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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服軟

  “家里的衣服要不要帶去一些?”

  當李家的女人們離開后,當李順哥幾個回了前院兒,只剩下李學武和傻柱幾個閑聊的時候,于麗走了過來。

  李學武瞅了瞅于麗,今天自打回來都沒著自己的邊,這會兒卻是有膽子了。

  于麗也看出了李學武目光中的調侃,瞪了一眼,嗔道:“彪子不說要幫你搬那些禮物嘛,你要衣服我趕緊幫你收拾”。

  “少拿幾件吧”

  李學武點點頭,道:“出差的時候要用”。

  “那就收拾出差的一份,帶過去的一份”

  于麗瞅了一眼李學武,轉身出門去了,李學武不經意間看得于麗卻是往東院去了。

  老彪子和傻柱幾人自然沒關注李學武這邊,也不想關注,各自說著閑話。

  李學武可不覺得于麗是在叫自己去東院,二叔在后院住著,自己的衣服不用想,她指定早都給收拾好了,這是去分包去了。

  結婚的那天就是,自己的衣服都在她那兒收著了。

  于麗走了,西琳和迪麗雅她們收拾了廚房,走了出來。

  看見李學武在這邊坐著,猶豫了一下,還是來到了這邊。

  “我去吉城做什么?”

  “老本行”

  李學武喝了一口熱茶,在西琳瞇起眼睛的時候卻是說道:“咱們交道口廢品回收站要成立第二個分部了,你去主持”

  “你說回收站?”

  西琳瞇著的眼睛倏然一睜,驚訝地問道:“還第二個分部?第一個什么時候有的,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你以為是啥?”

  李學武看著西琳的表現,逗笑了一句,隨后說道:“第一個分部在鋼城,現在是張掌柜的主持,三舅也在那邊照應著”。

  西琳撇了撇嘴,就知道這人沒正經的,拿自己開心呢。

  就算是正經事都不正經著說。

  “合著我在這收破爛、賣破爛,到了吉城還是收破爛、賣破爛?”

  西琳吊著眉毛說道:“那我跑那么遠干啥?咋地?京城的破爛不夠收了啊?還是容不下我呀”

  “不然呢?”

  李學武放下手里的茶杯,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干的是多么有前景的行業,你知不知道你在做多么重要的崗位”。

  “我就知道我是收破爛的”

  西琳不耐煩地說道:“合著先前你說給我安排工作,就安排了這”。

  “那你還答應呢”

  李學武好笑道:“你要不是直接答應,老彪子都搶著去呢”。

  “沒有!我沒說!”

  老彪子才不配合武哥呢,要西琳真說不去了,那武哥絕對能把自己扔出去。

  李學武對著拆自己臺的兄弟很是看不上,瞥了一眼老彪子,繼續對著西琳安慰道:“怎么能是收破爛的呢?咱們是再生資源利用行業從業者啊”。

  “啥?”

  西琳皺著眉頭沒聽明白,李學武這一大串的話出來,每個字都懂,但是連在一起是個啥?

  “呵呵,就是收破爛的!”

  老彪子坐在一旁幸災樂禍的模樣,著實欠打。

  李學武擺擺手,叫了西琳坐下,她后面跟著的迪麗雅和雨水倒是還站著。

  “叫你過去呢,也不僅僅是廢品回收和再利用,你主要是負責經營,山上有人給你供貨,鋼城有人接貨也有人送貨”

  “跟現在一樣?”

  西琳懷疑地看了看李學武,問道:“那邊也有門簾房?”

  “沒有”

  李學武看向聞三兒問道:“是個大院兒是吧,帶幾間倉庫”。

  “是”

  聞三兒點點頭,解釋道:“平時沒啥事,對外的少,你還是做管理和管賬,剩下的我來辦”。

  西琳點點頭,又問道:“去多久?”

  “不知道”

  李學武很誠實地攤了攤手,道:“我現在也是走一步看一步,走到哪兒算哪兒,你今天去,可能下個月就回來了”。

  “我不信任你”

  西琳瞅了李學武一眼,站起身,有些氣鼓鼓的,隨后又問道:“什么時候走?”

  李學武知道西琳有些生氣了,不敢再逗,指了指對面的聞三兒,道:“跟他一起,問他”。

  “明天,明天下午”

  聞三兒也知道這娘們兒不能惹,直截了當地給了答案。

  “好,我去吉城”

  西琳再次看了李學武一眼轉身出去了,怕不是要連夜收拾衣服和行李。

  在家千日好,出門破事多。

  “你也真是”

  聞三兒看著雨水和迪麗雅的眼神,再看看出去的西琳,跟李學武埋怨道:“你有這打算倒是提前說一聲啊,一點兒準備都沒有”。

  “提前說?”

  李學武的表情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變得嚴肅了起來。

  “我都想不說,大家都在京城,天天吃燒烤,打麻將不好嘛?”

  其實從晚飯李學武說了人事調整的時候,這倒座房的氣氛便開始壓抑了起來。

  只不過各人有各人的圈子,一直都在說著話,這種氣氛才沒有那么的明顯。

  當晚飯過后,人數減少,這才凸顯出來。

  李學武特別理解大家相處的時間久了,不想分開的那種情緒。

  但,這就是生活,這就是生活帶給人生的不確定性。

  沒有誰能做生活的導演,你說想睡誰就睡誰,那不亂了套了嘛。

  跟聞三兒幾人一邊喝茶一邊開了個小會,結束后便往后院去了。

  聞三兒因為家里沒人,也就沒打算回去,準備在這邊休息了。

  剩下幾個要跟著聞三兒走的小子們或是收拾著行李,或是跟兄弟們交代著事情。

  倒座房,或者說回收站,迎來了第一場變動。

  “我正想找你呢”

  李學武剛走到中院,便見秦淮茹從家里走了出來,顯然已經等候多時了。

  “咋地了?”

  李學武瞅了瞅她家的窗子,別不是還有一雙眼睛在那兒盯著吧。

  秦淮茹也沒注意李學武的視線,只是兀自說道:“我想問你,京茹在你那咋樣了,適不適應”。

  “呵呵,適應,特別的適應”

  李學武意味深長地瞅了瞅秦淮茹的身材,怕不是她們家的本錢都是吃出來的吧?

  好像記得上學那會兒她嫁來的時候賈張氏就曾跟人說過,自己這個兒媳婦兒一頓飯能干四個大饅頭。

  現在他家幫忙的秦京茹并不比這個遜色,甚至有的時候能超越。

  “你這是啥表情?”

  秦淮茹跟李學武時間長了,哪里能聽不出他話里的非常,探問道:“她沒給你惹禍吧?”

  “還行吧”

  李學武想了想,說道:“我瞅著還行,干活挺麻利的,就是…”

  “咋了?”

  秦淮茹覺得自己二叔把妹子交給了她,就得對妹子負責。

  現在李學武意味深長的話,還是叫她擔著心。

  “沒啥,挺好的”

  李學武懶得說了,擺擺手,說道:“明天我們回來住,連著接老太太,你自己打聽唄”。

  說完,也沒等秦淮茹再問,人已經往后面去了。

  秦淮茹哪里敢追他,只能滿臉問號地看著李學武的背影。

  這人又抽啥邪風?

  李學武不是抽邪風,只是沒想著開口說。

  這要是活兒干的不好還成,要是活兒都干了,再挑人家吃,那成啥了。

  再說了,自己又不差這一口吃的,只要家照看好了,吃多少都沒事。

  心里想著回頭家里得多存些米面,別自己出差啥的,忘了買米買面再給餓著。

  住別墅餓肚子,那可真成了大笑話了。

  “還沒收拾完?”

  李學武進了屋,瞧見二叔跟沙發上坐著看電視,李學力和李娟都幫著忙活著。

  “你可真是站著說風涼話不腰疼啊”

  李娟嗔道:“你也不看看這都多少東西,你咋不回來收拾呢”

  “去別跟你弟弟鬧!”

  沒等李學武說呢,二嬸兒先說了大姐了。

  說完了閨女,又對著李學武解釋道:“主要是把一樣的東西歸攏在一起,再收起來,亂七八糟的費了時間”。

  李學武走進屋,撞了撞嘟嘴的大姐,逗笑道:“你結婚想要啥?我送你”。

  李娟被母親說的正不高興,這會被李學武哄著,也是又笑了出來。

  “到時候你能來就成了,我啥都不要”

  “這可不好說”

  李學武調侃道:“你要是回去就結婚,我趕著飛機都趕不上啊”

  “哪有你說的這樣!”

  說是這么說,但是看著弟弟的婚禮,李娟還是打心眼里羨慕的。

  雖然知道自己跟對象的婚禮不可能像是弟弟和顧寧這樣的,自己沒有顧寧的家世,對象也沒有弟弟的權勢。

  不過大婚禮有大婚禮的熱鬧,小婚禮有小婚禮的溫馨。

  一想到結婚,一看到李學武和弟媳婦兒出雙入對的,李娟就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幸福是會傳染的,李學武結婚,熱鬧之余也有幸福的傳遞。

  “暖瓶往倒座房拿幾個,往家里拿幾個,給老三幾個”

  李學武瞅著柜子上面那一堆的紅暖瓶直眼暈,這特么得用到啥時候去?

  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堆放毛毯的位置。

  用手摸了摸,還真是好東西。

  “家里誰要分一分,我跟小寧能用得著幾個”

  李學武又去掀包裹起來的被單,這也是送的,紅色的居多,還有粉色的。

  劉茵伸了兒子的手一下,嗔道:“你當白來的呢,這一個那兒一個的!”

  說完數落著李學武說道:“就你這樣過日子還能過仔細了?以后手里別掐著錢,該讓小寧管趕緊交賬!”

  “呵呵呵”

  眾人聽著劉茵的話,不由得都看了老太太一眼。

  當年李順、李敢幾人結婚也都挨了老太太這么一頓訓斥。

  所以李家都是女人管著錢,男人摸不著。

  顧寧卻是有些窘迫,卻看著婆婆不敢解釋。

  其實她也不會管錢,到手的錢有數,出去的錢沒數。

  在家的時候只掙錢不花錢,只在結婚一頭裝扮新房這才算是買了些東西。

  等其他的都是家里的,家里啥都有,就連穿的衣服她媽都給買好了掛起來。

  這…這婆婆讓她管家,這可怎么管啊。

  李學武也是看出了顧寧的不好意思,沒再讓母親說她,只是不住地點頭道:“回去我就交賬”。

  說完還看向老太太問道:“當年我媽進門的時候您給沒給過我媽例如《過日子小秘訣》、《如何當好一個兒媳婦兒》這一類的書籍?”

  “去!就知道鬧!”

  劉茵嗔了兒子一句,道:“你奶奶教的秘訣只有一個,勤儉節約,和睦相處”。

  李學武點點頭,轉身對著顧寧“悄聲”提醒道:“背下來,知道不,回頭媽這兒還得考試,背不出來得挨收拾”。

  “滾犢子!”

  “呀!”

  劉茵被兒子氣笑,當著兒媳婦兒挑撥離間呢,忍不住罵了李學武一句。

  這邊李姝瞧見奶奶罵叭叭了,也松了手里的玩具,站起身,好像回事兒似的,對著叭叭也喊了一句。

  “哈哈哈”

  眾人笑著,顧寧卻也是忍不住捶了李學武一下。

  二叔一家,三叔一家,劉茵都各給孩子包了一床大紅被單、大紅床單,并一條大紅色的毛毯。

  這是有了,也算是沾個喜氣,雖然路途遙遠,可也是個念想。

  剩下的劉茵都叫李學武趕緊收拾家去,或者在這邊安排好。

  硬用不上的,都裝好了,等以后別人家結婚,還禮的時候再送出去。

  過日子李學武當然比不上經驗老到的母親,所以只有聽著的份。

  老彪子已經把車準備好了,剩下的就是倒座房那邊來人搬了。

  期間于麗也把李學武的衣服放上了車,交代那邊是日常穿的,哪邊是出差穿的。

  顧寧看見了也只是瞅了兩眼,并沒有在意什么。

  二叔走出來送了他們,趁著人忙活的時候問了吉城派人的事。

  “有用我幫忙的嘛?”

  “不好說”

  李學武跟二叔自然不虛著,說道:“但我跟去的負責人交代了,有事兒找不著我就去找您”。

  “嗯”

  二叔點點頭,說道:“我是你二叔,有事別抻著,也別不好意思,既然你有人在吉城,那以后咱們聯系了也方便”。

  “謝了二叔”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明天上午我回來送您去車站”。

  “不用,上你的班”

  二叔拍了拍李學武的肩膀,道:“你三叔你去送送行,咱爺倆以后見面的次數興許多著呢”。

  “呵呵,沒事,順道兒”

  李學武見著車都裝完了,顧寧已經上了車,便跟二叔等人道了別。

  倒座房這邊現在有三臺車,丈人給的一臺威利斯,鋼城繳獲的一臺嘎斯69長廂版,還有邊疆繳獲的ZIl130大卡車。

  老彪子現在送廢品去總公司都是用大卡車,送量多的家具也用卡車。

  等收廢品的時候有用嘎斯69,送少量貨的時候也用。

  唯獨這臺威利斯他很少用,除非李學武讓他接送人啥的。

  昨天下午李學武就把車開回了海運倉,以后也多是在海運倉這邊存放了。

  算是私家車,雖然掛在回收站的名下。

  開車回來的時候還想著呢,是不是請竇師傅找兩個人來,給院里鋪塊地方,弄個車庫。

  “我看有幾床被單捆著的時候還有字條”

  這邊李學武正開著車,前面就是老彪子開的嘎斯,顧寧卻是開口說了一句。

  “是嘛?寫了什么?”

  李學武故作輕松地問了一句,好像是個無辜的路人。

  “不知道,沒看見”

  顧寧的目光也是看著前面,嘴里雖然跟李學武說著話,但卻是沒看他。

  “媽收拾的,看見了就團了扔紙簍里了”

  “尺寸啥的吧”

  李學武猜測到:“或者怕不知道是誰送的,做的標記唄”。

  其實他這猜測有些牽強了,晚上回來前,李順可是把賬本和禮金都交給了他的。

  拿著賬本竟然說不知道是誰送的?

  這個時候的毛毯樣式能有幾樣?

  大紅色的喜慶床單能有幾個樣式?

  雖然理由牽強,但顧寧沒說不信,當然了也沒說說信了。

  只是沉默片刻后,問道:“是不是有個叫林婷婷的姑娘?”

  “嗯”

  李學武的臉色變了一變,卻是緩了幾秒,答道:“就是你在烤鴨店見到的那個”。

  兩人都對彼此以前的感情諱莫如深,這還是第一次有一方提起往事。

  而恰巧的是,陰差陽錯就是在那個時候產生的。

  “怎么了?”

  李學武見顧寧半天不說話,便問了一句:“怎么問起她來了?”

  “沒”

  顧寧頓了頓,道:“賀禮里面有瓶酒,媽不知道是誰送的,我剛才看了一下”。

  “哦,可能比較方便吧”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她在供銷社上班”。

  顧寧沒答話,手包里有李學武接了轉交給她的禮金,也有禮賬。

  但那份禮賬她還沒來得及看,只是那瓶酒…

  “早點回去休息吧,路上注意安全”

  李學武和老彪子來回幾次,總算將那些打包好了的賀禮搬進了倉庫。

  顧寧則是拿著李學武的兩包衣服上了樓。

  周亞梅看了顧寧一眼,又瞅了瞅李學武,也沒敢問,便帶著秦京茹幫忙卸車了。

  都收拾好,李學武送了老彪子出門,順便叮囑了一句。

  老彪子打著了車,趴著車門子問道:“你要是忙,明天我去送二叔和三叔吧”。

  “知道了”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明天再說”。

  老彪子見武哥擺了手,臨走前又嘿笑道:“早點兒服軟,不然搓衣板跪壞了沒洗衣服的了”

  “滾!”

  李學武笑罵了一句,并沒有在意老彪子看出了顧寧的情緒。

  等送走嘎斯車,關了大門,周亞梅站在身后問道:“怎么了?”

  “沒事兒”

  李學武轉頭笑了笑,說道:“因為管錢的事,算是分贓不均,不過是內部矛盾,會解決的”。

  “多大個人了”

  周亞梅自然知道李學武說的不是實話,但還是當實話勸了。

  “你又不喜歡理賬,何必掙這個,趕緊交權去”

  “得嘞”

  李學武笑著應了,一邊往屋里走,一邊絮絮叨叨地說了明天老太太和李姝來這邊住,請周亞梅幫忙把靠近入戶門這邊的一樓臥室收拾出來。

  又說了周日晚上,或者周一白天去鋼城的事兒,讓她做好準備。

  等李學武說完,周亞梅已經送他進了小客廳。

  瞅了主臥一眼,低聲示意了準備好的睡衣和明天要穿的衣服,這才回了自己屋。

  樓下的秦京茹看了看樓上,想著剛才顧寧的面色,不由得撇了撇嘴。

  這城里的姑娘有什么好,結婚第二天就敢擺臉色。

  要是在村里,還不得被男人一天打八遍!

  雖是心里這么想,但還是躡手躡腳地關了門廊的燈,又走到自己臥室門口,關了客廳的燈。

  五月初的夜晚正是涼爽的時候,開著窗子睡覺最舒服不過了。

  秦京茹進了屋,將西側和北側的白沙窗簾拉上,深藍色的窗簾拉一半。

  看著兩層的窗簾,再看看實木大床,再看看大大的梳妝臺,大大的衣柜。

  來了五天了,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房間。

  把自己扔在床上,美妙地搖了搖頭,這種好日子要是不珍惜,那可真是要遭雷劈的。

  秦京茹可以這么想自己,但樓上的李學武卻是不敢這么想。

  看了看沒有人的主臥,和嘩啦聲的衛生間。

  李學武撇了撇嘴,找了顧寧拿上樓放在書房案臺上的禮賬。

  雖然緊張顧寧隨時都會出來,翻看的速度有些快,但他敢確信,自己翻看的禮賬里根本沒有林婷婷的名字。

  眼珠子轉了轉,想到了路上顧寧說的那瓶酒。

  放下禮賬剛想出門去找找,可剛邁出的步子不由得一頓。

  不對!有詐!

好像有陰謀的味道  李學武的眉頭微微一動,八百個心眼子這么一合計,轉回身把剛才拿起的禮賬恢復了自己拿起以前的樣子。

  “去洗吧,我洗完了”

  還沒等他轉身呢,身后傳來了顧寧的聲音。

  根據耳朵傳回來的信息,這聲音還在臥室里。

  “哦,知道了”

  李學武答應一聲,隨后走到案臺邊上,裝作找東西的樣子問道:“我的手包放哪了?槍還在里面呢”。

  顧寧穿著浴袍,站在主臥門口,用毛巾擦著頭發。

  “在柜子上”

  “哪個?”

  當李學武回頭的時候,瞧見顧寧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小客廳入戶門邊的小幾上,上面還有臺留聲機。

  而他要找的,從不離身的手包就在留聲機旁。

  不用問,就是剛才進來的時候放的,他自己知道。

  那里面不僅僅有槍,還有很多重要的鑰匙和筆記本。

  “嗨,這腦子”

  李學武站起身,從書房與小客廳相隔的鏤空月亮門里走了出來,拿起手包,將里面的手槍掏了出來。

  顧寧就站在門邊看著他,看著他檢查了一遍槍械,然后走進臥室放在了床頭柜上,這才拿著浴巾進了衛生間。

  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有多少敵人,睡覺都不敢離了槍。

  顧寧再次瞅了一眼床頭柜上的手槍,然后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進了書房。

  書房大大的案臺上放著綠色燈罩的臺燈、電話機、墨水瓶、鋼筆臺等等。

  還有她回來放在這邊的禮賬,以及裝著禮金的小包。

  顧寧停住了擦頭發的動作,看了看禮賬的位置,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當李學武洗漱完出來的時候顧寧已經躺下了。

  瞅了瞅床上側身躺著的顧寧,李學武往書房看了一眼。

  此時書房和小客廳的燈已經關閉,小客廳暗著,但書房的窗子透進來的月光還能讓李學武看得清大概。

  大案臺上啥都在,就是那本禮賬不在了。

  李學武不由得撇了撇嘴,心道好懸,差點中計。

  再轉回身看了一眼床上的顧寧,李學武轉了轉眼珠子。

  要說顧寧小心眼其實也談不上,李學武看過禮賬了。

  冉秋葉、王亞娟、婁曉娥、于麗、秦淮茹、何雨水、周亞梅、張松英…

  嘶要是硬解釋的話,這都很正常。

  誰還沒有幾…幾十個女性朋友呢!

  李學武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青年嘛!

  除了以前長得好看點、油嘴滑舌點、身體壯碩點、以前女性朋友多一點,這有什么呀!

  在座的各位不都是如此嘛!

很正常  不過禮賬上還有些不正常的,可能造成顧寧誤會了。

  其中是姑娘名字的就有一大堆,還有些曾經不是,或者現在不是姑娘的名字。

  別問,李學武就是知道哪個原來是姑娘,哪個原來不是,不過他也敢保證現在都不是了。

  還有,別問細節,問就是一部不少于三百萬字的長篇巨著《我和那誰誰》。

  這些人都沒有隨禮,卻都只是送了賀禮。

  劉茵說的賀禮雜亂就是她們搞的鬼,搪瓷制品就不說了,茶葉、冰糖、罐頭、點心、餅干等等亂糟糟,適不適合的都送。

  送就送唄,寫毛字條啊,我不認識禮賬啊!這不是上眼藥嘛!

  先前于麗就撕下去一批了,卻是沒想到床單被罩里還藏有!

  還會打埋伏!壞人!

  這一定是故意的!

  李學武心里嘀嘀咕咕地上了床,掀開了被子鉆了進去。

  他不信顧寧睡著了,但他并不打算打破沉默,談論什么信任和解釋,有些事情不能嗦,得真抓實干。

  周六這天上午李學武沒去軋鋼廠,而是先到了治安大隊。

  在治安大隊也沒多待,安排了工作又帶著沙器之去了輕武器研究所。

  早就跟李正風越好了的,李學武帶著拎了槍盒的沙器之進了辦公大樓。

  這邊離城里還有段距離,要不是李正風跟他說在哪,他還真就不知道這邊有個研究所。

  不過這邊是五幾年創建的,基礎不是那么的強,但已經有了較為完備的設計體系。

  李正風得了門崗的電話,已經下樓來接他了。

  “你還真來了!”

  “這叫什么話!”

  李學武笑著道:“約好的事情哪能說耍賴就耍賴”。

  說完看了看一身工裝的李正風問道:“正在忙?”

  “嗨!哪天都忙,你來不來都忙”

  李正風看了看李學武秘書抱著的槍盒子,一看就知道是李學武說的那個長家伙了。

  “什么玩意兒,搞的神神秘秘的?”

  “噓!真是秘密!”

  李學武故弄玄虛地湊近了李正風說道:“老叔,找個背人的地方,我給你看看我的槍”。

  李正風懷疑地看了看這小子,怎么總覺得這句話讓他有些不舒服呢?

  “別騰著了”

  李學武催促道:“趕緊的,我趕時間”。

  李正風上下打量了李學武一眼,這才說道:“嗨,我們這看槍不用背著人,有的是,沒人稀罕”。

  “可你一定沒見過我的!”

  李學武抬了抬眉毛,跟著已經在引路的李正風強調了一句。

  李正風卻是不信地說道:“不可能,啥樣的我沒見過,就連…”

  他還在否定著李學武的話,可進了實驗室的李學武瞧見屋里沒人,直接示意沙器之把槍盒放在桌子上打開了。

  “嘿!這還真沒見過!”

  “呵!長不長?”

  “嗯…長”

  沙器之:“”。

  (滿頭黑線)

  要是不看現場,論誰來了,都得想歪了。

  沙器之現在聽著兩人的胡言亂語,只后悔跟著進來了。

  “這是毛子的?”

  “嗯,名字我都打聽好了”

  李學武挑著眉毛介紹道:“德拉貢諾夫狙擊步槍,應該是這位姓德的同志發明的,您給瞅瞅”。

  “嗨哪兒就姓德呀!”

  李正風一邊查看著槍械的零件,一邊在嘴里解釋道:“這確實是毛子的,不過這個毛子不姓德,他們跟我們的姓氏不一樣…”

  沙器之看著絮絮叨叨的設計師,又看了看裝傻充愣的處長,心里這個糾結啊。

  處長能不知道這毛子不姓德?

  他可是親眼看著處長翻看俄語資料的,還能寫得一手好俄文。

  這都不說,據他所知,處長可還懂其他兩門外語。

  這么糊弄這老頭兒,說不定又打什么壞主意呢。

  跟李學武時間長了,沙器之都覺得自己這輩子把能知道到的謀略都看過一遍了。

  這比聽書還過癮呢,都是真人演繹。

  好家伙,《李學武手把手教你坑人》!

  “怎么樣?”

  李學武胳膊肘拄在桌子上,看著將槍械組裝好的李正風問道:“老叔,這把槍我送你了,我不多要,只要…”

  “等等!”

  李正風沒等李學武把話說完便急聲打斷了,他又不傻,還能不知道李學武的小九九?

  “誰說要你的槍了?我答應你什么了?我這兒可沒有什么能給你的!”

  嚯!耍賴皮是吧!

  “李正風總設計師”

  李學武剛才還一口一個老叔呢,這會兒翻臉就不認人了。

  伸手虛點了點李正風手里的狙擊槍,語氣很是肯定地說道:“這把槍您看見的時候就是散開的吧?”

  “是啊,怎么了?”

  李正風晃了晃手里的槍,不解地看著李學武。

  李學武歪了歪腦袋,道:“我先跟您說一下,這槍我可一下都沒碰過,這槍身上連個指紋都沒有”。

  李正風聽李學武說到這,突然感覺什么不對了。

  再次看了看手里已經組裝好了的槍,臉上全沒有了淡定。

  “然后呢?”

  “然后就是這把槍是從外面進來的,非正常手續”

  李學武一字一頓地解釋道:“它屬于保密部和調查部…”

  “我不信!”

  李正風微微昂著頭,看著李學武的眼睛說道:“就算是又能怎么樣?是你拿來的!”

  “誰能證明啊?”

  李學武轉頭看向沙器之,沙器之無辜地攤了攤手,一副我啥都不知道的樣子。

  李正風看著兩個小王八蛋跟自己耍無賴,又是好笑又是好氣!

  “你這不是耍無賴嘛你!”

  說著話將手里的槍械顛了顛,又放在試驗臺上仔細觀察了起來。

  李學武也沒打擾他,只是等著他看了差不多的時候這才說到:“不瞞您說老叔,這可真是限量版,國內絕無僅有,它的第一次就讓您…”

  “得得得!”

  李正風被李學武搞的不耐煩了,揮了揮手道:“什么限量版,它還沒列裝的時候咱們就有了,只是我沒見過而已”。

  “還是的呀!”

  李學武并不覺得自己的話被拆穿了,或者自己的東西不值錢了而感覺到沮喪。

  因為他又不指著這玩意兒進行那種買賣,可李正風的眼神是騙不了他的。

  “您還是總設計師呢,都沒見過,那它得多珍貴”

  李學武收了收下巴,一副不滿的表情道:“您瞅瞅讓您給禍禍的,這我還怎么跟別人炫耀,我就讓您看看,也沒讓您摸啊!”

  “去你的吧!我早就看出你滿肚子壞水了!”

  李正風點了點李學武,隨后伸手拍了拍桌子上的槍,問道:“說說吧,你到底想干啥?”

  “我有個絕妙的好主意”

  李學武一邊說著,一邊自然地攬住了李正風的肩膀,邊往實驗室窗邊走著,邊說著自己絕妙的主意。

  這可是一樓啊,窗子可正對著操場啊。

  正在操場打籃球的年輕設計員們看見了讓他們眼睛差點瞎了的絕世場景。

  李總設計師被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攬在懷里,親密地說著什么。

  兩人時而對視,時而側耳傾聽對方的話語,李總設計師的臉還紅著…

  太辣眼睛了!

  這是在外面往里面看,而站在沙器之這往窗邊看呢?

  “不行!”

  “為什么不行?”

  “你當兵工場是什么?冰飲廠!說開就開!”

  “我覺得冰飲廠更難好吧”

  “滾滾滾,你撒開我!”

  “老叔,老叔!”

  當沙器之陪著李學武走出輕工所大樓的時候,他不得不給處長點個大大的贊。

  論口才,處長能把死人都說活了!

  又能把活人說死了!

  今天處長就差點因為說話把那位老設計師給氣死。

  不過他不能把這里的真實情況在未來寫成報道,未來的報道應該是:

  在李副處長和李總工程師的親切友好溝通下,在雙方進一步坦誠的會談中,軋鋼廠與輕工所達成了…

嗯,有那味兒了  沙器之跳上車的時候還在想,自己的撰文水平真的有在提高。

現在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水平比以前可真是…嘖嘖嘖  因為輕工所在城外,李學武又耽誤了些時間,所以便讓韓建昆快點開,爭取能送上二叔一家。

  緊趕慢趕,到四合院的時候正好趕上二叔一家被李家的一大家子人送了出來。

  老彪子開著車,正等在西院。

  “剛出了趟城”

  李學武笑著下了車,拍了拍走過來打招呼的李學力的肩膀。

  二叔也是笑著說道:“都跟你說了,有工作不用回來送了,又不是沒有車”。

  說完看著李學武等在一邊的秘書說道:“行了,我們走了,以后常寫信聯系”。

  回頭跟大哥李順和三弟李同握了握手,兄弟重逢后的再一次分別,不僅讓三兄弟都有些淚目。

  老太太站在一旁,不知是什么心情。

  等二叔抹了眼淚上了車,看著老彪子把車開出大門,還能見著二叔回頭望過來的身影。

  老太太抿著嘴,站在原地,滿眼的遺憾和悲傷。

  她都這么大歲數了,又能跟兒子們團聚幾回。

  李學武跑回來送二叔,不僅僅是跟二叔的情誼,還有些擔心老太太。

  今天李順特意倒班在家,擔心的也是這個。

  李同站在老母親身邊勸道:“二哥得上班呢,得工作呢,您可不能這樣”。

  老太太點點頭,看著車尾已經消失在了胡同口,便嘆了一口氣,由著兒子們勸著轉回了身。

  李同扶著老母親哄勸道:“二哥走您這樣,您還叫我咋回去,我走您可別這樣了,啊”。

  “哎哎,知道了”

  老太太無奈地說道:“我這樣又能咋么著,兒大不由娘啊”

  李順瞅著老娘也是無奈地跟了上去,這幾天且得看著點兒呢,準得上火。

  李學武也跟著往院里送了老太太回去,可剛進了屏門,卻是瞧見姬衛東帶著人走了進來。

  “你咋來了?”

  “抓人”

  姬衛東的表情有些嚴肅,看著李家眾人在,沒有多說。

  等李學武示意父親他們先進去,人都走了,這才聽姬衛東解釋道:“于敏吐口了,咬出來很多人,說是你司機帶回來個女人是被殺那個馬老六控制的”。

  說完看了看李學武,道:“我查了,你現在的司機根本沒女人,是住你家對門的閆解成,是吧?”

  不等李學武點頭,姬衛東看著李學武的眼睛道:“于敏還說你…”

第二卷最后一章《第五百八十二章》已經更新,內容關于洞房的,往前翻找。另外請大家幫忙給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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