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里這樣的情況也非常的常見,他也是其中的一部分,一環的參與者。
甚至可以說,他和藍斯之間其實是有一點關聯的——
藍斯送到前線的酒,那些被作為降低士兵壓力和緊張情緒的良藥,也是士兵們比較喜歡的“金獅金屬罐”,有一部分會被軍方高層截留,然后以出售的方式,賣給斯拉德人和他們的盟軍。
酒這個東西,也許在平時并不那么的緊張,斯拉德也有不少的土地和糧食,他們也會釀酒。
但是戰爭爆發之后糧食就成為了管控戰略物資,是不允許用于釀酒的,民間對含有酒精飲料的渴望很強烈。
整個戰區都是這樣,所有斯拉德共和國的盟友,都被要求登記糧食,進行統一的分配。
所以在戰爭期間斯拉德以及它的盟友,中高層對酒水都非常的缺乏。
聯邦是因為禁酒令,所以酒水的價格直接突破天際。
在斯拉德那邊,則是因為戰爭禁止釀酒,所以酒的價格也開始飛漲。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兩個不同環境和勢力的國家,在禁酒問題上神奇的達成了一致。
按道理來說像蘇木里島上還在向聯邦銷售酒水,他們也可以在斯拉德銷售,一樣能賺錢,而且風險還小,為什么他們不那么做?
其實道理很簡單,如果他們真的向斯拉德那邊運輸出售酒水,那么一直處于劣勢的斯拉德人搞不定他們的老對手,難道還搞不定一個在戰爭中不聽話的小老弟?
人家都知道把糧食送到前線來,怎么你們就把糧食釀酒了還想要販賣賺戰爭錢?
這就是對整體意識形態統一的破壞,是對戰爭和神圣友誼的背叛!
所以即便有些國家其實有富余的食物釀酒,他們也不會向斯拉德出售。
而斯拉德的戰爭,是關乎到國家存亡,整個國家統治階級存亡的戰爭,他們會比所有人都更認真的去對待戰爭時期的資源配給,他們不會亂來。
所以聯邦軍需品里的小鐵罐,和軍士們的午餐肉罐頭什么的,在斯拉德就成為了搶手貨。
切斯特也販賣過這些軍事物資,本來那些東西應該送到前線的士兵的手上,但他們扣留了一部分,用來出售換取財富,然后裝進自己的口袋里。
聯邦從上到下都不干凈,他很清楚的認識到這一點,他想過藍斯或者其他人,資本家,會給他錢,他想過這些。
但是當他的目光注視在那張支票上的時候,他沒有想過,他們會給這么多!
切斯特能和社會黨這邊聯系起來,除了他本身就是社會黨人之外,他妻子的父親,也是聯邦社會黨委員會的一名委員,并且和克利夫蘭參議員關系還不錯。
當時他們在挑選下一任人手的時候,就考慮過,這個人要能靠得住,是自己人,并且足夠的冷酷狠辣,不要那種理想主義者。
聯邦調查局局長這個位置,就是政黨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子,他們需要的是那種能輕松切開別人血肉的刀子,而不是那種捅都捅不進去的鈍刀子。
一名在軍方發展差不多到了極限的上校軍官,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因為缺少軍方背后的支持,如果軍方和他妻子夫妻之間,和社會黨沒有什么比較重要的利益交換,那么他最關鍵的那一步,從校官到將官的這一步,很難邁過去。
戰爭給了他從少校到上校的機會,但不會給他跨越真正階級壁壘的機會。
所以他妻子的父親就做了決定,付出一些代價,交換了一些人情,把自己的女婿弄出來了。
在來任職之前,那個老人還和切斯特談過這件事。
不要拒絕任何來自社會黨陣營的示好和要求,他只有先站穩腳跟,然后才有資格和別人談條件,在這之前,別人說什么,他就要做什么。
切斯特也是一個聰明人,不然不會在他入伍之前就被發展成為社會黨人,軍隊內雖然比較獨裁和垂直,卻也給了他一定鍛煉的機會。
他想過自己的第一筆黑錢可能是五千塊,一萬或者兩萬。
這在他的認知中已經是很多了,要知道現在聯邦的人均工資可能才只有五十塊出頭(統計),五千塊就是一個普通人差不多十年的收入總和了。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藍斯給了他十萬!
他看著支票上的數字有些走神,過了一會才回過神來,有些面露歉意的說道,“抱歉,藍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么大面額的一張支票。”
“我有些走神了。”
藍斯表示理解,“很多人看到超出自己認知之外的一長串‘零’時,都會走神。”
“這實際上是一種‘擴容’,你的認知,你的人生,都被擴容了,你能容納更多的東西,這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
“你是一個聰明人,也有能力,我相信你能處理好這些。”
“回去之后給自己買上幾套漂亮的衣服,買一個好點的房子,他們可能會去你那邊做客。”
“我聽說你還住在你妻子父親的別墅那邊?”
切斯特有些尷尬,“我們正打算搬出去。”
有了一份合適的工作,而且還是這樣的工作,他就的確不太適合繼續住在妻子父親的家里。
“正好,我在郊區有一棟房子空置著,你們可以搬過去住,回頭我讓人把地址和鑰匙給你。”
“你現在是聯邦高級雇員,你的儀表,狀態,會決定那些人是否尊重你,聽你的話。”
“我們都很好看你的發展和未來,切斯特。”
“我不說‘別讓我失望’之類的話,但請你,別讓那些關注你的人失望!”
切斯特用力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藍斯…”
藍斯盯著他,他沒有把“先生”說出來,而是直接說出了藍斯的名字。
“很好!”
“看來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我們之間可以多交流,還有和其他人之間,及時的溝通能避免百分之九十的麻煩…”
隨后兩人又聊了一會,藍斯就先一步離開了。
切斯特目送藍斯的車消失在道路盡頭之后,他才開著車回到了他現在居住的地方,也就是他妻子父親的別墅里。
老人看到他回來之后臉上就露出了一些笑容,“談得怎么樣?”
他知道,克利夫蘭參議員這些人要用他的女婿,就肯定要先把他變成自己人,得有個人來負責這件事。
之前參議員和他說過,會介紹一個“朋友”給他的女婿認識,實際上這就是一次正式的拉攏。
來決定接下來的一些處理方式,如果不是這件事太著急處理,也就幾天時間,錯過了前總統就沒有機會提名,國會這邊很大概率沒辦法通過,很多事情肯定會在這之前就處理掉。
所以這實際上是給切斯特撿了一個便宜。
接下來就是總統上臺,組建內閣以及國會席位變動,所有的“老爺們”都回到了自己的發源地去,也沒有人來管切斯特,直到這幾天,他們從各處回到聯邦的中心。
所以才有了這場見面。
“還好!”,切斯特走到沙發邊上坐下,從懷中掏出了那個信封,然后遞了過去,“他給我的。”
他妻子的父親拿起了信封,拆開后看了一眼,然后吹了一聲口哨,“十萬塊,還不錯,他們對你看樣子很接受。”
他說著把信封連帶支票都還給了切斯特,“不要覺得這很多,你要是知道藍斯·懷特這個人,每年向社會黨輸送過億的利益,你就不會覺得這十萬塊錢算什么了。”
聽到他這么說,切斯特自己也驚了一下,“他怎么有這么多錢?”
在他的認知中,“富有”,似乎是一個有上限的詞。
當然這也和他對富有的認知有限有一定關系,實際上藍斯并不算最有錢的一批人,但他會成為最有錢的一批人。
那些真正壟斷了聯邦某個行業的財團,家族,他們才是隱藏在聯邦之后的超級巨頭!
比如說石油,比如說鋼鐵,比如說那些正在成為巨無霸的軍工和化工集團,還有醫療集團!
這些資本賺錢的速度可不比藍斯慢,而且更隱蔽,更安全!
有人可能對資本家們富有賺錢有一個模糊的概念,但很少會有人意識到醫療集團的利潤又有多瘋狂!
那些看上去不起眼的特效藥,一針可能就幾塊錢,對于普通人來說,這一針可能也就是一針。
但實際上他們的流水線每天不間斷的生產這些價值幾塊錢的特效藥然后銷售到全世界,每天只要有十萬人使用了這些特效藥,其實人數遠超過這個數。
那么他們的利潤可能就有二十萬,十天就是兩百萬,一個月就是六百萬,一年就是七千二百萬。
但他們不只有一種特效藥,可能有幾十種特效藥在銷售。
而那些醫院,他們做一臺器官移植就能找富豪們要上十幾萬,幾十萬的費用。
所以藍斯的財富對整個聯邦最高層來說,確實不算少,但也絕對不能說驚人得多!
切斯特妻子的父親笑了兩聲,“他現在控制了整個利卡萊州,以及即將控制因德諾州的酒水走私和銷售市場,他的那些工廠比印鈔廠還可怕。”
“每天都在不間斷的給他印錢!”
切斯特沒有問為什么沒有人管,作為軍官退下來的他很清楚,這些是軍事物資,有特權,藍斯還有許可證。
他過了好一會才嘆了一口氣,“這些事情對我的沖擊確實很大。”
他妻子的父親坐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你更要好好看,好好學,我沒辦法在軍隊里幫你爬得更高,但是在外面,我還有一點辦法給你鋪墊好一條路。”
“我們都知道聯邦調查局的重要性,先讓人離不開你,然后讓人畏懼你,最終你控制著所有的局面,懂嗎!”
切斯特點了點頭,“我知道怎么做。”
他和他身邊的老人又說了一些藍斯交代他的話,他妻子的父親對此也非常的認同,“藍斯說得很對,人都是下賤的,你穿著上千塊一套的衣服,和穿著十幾塊錢一套的衣服,去和他們見面,他們的態度就是不一樣!”
“不用擔心這筆錢,他能通過轉賬支票給你,就說明已經弄干凈了,你直接去置辦一些東西。”
“有什么不懂的,或者不知道怎么處理的,再和我說。”
“先把工作穩定下來。”
“你想要成為能夠被他們信任的人,就首先要融入他們。”
藍斯和切斯特分開之后并沒有直接回去,他把福特主管和艾克主管都約了出來。
最先來的是艾克主管,他在和藍斯見面這方面有很強的主觀能動性。
首先是藍斯掌握著他要命的把柄,不管他是不是被逼的,只要這些東西放出來他就鐵定完蛋了,所以他更主動一些。
其次藍斯也能給他帶去更多的好處。
作為探員主管按道理來說他應該能夠得到更多的財富或者其他什么,但實際上并不是這樣,因為他不是一線人員。
反倒是那些一線人員,以及分局的那些人能撈好處撈到手軟。
他整天坐在總部的辦公室中,根本接觸不到具體的執行工作,根本沒有人給他送錢。
所以藍斯一打電話,他立刻就找了個理由離開了辦公室,來見藍斯。
兩人正在閑聊,突然響起了敲門聲,艾克主管愣了一下,立刻閉上嘴,有些緊張的看著藍斯。
因為他來到這里之后,藍斯告訴他,等會還有一個朋友要過來。
這讓他感覺到了一點壓力和緊張,畢竟…他現在的身份出現在藍斯身邊,確實有點不方便。
可這是藍斯的要求,他只能接受,不能反對。
伴隨著藍斯一句“進來”,房間的門開了,艾克主管驚訝的看著進來的人,而站在門外的福特主管,也難以置信的看著艾克主管。
兩人都是現在聯邦調查局的高級探員主管,是真正的高層,他們平日里也有接觸。
不能說是朋友,但絕對是對彼此比較熟悉的同事。
他們沒有想過,藍斯在聯邦調查局里還真的有其他人,這讓兩個人都有點不知道說什么好。
“先進來。”
藍斯囑咐了一聲,福特主管才像是醒悟過來那樣,快速的走進了房間里,他看向艾克主管的表情有些奇怪。
“不用我介紹了,你們也一定相互認識。”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苦笑著點了點頭。
福特主管這邊是因為有朋友的介紹,加上他也的確覺得羅蘭這個人不是社會黨的對手,所以投靠了過來。
但他不知道這位艾克主管是怎么投靠過來的,作為羅蘭曾經的心腹,能外派出行動的主管,居然也投靠了藍斯。
他不由地想到之前艾克主管他們的遇襲,是不是一切都是他們串通好的表演?
他沒有想到那是他們認識并且成為“朋友”的關鍵,他以為在那之前,艾克主管就是藍斯的人了,所以才帶著一群羅蘭的心腹精銳去“送死”。
這樣一看,有些不太合理的地方,顯然就能說得通了。
他對這個平時接觸不算多的艾克主管,有了一個評價——這是個狠人!
畢竟死掉的那些人中,也有不少是他自己的心腹。
當然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臉上都維持著笑容,“當然,我和艾克主管經常見面,在工作上也有配合的地方。”
艾克主管也點了點頭。
“既然你們沒有什么問題那我就不用多事了,這次把你們找來,是因為你們的新局長我已經見過了。”
“雖然他是社會黨這邊推動出來的人選,但是我需要你們依舊盯著他。”
“表面上想辦法向他靠攏,短時間里他不會清理你們這些人,等他要動手的時候,我也會把你們保下來,如果有必要的話。”
福特主管有些遲疑,“既然他是我們自己人…”
藍斯沒有讓他全部說完,“還不算完全是,在考察的過程中,你們都知道,聯邦調查局這個部門非常的特殊且重要,如果不是時間緊張,他不太可能坐上這個位置。”
“在他完全獲得我們的信任之前,他還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自己人。”
“除了這件事之外,今天讓你們見個面,也是為了避免在工作上發生什么沖突。”
“我上次讓你繼續發展一些人手,你做了嗎?”,他看向了福特主管。
后者點了點頭,“現在已經有一些高級探員向我這邊靠攏了過來。”
藍斯很滿意,他也看了一眼艾克主管,“你也繼續發展你的心腹,那種只聽你的命令的。”
“過段時間我會給你們找一點事情做,讓你們合理合法的撈點好處,順帶著也讓你們的人獲得一些功績。”
“我必須提醒你們,哪怕換了一個局長,你們也依舊要小心,謹慎,不要露出破綻來。”
他說著停頓了一下,氣氛有些嚴肅。
兩名主管都紛紛點頭稱是,老實得就像是小學課堂里的學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