些跟王曦晨交好的參軍、官吏們自然是一臉喜色。
跟著王大人，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前途一片光明。
而一些跟王曦晨走的不太近的參軍、官吏們，臉上有些唏噓不已。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他們還是懂的，只不過現在去拜這位王大人的碼頭，也有些晚了。
倒是站在人群最后的何流一臉平靜的神色。
“好像......好像不是宣旨公公的依仗，領頭的那名護衛，怎么看著有些眼熟。”
“是啊是啊，好像是在哪里見過。”
等到馬車走近，眾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林瑯到了天京府衙門，一下馬車，就看到天京府衙大小官吏都站在門口迎接。
只不過這位天京府尹，前一段時間才剛剛上任天京府少尹。
在天京府少尹的位子上只做了一天時間，當天晚上遇刺，就回家養傷了。
其實真要說起來，林瑯這是第二天到天京府衙門當值。
第一天當少尹，第二天就當府尹，也算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吧。
林瑯看到了王曦晨和陸康等人，還有天京府八九位參軍和其他官吏，然后，林瑯在人群的后方，看到了跟了自己一天的專職文書老何。
“林少尹？”
看到從馬車下來的不是宣旨太監，而是林瑯，眾官吏一臉錯愕。
王曦晨看到林瑯出現，臉上也閃過一絲疑惑的神色。
這個家伙回家養傷，今天是剛好第一天回來當值嗎？
總不會，新任府尹就是他吧？
王曦晨的腦海里浮現一絲不詳的預兆。
不單王曦晨，其他天京府衙門的官吏們都愣住了。
宣旨太監還沒來，天京府少尹卻回來當值了，這是巧合嗎？
這時，站在王曦晨身邊的那個參軍訕笑道：“少尹大人，你......你今日點卯......點遲了。”
“哦，是嘛？”林瑯笑道：“沒辦法啊，本官今日上早朝去了，遲肯定會遲的。”
“轟......”
林瑯的話音剛落，頓時場上的眾人就騷動了起來。
早朝？
林少尹上早朝去了？
那豈不是......
聽到這里，王曦晨的臉色變的雪白，其他官吏一個個驚詫不已。
“還愣著干嘛？還不快拜見新任府尹？”李翰林從懷中掏出一份委任狀來，然后低喝了一聲。
眾人一看，就見到那上面天行皇帝大印和吏部的公章清晰可見。
“卑職拜見府尹大人。”眾官吏上前見禮。
林瑯拱手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本官上任，日后還請諸位多對關照。”
“不敢不敢。”
這時，林瑯轉頭看著王曦晨，輕聲笑道：“王大人，要不要讓陸市丞提醒你一下，本官現在是府尹了。”
“......”王曦晨身形一顫，默默不語。
林瑯剛剛到天京府衙門擔任少尹的第一天，王曦晨就當著不少人的面，特意提醒林瑯，天京府少尹也是有高低之分的，算是給了林瑯一個下馬威。
現在，林瑯升任天京府尹，王曦晨這個少尹再高也高不過府尹了。
原本指望自己當上府尹，日后能走上人生巔峰的，可現在王曦晨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
林瑯不理王曦晨，環顧四周，笑道：“諸位都回去公干吧，本官先熟悉各項事務，晚些時候再招各位到大廳議事。”
林瑯一邊往府衙內走，一邊朝著何流招了招手：“老何，以后你還是跟著本官。”
“好勒。”何流蒼老的臉上閃過一絲欣喜地神色。
林瑯帶著李翰林等人走入了府衙當中，那些參軍小心翼翼的跟著。
王曦晨身邊的幾個參軍在心里琢磨著，是不是該轉換門庭，去探探新任府尹大人的門路了。
至于王少尹？
千年老二，沒搞頭咯。
聽到林瑯的話，周圍不少官吏的眼中都閃過一絲羨慕的神色。
“老何，請客請客。”
“就是，老何，你被府尹大人看中，可不就是第二春來了，今晚不請客，我們可不讓你回家。”
......
很快，不少小吏就湊到了老何身邊，就好像多年的老友一般熟絡，連帶著老何腳上的破布鞋、身上發白的青衣都看起來順眼多了。
以前老何的主官是少尹，老何只是個專職文書，每月靠微薄的薪資度日。
現在林瑯升任府尹卻還讓他跟著，這可不就是一步登天了？
雖然他還是個專職文書，可因為主官是府尹，他這個專職文書的品階也提升了不少。
何流這個老文書不善鉆營，雖是天京府衙資歷最老的文筆刀吏，混了大半輩子卻還是個文書。
一朝天子一朝臣，前任葉熙真最信任的人就是他身邊的那位文書了，在這天京府衙門，葉熙真身邊的那位文書在衙門里地位不低。
永樂駙馬高升，指名道姓要讓老何跟著，這下，老何總算是熬出頭了。
老何撓了撓頭，笑道：“好好好，我請我請，不過我只請的起小酒館咧。”
陸康湊了過來，朗聲笑道：“你們這些人啊，別逗老何了，今晚我陸康請大家吃酒，咱們一起陪老何暢飲一番，以示慶賀。”
眾人轟然叫好。
站在人群中的市丞陸康在心里琢磨，接下來是該給那位老何補一份孝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