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演戲,侯君集怎么會真的刺殺諸王,叫李世民斷子絕孫?
所以,沒有任何疑惑的,此事失敗了!
李承乾被長孫無垢圈養了幾十年,不曾經歷過任何世面,論算計終究是及不上那些經歷了大風大浪的老家伙。
不說侯君集,就算李泰他都比不上。
長安城震動,李世民震怒!
諸王接連被刺殺,整個長安城五司兵馬紛紛出動,朝中權貴紛紛出手,不斷追查蛛絲馬跡,尋找幕后的黑手。
“失敗了?”瞧著跪倒在地的侯君集,李承乾如遭雷擊,呆坐在地上:“大將軍親自出手,怎么會失敗?怎么會失敗?”
“殿下,你我小瞧了李唐的氣數,諸王氣數未盡,想要刺殺乃逆天而行,當真是難上加難!”侯君集的嘴角露出一抹苦澀。
開弓沒有回頭箭,他侯君集也踏上了不歸路。
“那…那…現在該如何是好?”李承乾六神無主道。
“承乾,你居然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父皇絕不會饒過你的!若此時趁著事情尚未調查清楚之前,趕往涿郡避難,或許還可以逃得一命!”長孫無忌自大門外走了進來。
侯君集聞言面色一變,若教李承乾逃亡涿郡,日后必然是后患無窮。
“舅舅!”瞧著長孫無忌,李承乾先是滿面喜色,隨即卻又露出了一抹殺機:“我們之間的話,你都聽到了?”
“你若悔過,前往涿郡避難,普天之下誰也害你不得!江湖中人心莫測,忠奸難辨,你莫要走上不歸路,到時候誰也救你不得!”長孫無忌一雙眼睛看著李承乾,前所未有的認真。
“刺殺諸王的事情,決不能泄露出去,這可是要掉腦袋的大事!”李承乾一雙眼睛看著長孫無忌,對于長孫無忌的話卻嗤之以鼻:“我乃是李唐未來的國主,未來整個李唐江山都是我的,都是我的!誰能教我放棄江山流亡涿郡?”
“還請舅舅助我一臂之力,咱們一同合力謀劃,便可多了幾分把握!”李承乾一雙眼睛看著長孫無忌:“舅舅素來機智,足智多謀乃是父皇的智囊人物,對于父皇言行皆有決定性作用,還望舅舅助我!”
一邊說著,李承乾居然徑直跪倒在地:“只要舅舅助我登臨九五,日后榮華富貴任憑舅舅取用,長孫家必然一飛沖天,成為我李唐頂尖門閥。”
長孫無忌低頭掃過李承乾,然后嘆了一口氣:“我既然已經聽到了太子秘密,若敢說個‘不’字,只怕今日難以走出東宮半步。”
李承乾沉默不語,顯然是默認了長孫無忌的話,長孫無忌若不應了自己的事情,今日只能狠下心來將長孫無忌留在這里。
“殿下,國舅絕非那種口舌之輩,而且國舅乃是殿下的親娘舅,殿下不可無禮!傳出去豈非叫天下人恥笑?”侯君集開口了:“咱們起事就在今朝,不如將長孫國舅囚禁起來,待到平定了宮中之事,再將國舅放出來也不遲。”
“侯君集,你當真鐵了心要一條路走到黑不成!”長孫無忌猛然呵斥一聲:“你自己可要考慮好后果!”
侯君集抿住嘴唇,默然不語,過了一會才道:“就這么辦吧!”
“侯君集!你個混賬王八蛋,你這樣做會將大家都害死的!李承乾乃是大都督唯一的子嗣,他若死了會有什么后果?必然是山崩地裂,大都督起兵打入長安城!橫掃天下門閥世家,你這廝逆天而行,不會有好下場的!你不會有好下場的!”長孫無忌在叫吵,但終究是被侍衛拖了下去。
李承乾一雙眼睛看向侯君集,過了一會方才略作沉吟道:“涿郡哪位,當真令人這般忌憚?”
“忌憚?豈止是一個忌憚那么簡單!哪位若不恐怖,我又何必在此和你胡亂折騰!”侯君集心中嗤笑,嘴上卻不動聲色道:“不過一藩王罷了,再大還能大得過天子?”
“也是!”李承乾點點頭,不過眼中卻露出了一抹疑惑,不動聲色道:“咱們既然要起事,不知從何下手?”
“老夫手下可以匯聚五千兵馬,玄武門守將乃是當年老夫手下的偏將,老夫可以打開玄武門,咱們一道自玄武門殺入深宮大內,囚禁了天子,此事便成了!”侯君集話語說不出的輕松,仿佛謀朝篡位就像是喝涼水一般簡單。
侯君集說的簡單輕松,李承乾也不曾多想,對著外面道:“來人,速去將本殿下的盔甲取來,本殿下要親自殺入玄武門,奪了這萬里江山!”
“是!”
侍衛領命而去,侯君集抱拳一禮:“殿下,老夫這便下去準備一番,咱們今日便起事,只怕是遲則生變,若叫陛下查出真兇,你我皆是死罪一條。”
李承乾點點頭,開始穿戴盔甲。
夕陽接近黃昏,忽然一隊人馬從太子府殺出,徑直奔向了玄武門。
玄武門守將眼中冷光流轉,與侯君集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打開城門!”
五千人馬?
不提皇宮中的侍衛,就說李世民武道修為通天徹地,這五千人馬還不夠李世民塞牙縫的。
可惜李承乾從小不接觸武道,自然也就不會知道其中的門道。
“殺!”
喊殺聲震動乾坤,五千大軍沖入了玄武門,只見玄武門忽然大門緊閉,將那五千將士化作了甕中之鱉。
一把把寒光閃爍的神機弩從城墻上伸出來,對準了那五千大軍。
“不好,有埋伏!咱們中計了!”侯君集一聲驚呼。
李承乾聞言頓時心中一驚,瞧著那一把把寒光閃爍的神機弩,只覺得渾身發冷四肢無力,居然徑直跌落于馬下。
“侯君集,你可知罪?”李世民不知何時登臨城頭,俯視著玄武門內的五千人馬。
“父皇,孩兒知罪!孩兒知罪!孩兒不過是受到侯君集蠱惑,一時糊涂做下了錯事,還請父皇饒了兒臣一次!”李承乾跪倒在地,身子不斷顫抖,聲音里滿是驚悚的味道。
“虎父犬子!”瞧著跪伏在地的李承乾,李世民也不由得忍不住搖了搖頭,暗道長孫無垢用心良苦。
侯君集默然不語,只是傲立于馬上。
“承乾,朕待你不薄,你雖不是朕的親生兒女,但朕待你比親生子女還要好,甚至于要將李唐的未來傳給你。你為什么要這樣做?為什么等不及了?你太令朕失望了!”李世民一雙眼睛掃過李承乾,眼睛里滿是痛徹心扉的淚光。
“父皇!父皇!您就饒了兒臣吧,兒臣只是一時糊涂!父皇饒命!父皇饒命啊!”李承乾連連哀嚎。
一路入宮,連長刀都不曾出鞘,一切便皆已經消弭于無形之中。
侯君集不做反抗,任由李世民鎖了琵琶,至于說李承乾被壓入天牢,這一切暫且不提。
“善后!”李世民看向了房玄齡與杜如晦:“諸位愛卿以為,朕如今該如何善后?”
群臣默然,過了一會才聽房玄齡道:“廢除李承乾太子之位不容留情,侯君集有功于李唐,發配于邊疆贖罪!”
房玄齡與杜如晦也不是傻子,今日之事處處透漏著詭異,侯君集只憑借五千兵馬便謀朝篡位,你開什么玩笑?
“傳信大都督,叫其來上京城一述!”李世民鐵青著臉,轉身走出了太極殿。
李世民國書傳來之時,已經是深夜。
張百仁從蕭皇后的被窩里爬出來,走到了客廳內:“何事?”
驍虎面色緊張:“長安驚變,李承乾與侯君集造反失敗,如今已經盡數下獄。”
“什么?”張百仁一把奪過了書信,然后眉頭皺起:“本座心中居然沒有任何天機感應,這不正常啊!”
“李承乾造反?”張百仁眉頭皺起,手指慢慢敲擊著案幾,過了好一會道:“本座知道了!”
長安城 李世民與尉遲敬德等武將坐在一處,眼中滿是擔憂之色:“你們說,涿郡哪位會不會忍不住起兵殺入長安?”
“陛下莫要擔憂,如今大都督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他已經遭受重創,那里還有時間來和咱們做對?”杜如晦道:“不過,依照大都督的脾氣,訛詐一些好處是難免的!咱們經受不起動蕩,涿郡四面八方皆是敵人,高麗、突厥虎視眈眈,他也同樣承受不起任何動亂,陛下多慮了!”
確實是多慮了,李承乾認賊作父,雖然是張敬安轉世之身,但張百仁對其依舊是無比的失望。
“可惜了!可惜了其一世輪回,卻落得這般下場,心性已經難改,這是我的過錯!”張百仁慢慢的站起身,瞧著東邊升起的日頭,嘆息了一聲。
“先生打算怎么做?”蕭皇后為張百仁整理好衣衫。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自然要想辦法彌補一切損失”張百仁眼中露出一抹奇異之光:“任憑其如何蹦跶,也休想跳出我布下的棋局,我該怎么做才能叫李世民打消心中的疑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