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亞戈清醒過來的時候,他愕然地發現,自己還是維持著那副全身骨骼變成一條又一條節肢,全身上下沒有半點人形的詭異姿態。
失控。
他的神秘已經失控了。
無法再進行收斂。
也就是說,此時此刻,今后,他就是這幅樣子了。
通體半虛幻半實質,半物質半靈體的身軀狹長,仿佛蛇一般狹長的身軀有著黑亮的金屬般色澤,上面覆蓋了大片大片的金屬光澤的鱗片。
而在他的背部,生著兩對“羽翼”,不過細看之下,那些“羽毛”,實質上都是全都是銀黑色的鱗片形狀。
并且,在最內部,這些“鱗片”是沒有分開的,而是連成一片的,與其說是“羽翼”,倒不如說是幾塊鱗板。
而且,鱗片翅膀.......
飛蛾?蝴蝶?
這種形態,非常像是蝶蛾之類昆蟲的鱗翅。
亞戈默默地晃動著自己那兩隊對由肋骨形成的新手臂,或者說新節肢。
那蛇首一般的頭顱,帶動著身軀轉動起來。
而在他身上纏繞著的、那一條一條銀黑色的金屬鏈條,或者應該稱之為“觸須”的概率之鎖,也隨著他身體的動作而動作。
如果他沒記錯,記憶中,法斯特家族的獨特舊日姿態,是流體一般的、宛如星光一般的銀色翼蛇?
亞戈可以清晰感覺到,自己那蛇首一般的頭部內,那兩顆中空的毒牙,可以通過噴吐出混有銀之血的靈霧,以這片毒霧來毒殺目標。
而概率途徑,這個對應了命運牌的途徑的正序,其舊日姿態,應該是.....蜘蛛?
亞戈晃動了一下由手臂形成的節肢,一條又一條黑色的,宛如鎖鏈一般的銀黑色絲線從他的節肢中形成,被扯出。
而且,亞戈有一種感覺,他可以將這些鎖鏈互相纏繞,結成一張網來做成陷阱。
概率之鎖,能夠鎖死概率。
而且,因為附帶了銀之血,這張由鎖鏈形成的網,會變成一張毒網。
的確是蜘蛛......
而死神途徑的舊日姿態?
亞戈有些疑惑,從他現在的舊日姿態來看,似乎只是糅合了概率途徑和法斯特家族的舊日姿態而已,并沒有看到其他的特征。
除非.......
除非死神途徑的舊日姿態,只有半靈體半實質這一個特征。
又或者,自己現如今的舊日姿態的某些特征,是與死神途徑重合的?
他回想了一下塞繆爾和歐斯特的記憶。
塞繆爾和歐斯特并沒有解放舊日姿態相關的記憶。
或者說,他們解放舊日姿態的時候,自己看不到自己的外表,而且意識基本被本能支配。
微微沉思片刻,亞戈那一對沒有眼瞳的空洞蛇首微微轉動,忽地,他想起一件事。
死之秘光是黑色的線條。
是絲線。
迷霧途徑的秘光,是朦朧的霧氣。
黃昏途徑的秘光——暮光,是昏黃的光。
潮汐途徑的秘光——潮鳴,是聲波一般的波紋。
概率途徑的秘光,是灰白的絲線。
貌似,都是不同的。
但是,其他途徑都不同,不僅僅是顏色,就連形態都不一樣,為什么概率途徑和死神途徑的秘光都是絲線狀的?
因為“命運”和“死神”都是連接在質點7上的?位置相近?
那么為什么黃昏途徑是暮光?
亞戈的腦海中,浮現出疑問。
他應該親自去找一個中序列的死神途徑非凡者,逼著對方解放神秘,展露舊日姿態。
想到這里,他又不由得沉默下來。
現在的他,已經無法收斂神秘,徹底變成了怪物。
他的腦海中,一張刻畫著奇異書籍的卡牌正漂浮著。
冥想牌。
現在,亞戈之所以能夠以清晰的意識思考,還保留自己的情緒,完全完全是因為這張冥想牌。
準確地說,他的意識,現在正寄托在這張冥想牌之上。
可以說,現在,這張卡牌就是他的自我意識、他的精神情緒的載體。
而這個怪蛇身軀之內的,原本屬于他的意識,已經被本能所徹底支配同化,或者說“污染”更好一些。
雖然亞戈不知道這東西是什么,但是,如果源自身體的污染,把冥想牌也侵蝕的話,他就會徹底淪為被本能驅使的怪物,或者說一只非凡生物。
而系統.......
那本古樸破舊的書籍,正漂浮在冥想牌的下方。
系統的實質,他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收債人的“賬本”。
收債人可以分離出自己的概率之線,制造出一個“賬本”。
然后,在收債人剝離其他人的神秘之后,就可以固化到自己身上,或者是賬本,亦或者是其他事物之上,通過概率學者的能力,強行發動上面的能力。
固化在其他事物上,就是神秘物。
固化在賬本之上,也可以稱之為神秘物。
賬本。
自己所擁有的“系統”,竟然是個收債人的“賬本”。
盡管亞戈想過很多種系統的來源,但是,系統就是這個世界的能力,而且就是概率途徑能力的衍生物,他是真的不愿意接受。
畢竟......
如果是這樣,那么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很有可能就不是個“意外”,而是有可能牽涉到這個世界的什么隱秘事情。
那么,為什么自己會擁有一個收債人的“賬本”呢?
亞戈那半蛇半蟲的詭異身形,微微蜷縮起來,本能般的,習慣一般地盤踞起來。
收攏的鱗翅,搭在他七寸位置后,讓他看起來仿佛一條黑色的眼鏡蛇。
或者說.....眼鏡蛇骨?
半虛幻半實質的身軀微微轉動,亞戈的視線也轉向了修格因。
修格因......不在?
離開了?
亞戈回憶了一下,在自己失去意識的時候,似乎還有別人來過。
塔女士。
塔女士來過這里,而且還被失去意識,被本能支配的他攻擊了。
而修格因則是被塔女士帶走了。
“呼......”
不過,看門人面具還在。
亞戈瞥了一眼掛在自己胸前的銀色鑰匙,瞥了一眼自己放在身體內部的黑色音樂盒和另一把銀鑰匙、還有那本失落之書。
都在。
看來把自己身體當成倉庫是個好習慣。
亞戈那骷髏蛇首一般的硬質嘴角,流露出了人性化的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