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懂貓語?
人群當中，為首的那位身穿白色蟒袍、臉上有些病態緋紅的是吳王姬如風，他是天行皇帝的長子，今年二十八，趙淑妃所生，娶戶部尚書嫡女為妻。
趙淑妃和吳王妃都站在他的身邊，手里牽著一個唇紅齒白的小丫頭。
晉王姬如云，秦王姬如雷，趙王姬如冰都在，且都帶了王妃和子女入宮。
公主們站在另一側，家眷都在身后。
諸位王爺都神情肅穆站著，殿中無人交談，場上氣氛凝重。
看到永樂公主帶著駙馬入殿，眾多王爺公主只是沖著姬如煙點了點頭。
至于看向林瑯的目光，大多飽含鄙夷和不屑。
無能駙馬的大名，早就傳遍天京城了。
跟著姬如煙在一邊站定，他低頭只看腳下的地磚。
突然，林瑯隱約察覺，姬如煙身形微顫，似乎有些不自在。
林瑯看向殿門口，一對夫婦手牽手走了進來。
男的氣宇軒昂，身材挺拔，一身白色錦緞顯得氣度不凡。
身旁的女子，梳著祥云髻，身穿冰湖藍宮裙，面若芙蓉，眉眼嫵媚又不失雍容華貴，跟姬如煙有幾分相似。
這兩位就是玉珠公主姬如夢和駙馬凌云霄了。
而這凌云霄，乃是當朝首輔凌居正次子，也是永樂公主曾經的心上人。
一年前，在姬如煙和林瑯奉旨成婚后不久，他娶玉珠公主為妻。
凌云霄進門之后，目光就看向了姬如煙。
眼神明澈，神色坦然，偶爾閃過一絲惋惜。
姬如煙全身緊繃，呼吸加速，視線艱難地移開，惡狠狠的瞪了林瑯一眼。
林瑯緩緩低頭，收回視線。
呵呵。
云霄閣？
凌云霄？
看來，自己住的云霄閣，該換換名字了......
剎那間的事，便連玉珠公主都沒察覺異樣。
跟周圍的王爺公主們點頭致意之后，夫婦倆就站姬如煙身邊，默不作聲。
林瑯察聽到姬如煙傳來微不可察的嘆息。
站的久了些，林瑯額頭見汗，體力有些不支，頭開始眩暈。
林瑯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維持腦海中的清明。
可是眩暈猶如潮水般襲來，身形也開始有些搖晃了。
他下意識去抓姬如煙的手臂，想要扶住。
“哼......”
姬如煙不假思索將林瑯伸出的手打掉。
林瑯臉色一白，踉踉蹌蹌的退后兩步，場面尷尬至極。
大殿中無數視線投射而來，滿是輕蔑和嘲弄。
“身體欠佳嗎？沒事吧？”
這時，一只有力地手掌扶住了他的手臂。
林瑯側頭，就看到一臉關切的凌云霄。
“要不找地方坐一坐？”凌云霄微微一笑。
這人雖是原主的情敵，為人似乎還不錯。
“我沒事，多謝。”林瑯搖頭，不動聲色的走開兩步。
玉珠公主拉回凌云霄，不悅道：“這種人不值得同情。”
凌云霄有些詫異的看了林瑯一眼，回頭握著玉珠公主手，柔聲道：“都過去了。”
“你呀，就是心軟。”玉珠公主濃情蜜意的看著凌云霄。
好一副伉儷情深的畫面。
這一幕看在眾人眼中，紛紛一臉惋惜。
本來凌云霄是永樂公主的，可惜永樂公主遇人不淑，被林瑯給害了。
頓時，林瑯的身邊彌漫著一股寒氣。
自己的心上人跟另外的女人在一起，誰不難受？
林瑯想著。
可是，他干嘛要替這個惡婆娘著想？
突然，內殿中傳來了哭泣聲。
眾人神色一緊，齊刷刷地看向門口。
“請諸位娘娘、王爺、公主入殿。”
一名雙目紅腫的老太監走出來，臉上滿是悲愴，眼角含淚。
這曹公公，伺候了皇太后近三十年了。
眾人面露沉痛，跟著曹公公魚貫而入、腳步無聲。
林瑯走在姬如煙身后，強提精神，不讓自己一頭栽倒。
此時，內殿當中氣氛沉重，隱隱有哭聲傳來。
皇帝坐在床邊，皇后站在身后，諸位分封各地的親王也早已奉召回京。
公主王爺們進來的時候，他們已在內殿守候。
幾名太醫站在一側，低著頭一臉悲痛的模樣，神色當中還帶著一絲無奈。
當所有人站定，內殿中云帳收起，露出一張黃花梨木大床。
床上半靠一位面容灰暗、眼窩下陷的老婦人，她張大嘴巴喘著粗氣，呼吸有些困難，神色很是痛苦。
哭聲是床邊跪著的幾位長公主發出來的。
她們雖勉力壓制著，斷斷續續的抽泣還是傳揚開來。
見眾人都進來了，淚流滿臉的天行皇帝轉頭，看著自己的那些兒女，梗聲道：“跪送你們皇祖母。”
眾人跪，林瑯也跟著跪倒在地。
沒有睜眼看著跪地的兒孫、曾孫們，老婦人只是微微點頭，有些欣慰，有些不舍。
“喵喵喵......”
就在這時，一只貍貓從窗口跳出，喵喵叫著爬上了床，鉆進了太后的懷里。
這一幕，眾人都看在眼中，誰也無人制止。
貍貓出現之后，滿臉痛苦的太后居然微微一笑，面露慈祥。
這貍貓乃是天行皇帝送給太后的禮物，養了快十年了。
在這深宮中陪伴著太后，太后早把它當心肝了。
有它在，太后才高興。
這貍貓曾經失蹤了過一次，太后茶飯不思，皇帝半夜調人，差點把皇宮挖地三尺了。
大殿當中回蕩著貍貓凄厲的叫聲，受此氣氛感染，皇帝皇后、和長公主們都伸手抹淚。
跪在地上的林瑯，突然是渾身劇顫。
他猛的抬頭，死死的盯著那只貍貓。
“不要死，不要死......”
剛剛那貍貓的哀叫，聽到林瑯的耳中，分明是那貍貓不舍主人死去，一聲聲的呼喚。
怎么可能？
林瑯懷疑自己聽錯了。
可是那一聲聲貓叫，就是在說不要死啊。
轉頭看了看周圍，其他人全無異樣。
他什么時候能聽得懂貓語？
難道，是最近挨揍，揍出毛病來啦？
還是，喝了神仙湯之后生出的幻覺？
再看過去，林瑯就發現，太后懷里的貍貓，此時正抬頭看著自己。
它一雙透亮靈活、閃閃發光大眼睛分明就在盯著他看。
不是吧？
它知道我聽得懂它的話？
但這時那貍貓已經不叫了，林瑯反倒一臉茫然，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