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再堅持片刻!”李青竹青絲飛揚,一襲紫袍在空中舞動,她的身前,山河鼎如同高山峙立,鎮壓八方。
山河鼎外,勾陳法相抵擋魔意侵襲,螣蛇法相鎮壓魔影幻化,水龍法相則釋放出磅礴的水靈清氣,打得魔影節節敗退。
陣法中心拿道魔影就要把擊潰,忽然,遠處的風雷劫火中,傳來一道玩味的聲音:“你們是不是認為,只要把我擋在這里,你們就有機會逃出去?”
聞言,于無謂心中驀地一驚:“事情果然沒有這么簡單么。”
他朝聲音來源處看去,濃厚的烏云之下,無盡的風雷劫火中,一個眉目清秀,身量消瘦單薄的白衣少年靜靜地站著,一雙好看的眉眼,正笑著打量眾人。
無論是天上落下的雷霆,還是呼嘯而過的狂風,或是無處不在的劍光,似乎都不能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于無謂暗道不妙,連忙以神御符,操縱著七星風雷符陣收縮回防,那人卻根本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白衣少年伸出白蔥一般素凈的手指,然后在那滿天的雷火下,在無盡的狂風中,一椏雪白的梅花開了。
白衣少年輕輕將枝椏甩向天空,在狂風的作用下,枝椏就像一只無助的蝴蝶,飄飄蕩蕩地遠去了,粉嫩的花朵被扯下椏枝,在風中四散零落,飄蕩飛舞。
“不經歷絕望的灌溉,又怎會開出堅韌的花朵?”一聲輕嘆在眾人耳邊響起,就像年少時,青梅竹馬的咿呀耳語。
那些四散的梅花都被天真的劍光分割四散,歸海也落下雷光,想要將梅花燒灼粉碎。
他們成功了。
一脫離枝椏,梅花就變得脆弱無比,就像一張品質低劣的黃紙,只需稍稍用力,就能將之扯成碎末。
可是他們終究還是失敗了。
這一瞬,他們收到了李青竹略帶沮喪的傳音:“那個魔影它,又恢復原貌了。”
于無謂心頭一驚,朝著魔陣那邊看去,果然,在大陣的中央,山河鼎的下方,原本已經虛幻地不成樣子的魔影,此刻又凝聚起來,變得清晰無比了。
“山河鼎,三劫不見,你可還好?”白衣少年嘆了一口氣,然后就在眾修的注視下,帶著他身周的虛無死寂魔意,在風雷劫火中消失不見。
然后,就在李青竹驚訝的目光當中,漆黑的魔影,變成那個眉目清秀的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大袖一振,片片梅花飛出,就像隆冬臘月的暴風雪一般,朝著勾陳、螣蛇法相以及水龍虛影打去。
只在呼吸之間,勾陳、螣蛇法相就在梅花風暴當中,化作精純的土靈精氣,然后塊塊碎裂,水龍虛影以及它身周的洶涌大河,則真仿佛身處極寒隆冬,驀然間便被凍結。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當玄門諸修反應過來了,心神無不震撼莫名。
觀其氣息,不過步虛修為,甚至還遠遠達不到步虛上的程度,可談笑之間,就能躲開眾人的全力阻隔,袖袍一揮,三大法寶法相呼吸之間就被擊破。
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白衣少年,實在太過恐怖!
而當前,面臨著最大危機的,還不是在一旁吃驚的眾修,而是身處山河鼎之后,魔陣當中的李青竹。
只見那白衣少年一步跨出,已經到了山河鼎面前,可李青竹卻仿佛被眼前不可思議的場景震懾住了一般,愣在遠處,鳳目圓睜,竟然毫無反應。
“姐!”歸海怒吼。
“大師姐!”驪山派的年輕弟子們也關切地出聲。
東海之濱,吳越國,國都余杭城千里之外,有一大澤,因其在余杭之西,故名西湖。
西湖縱橫數百里,波瀾壯闊,湖面云煙浩淼,云煙之中,十余座山巒若隱若現,山湖之間,偶爾可見潛龍、翔鳳等仙靈異獸之影。
世人皆言,西湖當中,是住著神仙的,因而每年都有著許多慕仙訪道之人,來此尋找機緣。
若真有人駕舟進去湖心探察,除卻白茫茫的水面之外,卻又什么都見不到了。千百年下來,也不曾聽說有誰真在其中求到了仙緣的。
但世間傳言,盡管大多捕風捉影不足為信,可卻總歸有其來源,絕非完全憑空臆想捏造。
在這西湖之上,確實有一處仙家圣地。
西湖劍派,藏春樓內,一名書生打扮的修士正閉目修行,忽然他心生感應,眼睛睜開,伸手往旁邊一探,一支細長仿佛女子銀簪的小劍劃破虛空,正好落到他的手里。
“發生了什么事,竟然需要用到飛靈云劍傳輸。”書生接過小劍,臉上露出危急之色,他絲毫不敢怠慢,抓著飛靈云劍袖子一振,身形便消失不見。
呼吸之后,書生出現在了藏春樓最頂層的一個房間當中。
當值的長老感受傳送法術的波動,當即也從修行狀態中退出,一起身,人已經出現在書生的面前:“你有何事?”
書生先恭恭敬敬地向長老行禮,然后雙手將飛云靈劍奉上:“是天真師兄的飛云靈劍,弟子不敢擅啟,請師叔祖查驗。”
飛云靈劍事涉重大,按照宗門規定,必須由藏春樓當值的長老親啟。
當值的長老接過飛云靈劍,然后取出藏春樓當值令牌,兩相核驗之后,才催動神識,按照宗門秘傳的法訣,破開飛云靈劍之上的禁制,查探其中的信息。
而此刻他查驗到的一切信息,都會通過他手上的當值令牌,完整無誤的記錄下來。
“寂妙魔主!”看完飛云靈劍上的信息,當值長老臉色亦是一沉。事涉魔主,就絕非他能夠作主的了。
于是當值長老手中白光一閃,多出三把形制和飛云靈劍有些類似的小劍來。
神念一動,三把小劍當中已經留下了他的神意。當值長老將飛云靈劍附在當中那把小劍之上,飛云靈劍當即消失不見。
緊接著,當值長老心念一動,三把小劍也化作三道白光,飛出了藏春樓,最后消失在了虛空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