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八章 巨石堡壘
亞戈沒有選擇靠近這座他尋找了許久，才在這片荒涼大地上找到的城市。
畢竟，黃昏途徑的能力，他很清楚。
極其擅長追蹤和辨認，又能夠快速統合其他個體形成群體勢力。
亞戈就算離得很遠，也在擔心會不會被發現而引來麻煩。
為什么這個城市里那么多非人生物。
舊日姿態？
不，亞戈覺得并不是。
那些身體各種畸形，別說左右兩側對稱，就連中心對稱、輻射對稱都沒有。
身體肢節的生長并非規律性重復出現的。
但是，很快，亞戈又將自己這個想法壓下。
他認為“對稱”才是正常的，是因為他本身，又或者說，因為他原來，作為“人類”，人類的身體是左右對稱的。
因為人體的表觀是對稱的，所以他習慣性地認為“對稱”才是正常。
人的觀念是建立在認知之上，因為這種基礎的觀念，進而影響到審美，他才會覺得不對稱“異常”。
盡管已經褪去了認知生命的能力，但是作為“認知生命”的思維習慣，還是影響到了現在的他——
就好像他作為血肉生命，作為“人類”時的觀念還能夠影響現在的他一樣。
“對稱”，對于生命的最大意義，是“相對穩定”。
不是最穩定，也不是不穩定。
盡管各種生命為了減少能量消耗而盡量簡化信息記錄儲存的簡化習慣，會讓很多人的思維過于簡化而顯得二極管，但承載這些意識思維的身體，本身并不極端。
身體外表是兩側對稱，但內臟卻并非如此。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人類，很多血肉生命的思維意識，比起它們的身體，都要“愚蠢”。
亞戈自嘲地笑了笑。
經驗是各種生靈最有利也最容易獲得的武器，但是，其本身也會成為損害自己的兇器。
也就是這個時候，亞戈回憶起了一句話：
“辯證思維，跳出經驗的框架，很多理所當然的事情，并沒有那么理所當然。”
是誰說的？
亞戈并不能夠清晰地回憶起這句話的來源，只得搖了搖頭。
隨后，他轉過身，向著另一側移動。
這個城市暫且不進去，他要在這片荒原上看看有沒有其他的線索，如果實在沒有其他的線索，他才會選擇這個城市。
繼續在這片冰與火交織的荒原上游蕩了不知道多久之后，亞戈才找到一處有可能是人造建筑的地方。
那是一片由無數巨石堆砌而形成的、仿佛堡壘又仿佛山體一般的巨大建筑。
荒原上四處交織的冰霜與火焰，也同樣覆蓋了這片區域。
亞戈彌散感知，以作為“時間生命”所擁有的獨特感官觀察的那一剎那，他就愣了一下。
巨大的、遠超他想象的陰影。
那是過去？還是未來？
亞戈不能確定，但是，肯定不是“現在”。
短暫地觀察了一下之后，亞戈就恢復了“正常”的視角。
那種奇特的“時間感官”，并不能夠隨便使用。
準確地說，是他的其他感官還存在的話，會擾亂這種感官所捕獲到的感知結果。
為什么，亞戈也很清楚。
因為，他的其他感官，觀察的是“現在”，而那種奇特的感官則不同。
他用“現在”的感官觀察到的結果，會“覆蓋”那種感官看到的東西。
等等亞戈忽地一愣。
無瞳之蛇。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見過的，那沒有眼瞳的漆黑怪蛇。
他曾經思考過，對方為什么會沒有“眼睛”。
盡管這些思考很快就被關于對方的身份以及和自己到底有什么聯系的疑惑壓過去了，但亞戈并沒有徹底忘記這件事。
甚至，現在看來，這點反而能夠成為一道側面的“佐證”。
證明自己和那無瞳的陰影之蛇有某種聯系，甚至讓他一度懷疑那無瞳的陰影之蛇就是自己的側面證據。
但是，現在，在了解自己的本質——
那種會變化的，會根據環境在某種契機下不斷變化的存在形式，意識到這個狀況后，他否定了這個猜想。
但是，也不能說完全否定。
某個時間的“狄亞戈”變成了類似那種陰影之蛇的姿態，這個可能性還是存在的，而且亞戈也無法否定。
因為，最關鍵的一個問題沒有解決。
那就是他，是如何變成這種“會隨著環境而改變存在形式”的生命形態的。
他是個人類。
他是個外來者。
他是血肉生命。
這些，才是他的原本面貌。
他到底在過去或者未來經歷過什么，才會變成這種生命形態。
搞不清楚這一點，這些無法證實的猜想，只能成為他無法解決的困擾。
恢復了“正常”感官后，亞戈試探性地進入了這些巨石堆砌的建筑之中。
這是一個大空洞。
準確地說，這座堡壘般的巨石堆砌建筑，是一個出入口。
地下，才是建筑的主體。
但是，還沒等亞戈進入地下，只是剛剛進入這大空洞，踏入其中的時候，看到其中光景的剎那，他也不由得沉默了片刻。
在他的視野之中，一具又一具的“尸體”，被或是被火焰燒成了焦炭，在熾烈的高溫下融成一堆，或是被極寒的冰霜包裹覆蓋....
然后被擊碎。
亞戈的視野中，一片、一塊、一堆各種各樣的生物的軀體，堆砌在這個巨石堆砌的大空洞之中。
不過，這些生物 石頭？
那些被封鎖在冰霜中的生物，赫然是棕黃色的石質身軀，就像是外界那些即將風化的砂巖一般。
到了現在，見到過各種各樣的生命形態，自己本身還是能夠不斷改變的生命形態，亞戈也不會對這種“石質生命”有什么驚訝。
就算沒有這些經歷，也一樣。
“辯證思維，跳出經驗的框架，很多理所當然的事情，并沒有那么理所當然。”
在這個奇幻的世界里，連靈體都有了，“石質生命”哪里有什么稀奇的，別說硅基生命、鍺基生命、錫基生命、鉛基生命，哪種元素作為生命基礎都不能算奇怪了。
這些明顯非人的生命是什么？
這個問題，并不是詢問其生命的基礎形式，而是....
它們和這片大地，和這個世界，有什么關系？
它們在這片荒涼的大地上，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
自己，又能夠從它們這里，獲得什么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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