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國破壞掉之后,頓時便有巨量的神力朝四周逸散開來。
九迎風大袖一揮,踏空而上,來到神國頂端,將四散開來的神力聚攏了一部分,他在和翠玉仙子大戰之時,不知道練成了什么法門,有了將神力化為己用的能力。
盡管只是聚攏了不到十分之一的神力,可九迎風那邊,看起來依舊光華熠熠,宛若神人,聲勢相當驚人。
由此也可以看出,為了構筑出這個神國,翠玉仙子花費了多少心力,更往深處想的話,這些構筑神國的神力,竟然是祂在短短兩年之間積聚起來的,那就更加駭人了。
按照《春華道經》上的說法,想要凝聚出一個神國的雛形,至少需要十萬信眾,積累十到二十年的時間神力,才有可能辦到。
而翠玉仙子,將這個時間縮短了足足十倍,也不得不說祂在神道修行上,真是天賦異稟了。
幸虧祂這個積累神力的法門,需要有眾多“分身”才能辦到,尋常“人神”階段的神明根本做不到,否則于無謂還真不敢留三光上人一條性命,那樣的話,翠玉仙子的取巧思路流傳出去,定會遺毒無窮。
趁著九迎風積聚翠玉神國逸散出的神力之時,于無謂也還有事情要做。
先前他告訴九迎風,自己有辦法找到三光口中那件法寶所在,這并非虛言。
其實道理很簡單,從他得到的信息,以及占卜的結果來看,這滎臺山脈當中,存在一處五陰匯聚之地,應該是沒跑了。
而這處五陰匯聚之地,定然就是法寶之所在。
所謂五陰匯聚之地,其實并非極陰之象,五陰之外,還有一陽,五陰在下,一陽在上,于是構成了一個剝卦。剝卦下坤上艮,高山在上,大地在下,呈現出剝落垮塌之勢。
這中情況,在前輩高人,留下寶物傳承之時,很是常見。因為修道之人,以云霞為樂,與山水同.居,其洞府多半都在山水之間,而前輩高人坐化或者離去之后,其傳承自然也多留在這些地方。
而為了將傳承留給真正的“有緣之人”,前輩高人們在留下傳承時,往往還會留下許多關卡,設下各種封禁之術,既考驗了后來之人,也免得傳承落到無關之輩手中,使明珠蒙塵。
所以說在時機不到時,這些傳承所在之地,在地勢上,多半都會呈現出比較穩固的狀態,可一旦時機到了,傳承在種種因素之下將要出世,封禁就會有所松動,并產生一些異象,向有緣之人宣告自身的存在。
否則的話,錯過了有緣之人,豈不也是可惜?當初山河仙府出世,各大宗門的前輩真人們,之所以能夠推算出來,就是這個緣故。
若淵極真君真想把仙府藏得嚴嚴實實,不預設好泄露征兆的話,那就算是地仙大能們,也別想找出這么一個存在于不知哪個時空中的仙府。
像滎臺山脈中這件可能存在的法寶,其若要出世,最先驚動的,定然就是其存身的山體,山體若是變動,自然而然地,就會呈現出剝卦的勢態來。
而且從此前的占卜中,于無謂還能得出一個信息,那就是那件法寶,并非存在于山體之中,而是埋身于山體之下。
因為剝卦第一爻是這么說的,初六:剝床以足,蔑貞,兇。說變故是從床腿上開始的,此處的床,只是一個虛指,對應到具體的實例上,那就是說根基受到動搖。
其實更進一步的,于無謂還能從此卦中,判斷出涉入此事的最佳時間節點。
因為整個剝卦,其實講的就是一件事:一個事物根基開始崩潰后,將會引發的一系列變化。
其中對于無謂這樣的外來者而言,最有利的時機在第五爻,六五:貫魚以宮人寵,無不利。這個時候,只要能尋到足夠多的幫手,就能無往不利。
而一旦錯過這個時間節點,形勢就會轉而對法寶本身,或者法寶主人矚意的傳承者有利,因為剝卦第六爻說,上九:碩果不食,君子得輿,小人剝廬。
滎臺山脈地域相當廣大,想要憑借肉身將每個地方都遍歷一遍,是相當不可取的辦法。不過早在作出決定的那一刻,于無謂心中就有了一個基本的計劃。
方才在神國當中搜刮之時,他神魂當中也沒有閑著,陰陽算符一直在高速運轉,打算推衍出一個新的法門。
這個新的法門當然不是憑空而來,而是于無謂受到翠玉仙子監控全城之法的啟發,心中早就萌生出的一個想法。
只不過在解析翠玉神國之外那兩個節點之時,才忽然若有所得,有了一個基本可行的基礎框架。
簡單來說是這樣,如果一個人想要看的更遠,那該要怎么做?要考察這個問題,首先就要考察決定一個人“眼界”的因素是什么。
第一個因素當然是視力,第二個因素也很容易想到,那就是這個人身處的位置,他的視野范圍。所謂登高望遠,不外如是。
可如果還想看得更遠,看到天地交接之外的地方呢?這就不是人的目力所能達到的區域了,必須要借助外物。
比如說借助一些能改變光線傳播路徑的工具,或者想的更深一些,如果借助他人之力,將遠處的情形記錄成畫,是不是也算“看”到了那個地方?
這是對于凡人而言的,對修士來說,情況則更復雜一些。因為修士觀察世界,并非全是依靠眼睛,更多的時候,依靠的是神識,甚至于更加虛無縹緲的“氣機”。
神識,或者氣機,就相當于修士的眼睛,神識的覆蓋范圍,氣機的感應范圍,就是修士們的視力。
在修為和修行法門都不變的情況下,神識和氣機所能感應到的范圍,幾乎都是一定的,不太可能變動的。
于無謂曾經自己領悟出一些氣機運用法門,在一些不方便動用神識觀察的場景下,取得了很不錯的效果。
但是,想要將滎臺山脈的地勢盡收心底,僅靠這兩樣的東西還遠遠不夠。于無謂還需要一個法門,將他眼睛的位置放得“更高”、“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