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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〇九節 我如朝露降人間

文字隱殺第七卷八月火第四〇九節我如朝露降人間  看這章之前,建議打開音樂播放器,找到五月天的一首《如煙》。

  “我想談談…”

  方之天的聲音響起在那廊道里,隨后這片空間中安靜下來,只有已經暈厥過去的應子豐仍舊在流血抽搐,遠遠近近的有人過來了,崔國華揮了揮手,跟在他身后的一個人趕去處理。沉默許久,家明偏了偏頭:“說啊。”

  “我們都知道,這個人無足輕重,殺了他或者留下他,其實意義都不大。”方之天示意了一下地方的應子豐,沉吟片刻,“真正重要的,是他的父親應海生。”

  家明笑起來:“我不怎么介意殺他全家。”

  “我明白,我也清楚,能夠進入裴羅嘉殺死御守滄的人,絕對有這個能力,你如果真的要殺應海生,沒有人能夠擋得住。但有些事情,你也知道的,呵,如果應海生突然死了,炎黃覺醒就會大亂,無論如何,我只能維系眼前的局面,如果你真的要做這件事,我就必須出來阻止,你當然也可以殺我,我相信國華和葉蓮他們也保護不了,況且你以前救過我一命,但無論如何,總有些人是你保護不了的。”

  “我不清楚是發生了什么事情,或者不僅僅是沙竹幫,但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無論那是什么,我相信你的目地已經達到了。”方之天笑了笑,“這件事情如果可以停止。我保證所有人都不會受到追究。靈靜也好,懷沙也好,靈靜地父母也好,那位張老師的家人也好,應海生那邊。我扛下來,相信這件事情之后,應家的人也不敢亂來了,不是嗎?”

  短短幾句話,他說得緩慢,字斟句酌。家明面上表情似笑非笑。槍口對準了應子豐依舊沒有離開。過得片刻,方之天笑出來:“這件事情,我也會很有壓力的。”

  再次沉默下來,時間滴答滴答地過去,葉蓮忽然笑道:“再不送這根廢柴下去,估計他就真的要死了。”

  這一次,槍口終于移開。

  “就這樣?”

  望著地上地應子豐,家明的目光有些深沉然而。空氣終于在陡然間緩解開來,方之天毫不掩飾地長舒了一口氣,眼見家明往后退走,連忙開口說道:“啊,對了,你看,外面這件事鬧這么大,我覺得…”

  “我會給你一個交待。”

  微帶沙啞的聲音響起,家明轉身隱沒在那邊的拐角處。方之天張開嘴在那里,過了很久方才回頭:“哈,我沒說什么交待啊,大家商量個借口嘛,還是有多細節沒談呢…”

  說完這句,回過頭去:“那只手送過去,說不定還能接上…我現在頭很痛。要想想這件事到底怎么善后…”

  “他好像一早就做了可以談這個打算。”崔國華說道。“如果我們早點過來,傷亡會不會少一點。”

  “不會的。”方之天嘆了口氣。“應子豐的身后是應海生,這件事他是做給應海生看,他有力量而且毫無顧忌,就算是軍隊,估計一時半會都奈何不了他,這樣地人,應海生也不會敢動…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不過今天看到他,感覺跟以前很不同…”

  過了一會兒,他又搖了搖頭:“沒有一點朝氣,跟死了一樣…”

  車輛離開公路,轉入村落的小道間,然后,他便看到了坐在門前的沙沙,跟隨著她的小孟,也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白天在江海發生的事情,這個小村落里不會知道,不過小孟有渠道,倒像是知道了一些什么,看起來倒并沒有告訴沙沙。

  三人在一起吃過了午飯,隨后去往離村落不遠的海邊,小孟跟在兩人后面,家明身邊,沙沙哭了起來:“真的要走嗎?這次的事情…明明是別人陷害地…你怎么不跟我們一塊走啊…”

  “我也去的,不過這次事情鬧得太大,總有些東西要善后,你到了歐洲那邊之后,就會有我的消息了。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靈靜會去維也納,你可以跟她匯合。”

  “真的?她前幾天跟我打電話的時候都沒說.“還不是因為你這個事情么,不過沒問題的,我在那邊有關系。”

  “抱歉啊…如果不是我一直任性地想要弄什么幫派,也就不會這樣子…”

  “沒事的,以前就說了啊,不管你遇上什么事情,我會幫你擺平一切。”

  去往偷渡船的快艇破浪而來,將沙沙送上去之后,家明向小孟笑了笑:“本來也可以給沙竹幫洗清一切的,不過,混黑幫沒什么前途,歐洲那邊會有很好地機會,你想干什么也可以自己選擇,就是…麻煩你照顧她了。”

  “沒問題。”

  “謝謝。”

  快艇掉過了頭,家明望著在船上不斷揮手的沙沙,也同樣揮手道別,直到少女的身影在那片碧藍海波中消失不見。心中想起小時候的事情。

  “你一個男孩子,居然要女孩子保護…”

  “我截拳道很厲害哦…”

  “我來踢館的…讓他跟我比試…”

  “有種不要跑…”

  “我會保護你的…”

  “靈靜是我的…氣死你…”

  “曹東峰,你這個混蛋…有種跟我單挑,你就是個孬種…”

  “求求你。別打了。你會打死他地…”

  “我不走,你以前都不敢罵我地,要走一起走…”

  “我很喜歡你…家明。”

  “靈靜說喜歡你之前,我就已經喜歡你了,只不過那時候我不知道…”

  “家明…爸爸死了…”

  “我不許他們再fang毒…我想試試…”

  那初次見面時暴力地沙沙。只相信力量地蠻橫的沙沙,總是想要保護他的逞強的沙沙,在他被打時跪在地上哭泣地沙沙,單純地喜歡著自己的沙沙,天真的沙沙,悲傷的沙沙。君子堂正直的沙沙,善良的沙沙,試圖學會溫柔賢惠地可愛的沙沙,無數的畫面,仿佛在眼前匯成一片…

  “對不起啊,這是…最后一次欺騙你了,無論如何,原諒我可好?”

  很遠很遠的地方。八年前的那名小女孩漸漸漾出一個笑臉。

  “我叫…柳!懷!沙!”

  方之天坐在房間里,輕輕揉著有些發脹的額頭,崔國華從門外走了進來。

  “下午快三點的時候,新寧幫老大趙振海全家被滅門了,據說有人沖進去,前后不到五分鐘,殺光了所有人,然后放了一把火,目前那邊還在清理尸體。”

  “呃?”方之天愣了愣,“他在犯罪現場沒走?”

  “不是,他在海邊地防洪大堤上坐著,正在看夕陽。”

  “那不是很好嗎?青春年少的人多看看美麗的東西,人也會變得開朗很多的,不像我們這些老頭子…然后呢?他沒干出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來吧?”

  “他身上有血。然后…他把槍就那樣放在旁邊的椅子上。有人報了警,警察現在已經趕過去包圍那里了。”

  “頭好痛…這還讓不讓人好好活了…”

  夕陽在西邊的天際燒出彤紅的火燒云。那片大海也變得格外燦爛迷人了起來,波浪悠然蕩漾,遠遠近近有行駛的船只。防海大堤上載了樹木,修建了花圃,一向是夏日黃昏時行人消暑地好去處,不過,今天這里沒有了行人,遠遠的,數十輛警車將這邊包圍了起來,甚至阻斷了那邊道路的交通,上百名警員下了車,躲在警車后方遠遠地望過來,不敢作出什么行動,就那樣圍著,警員彼此之間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被他們望著的防海大堤上,一名穿白襯衫的少年人坐在長椅上,望著那輝煌的天空與大海交界的方向,就那樣安安靜靜地,已經坐了許久  東方路走進來地時候,跟警局的負責人商量了一會兒,隨后還是只身朝這邊走過來,他地步伐不緊不慢,不知道為什么,看著坐在椅子上少年的背影時,他忽然覺得有些感慨,雖然也有些忐忑,但恐懼并不多,或許因為大家原本就熟悉,或許因為那道背影在此時竟然顯得有些蕭索。

  一把沖鋒槍放在他的身邊,東方路在長椅邊站了幾秒鐘,隨后撥開沖鋒槍,就那樣在他旁邊坐下來,兩個人坐在那長椅上,望向那片被夕陽染成了橘紅色,猶如巨大的火烈鳥一般奔向天海相接的蒼茫長云。家明在輕聲地哼唱一首歌,東方路聽著那歌詞。

  “…我坐在床前望著窗外回憶滿天,

  生命是華麗錯覺時間是賊偷走一切,

  七歲的那一年抓住那只蟬,以為能抓住夏天,

十七歲的那年吻過她的臉,就以為和她能永遠  有沒有那么一種永遠,永遠不改變;

  擁抱過的美麗,都再也不破碎。

  讓險峻歲月不能在臉上撒野,

  讓生離和死別都遙遠有誰能聽見我坐在床前轉過頭看誰在沉睡,

  那一張蒼老的臉好像是我緊閉雙眼。

  曾經是愛我地和我深愛地都圍繞在我身邊。

帶不走的那些遺憾和眷戀就化成最后一滴眼淚  有沒有那么一滴眼淚能洗掉后悔,

  化成大雨降落在回不去的街,

再給我一次機會將故事改還欠了她一生的一句抱歉  有沒有那么一個世界永遠不天黑,

  星星太陽萬物都聽我的指揮。

  月亮不忙著圓缺春天不走遠,

樹梢緊緊擁抱著樹葉有誰能聽見  耳際眼前此生…”

  聲音哼唱到這里,家明停頓一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漸漸低至微不可聞,東方路只聽見幾個詞“漆黑…又是誰…”卻沒有了哼唱地旋律。君子堂他是輕聲在念出來了,如此過得片刻,東方路開口道:“沒辦法的事…”

  家明望著那片天空,沒有回答,東方路深吸了一口氣,閑聊般的說道:“方叔叔過去找你的時候,武裝直升機和軍隊都已經出發了,如果你只是殺了應子豐什么事情都不做當然沒什么。但事情鬧太大了,沒辦法收拾的…”

  他回過頭,朝遠處的警察們笑著揮了揮手,隨后再轉過來:“應子豐地手接上了,不過他精神有些紊亂,算是…暫時性的瘋掉了吧,如果以后都沒辦法恢復,算是跟死了差不多,不過…不騙你。他還是可以恢復的。”

  “方叔叔那邊會跟應海生交涉,知道你不需要別人記著你什么,但是你救過他,幫大家打退過源賴朝創,殺了大內長督、諸神無念、荒卷真世這些人,更重要的是干掉了御守滄,還有抓住伯爵啊。特別是若若。她的精神力平復很多,不過。似乎還會有繼續出事的可能,到時候…呵,不說那么長遠的事情了,總之,他總是記得你的人情,這次地事情,他也壓得很辛苦,我覺得…總得體諒一下他…”

  “當然啦,你這樣一鬧之后,應海生的影響力會下降很多,方叔叔這邊也會沾光,當然這樣說未免有點那什么了,呵…上午你出手的場面被小婉看到了吧,她整個下午癡癡呆呆的,我也有事,沒辦法跟她說什么,另外我聽說靈靜突然去維也納…到底怎么回事,不能說出來嗎?”

  “你總有一天會知道的。”家明淡淡地開了口。

  “算了。”東方路靠在椅子的背上,“那現在怎么辦呢?你的這把槍?”

  “抓我吧。”

“…”東方路看了他幾眼,“別開玩笑了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家明笑起來,“叫他們過來吧,我說過了,這件事給你們一個交待。”

  又看了幾眼,東方路嘴角抽動幾下,“算了,騙也是我被騙,你等著,我拿手銬過來,如果你要反抗,把我當成人質沖出去,看在朋友一場,下手的時候拜托別太重…我已經看過被你一拳打過的那輛出租車了…”

  他嘆了口氣,站起來,走出兩步又停下,扭頭望了家明一陣,再次確定不像在騙人地時候,方才朝著那邊警車的方向走過去。

  家明閉上了眼睛。

  這一個地方,他曾經無數次的來過,他和靈靜、沙沙放學的路上,沙沙打架受了傷,他在這里給她上了藥,他們在樹木與花圃間追逐打鬧,那是初中時候的事情了,住在一起之后,傍晚他們過來散步,沙沙喜歡用吃過的果核逗弄別人牽著的小寵物,靈靜去下面地沙灘撿貝殼,赤足,褲管挽起來,在水上跳啊跳地,儼如歡快的精靈,他們曾經有過一只小貓,后來不見了,那時候靈靜抱著它,一家三人就在如火地晚霞中散步到華燈初上的時間,踩著滿地的霓虹,那種感覺,叫做幸福。

  渦輪的聲音隱隱響起在天上,他睜開眼睛。一架大型客機就在傍晚的天空中飛往云霄地彼端。靈靜到維也納了吧,沙沙也已經上了船,那船駛向威尼斯地幽暗天琴總部,有凱莉為她們操心,以后應該不會有事吧。會不會水土不服,會不會不熟悉環境,會不會哭…

  猶如歌詞里說的,還欠了她們一生的一句抱歉…

  不斷地向前回溯,他忽然想起塵封已久的一段回憶。

  二零零二年的那個秋天,他接受了裴羅嘉地殺手晉級考評任務。沖進黃家的別墅,殺光了當時在那里的所有人,上二樓放置炸彈的時候,忽然在一張桌子下發生了一名少女,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躲在那兒,望向他的目光中有畏懼、有執拗、有不屈,他將槍口對準她,扣動了扳機。

  現在想起來。

  少女地那張臉,在冥冥中,與靈靜重迭在一起。

  他抱住了頭,陡然間升起一股撕裂一切的痛楚。數十年來都再未有過的一滴眼淚,陡然從眼中落下。

  從長椅上站起來,家明走向拿了手銬過來的東方路。

  “真的要這樣啊?”

  “有件事拜托你。”

  “說啊。”

  “等到有一天扳倒了應家,把應子豐殺了。”

  “呃…自己來不是更過癮嗎。”看了家明一眼,東方路聳了聳肩,“好吧。如果我有那個機會,話說回來,我問最后一次啊,真的來?”

  “頭很痛啊…”

  “跟方老大一個毛病。”

  “咔”的一聲,明晃晃的手銬掛上家明地手腕…

  “搞什么…抓他?”方之天順手將一本卷宗扔到桌上,“本來就沒做這個打算啊,我吃飽了撐的?”

  東方路聳了聳肩:“他主動要求的。”

  “他還真是想要負起這個責任。給我們一個交待啊…可是這個責任到底怎么算。”

  “沒有比死刑更重的了。”

  “判他死刑又怎么樣。問題是…我根本沒打算要他這個交待啊,他交待了。我跟高天原、幽暗天琴這些方面怎么交待…”方之天又開始揉額頭,片刻后,“算了,送他上法庭,罪名是…協助沙竹幫毒販潛逃,馬馬虎虎判他幾年,反正他想要出來也關不住他…真是愛找麻煩,對了,要把他送到溫和一點的監獄里去,單間最好了,有誰惹他的話,我怕會打死人…”

  八月下旬。

  山嶺之間樹木蒼翠,生機勃勃,依舊炎熱的陽光下,一輛囚車從荒僻的山路間駛過,長了一張女人面孔的司機帶著耳機,一邊開車一邊搖頭晃腦,哼唱著歌曲,不亦樂乎。

臨近下一個岔道口時,一輛卡車陡然間疾駛過來,擋住了去路,那車門一開,一名穿著帶淺綠花紋夏裝地少女跳了下來,手持霰彈槍對準了囚車駕駛座,目光凌厲有如冰刀。君子堂  囚車在第一時間停下,名叫葉蓮的司機出了車門,笑著舉起雙手:“薰小姐是吧,我們知道你來了江海,方先生說,你要見他,隨時都可以,他要跟你走,也請便。”

  眼神冰冷如刀的日本少女舉著槍,狐疑地走到囚車后方,一名“乘客”從上方走了下來,其余的囚徒和看押的兩名警察都用疑惑的目光看著,那絕美少女的冰冷融化,撲進對方懷里。

  兩人在道路邊說話,漸漸地,少女搖著頭,淚水布滿了臉頰,爭執起來。葉蓮開動擋路地那輛卡車,退向開來的岔路,順便與那道路邊跑車里地一個日本男人打過了招呼。

  十多分鐘后,從車上下來的人依舊回到了車上,葉蓮無奈地攤了攤手,開動了囚車。少女望著車上的那人,緩緩地追出幾步,又追出幾步,陡然間,眼底閃過一絲決絕,“嘩”的給霰彈槍上了膛,猛地朝囚車沖過去。才沖出不遠,原本在那邊車上的日本男子出現在她身后,制住她手中的槍,將少女用力抱住。隨后朝車上地人揮了揮手。作為告別。

  被自己名義上地未婚夫抱住的少女猶如困獸般的掙扎,但終于沒有任何效果,她的目光望著那囚車上的少年,對方地目光也是溫暖而和煦。終于,在這種對望間。囚車漸行漸遠,終于消失在目光的盡頭…

  八月底。

  “我要殺了他。”

  方之天的辦公室里,應海生淡淡地陳述著自己的要求。

  “但是他就要死了。”點了點應海生身邊的一份資料,方之天望著他,隨后長長地吸進去一口氣,語音有些沉悶。“他就要死了,腦袋里的腫瘤就像榴蓮一樣大,這種事情…”

  “那我兒子地罪就白受了?他已經瘋了…”

  “恕我直言,他自作自受。他誣陷那個女孩子販毒,你知道的,五十克以上,可以判死刑,這種誣陷。等同謀殺。”方之天聳了聳肩,“更何況,只是暫時性的精神紊亂,會好的。”

  “我要殺了他。”不理會方之天的話,應海生重復一次。

  “前幾天高天原、幽暗天琴向我們發來了信息,對于我們抓捕他表示了憤慨,簡直是友邦驚詫啊。老應,如果這個分量不夠,你別忘了他的背后還有一個更厲害的簡素言。”“現在基本已經可以確定。簡素言就是由他假扮的,哪里還有什么簡素言!”

  “那恐怕基本上錯誤了,以前簡素言樣貌地電腦拼圖你看過吧,現在給份資料你看。”方之天拿出鑰匙,打開辦公桌那邊的一只保險柜,將一份文件遞給應海生,打開。一張有些模糊的照片掉出來。

  “今年三月。車臣阿爾貢峽谷附近山區,一群躲避車臣戰火的居民正在遷移。路上遇見一名旅行的中國籍女子,他們一起行動了將近一天左右,第二天這個女人離開了五個小時,期間有一隊五百人左右全副武裝的俄羅斯鎮壓部隊路過,對他們進行檢查,發生了一些小沖突,死了幾個人,其中包括一對父母,這對父母在前一天晚上曾經招待過那個中國女人。”

  “幾個小時后那個女人回來,看見這件事之后,安慰了變成孤兒的孩子,當時有一個人覺得畫面很美,拿出相機來笨拙地拍了照,不久之后女人又離開了。當天晚上,那片山谷里槍聲和炮火持續了兩個小時,第二天早上,那個營地的尸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五百多名俄羅斯士兵,幾乎全部死光。”

  “剩下有幾個還活著的人,但是已經瘋了,他們口中說,看到了神話里地殺戮女神或者是墮落天使,兇手只有區區一個人。你應該知道,五百名訓練有素又武裝到牙齒的士兵又是在毫無顧忌的戰場上,他們發揮的力量會有多大,我覺得破壞力至少要超過五百名最頂尖的特工吧。我們的情報人員在調查時得到這張照片,如果將它跟去年調查伯爵時的那張交通攝影照拿出來,你會發現兩個女人何其相似那張曝光有些不完美地照片上,一名有著完美東方面孔地女子抱起了失去父母正在哭泣的小男孩,溫柔地安慰,閃光燈將那張美麗側臉定格在永恒地一刻。應海生拿著看了好久好久。

  “如果這次出手的不是顧家明,而是她,如果顧家明完全不做任何妥協,應老你告訴我我該怎么做?是調動軍隊呢還是請組織里的幾位前輩出手,老實說,我當時想的不只是砍掉子豐的手,顧家明如果堅持,我會一刀砍下他的頭,如果他還堅持,我只能讓所有軍隊警力都撤回去,讓他南下廣州…”方之天看著他,點了點頭,“他讓步了,我們在鬼門關上來回了一趟。”

  距離這邊房間不遠的一個陽臺上,東方路拿著應海生身邊同樣的資料,拍打著欄桿,望向遠處的目光有些復雜。

  “你生病了,從沒見過的瘤,醫生說可能會死…”幾天前,他去到顧家明那里,“你要死了,你才做那樣的事情…“誰都會死地…”

  “可為什么要讓我們知道?安靜地消失不是更好嗎?”他看著那道身影,猶如看見那天傍晚那染紅整片天空地輝煌的落日。

  “會有芥蒂。會有猜測。會有試探,那一天我在飛機上放炸彈,讓你們不許調查我,你們暗地里不還是做了。能多知道一點就會想多一點,你們不會放任一個這樣的永遠在視線之外。而這些東西,是向著她們去的…”

  “可誰也不敢動她們,頂多只是監視。”

  “問題在于不止是你們。”家明在對面搖了搖頭,“十年、二十年,受到監視或者試探,不可能完美。總有一天她們在無意中發現。會意識到,顧家明的烙印就像是怨靈一樣地纏著她們,時時刻刻提醒她們。我死了,這樣的監視或者保護都會單純一點,有一天,她們會走出我的陰影,成為她們原本就應該成為的普通人…”

  “有人要找她們麻煩怎么辦?”

  “遇上比我更無顧忌的人,他們會后悔的。幾年之后,因為厲害關系而產生地一切,也就淡了。更何況…”他頓了一頓,“有一天我消失了,誰能完全篤定我死了呢。”

  東方路久久地望著那道身影,站了起來,轉身離開,走出幾步側過了頭。“怎么可以相信別人?”

  “至少可以相信你,不是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

  “…放心吧。”

  那一天。威尼斯,幽暗天琴。

  沙沙坐在那兒,看著對面名叫凱莉的白人女子一邊說著話,一邊將幾份東西放到桌上。時間沉默在房間里,她一頁一頁的翻閱著,身體逐漸顫抖,漸至無可抑制的哭泣出來。眼淚布滿了整張臉頰。她翻過一遍,又翻一遍。終于,陡然間推翻了書桌上的所有東西,轉身沖向門外。少女哭泣著,在迷宮似的走廊里不斷地尋找著出口,路過的人們都扭頭看她。

  不久后,維也納。

  演奏室里,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靜靜地在鋼琴前彈奏著,不久,在旁邊作為評委地導師們微笑著開始鼓掌,少女站起來行了禮,光芒從窗外射進來,映出一張清麗而落寞的側臉。

  她的目光越過導師們的身旁,越過那在窗前飄動的白紗,望向東方那白云如絮的天空,想起之前無數個如此晴朗的夏天,以及那在晴朗天空下的他和她們。

  夏日即將過去…

  江海。

  提著藍色的小手袋,穿著長裙地雅涵走出張家別墅大門,她的臉上擦了淡淡的粉,但依然可以看見那仿佛褪去了血色的蒼白的肌膚,這使她整個人顯得格外單薄,卻又顯出一種仿佛燃燒出蒼白光焰般的,病弱中的美感。

  黑色加長型轎車地門打開,她走了進去,隨即,車輛緩緩起步。

  葉蓮坐在對面,將接通了地電話遞給她,她深吸一口氣,接了過來。

  “…我看了你的信,知道了所有地事情,我想過了,我不怪你…”她仰起頭,露出一個笑容,努力讓眼眶中的濕潤感覺退回去,目光望向車頂那黑暗虛空的某一點,回憶中的點點滴滴,都從眼前流過去。

  “我要一個你的孩子…”

  耳畔,仿佛有淡淡哼唱的歌聲響起來,遺落在未名的遠方…

  有沒有那么一朵玫瑰永遠不凋謝,

  永遠驕傲和完美永遠不妥協,

  為何人生最后會像一張紙屑,

  還不如一片花瓣曾經鮮艷。

  有沒有那么一張書簽停止那一天,

  最單純的笑臉和最美那一年,

  書包里面裝滿了蛋糕和汽水,

  雙眼只有無猜和無邪讓我們無法無天。

  有沒有那么一首詩篇找不到句點,

青春永遠定居在我們的歲  男孩和女孩都有吉他和舞鞋,

  笑忘人間的苦痛只有甜美。

  有沒有那么一個明天重頭活一遍,

  讓我再次感受曾揮霍的昨天,

  無論生存或生活我都不浪費,

  不讓故事這么的后悔有誰能聽見,

  我不要告別…

  黑暗中,家明放下電話,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繾綣的笑意…

  (隱殺第七卷完)

  隱殺將近一百七十萬字,對我來說,為了這一章。

  無論對我有怨念也好,憎恨也好,希望看完這一章,有些人能夠明白,許許多多瑣碎的事情,仇恨也好,妥協也好,對家明來說真的不重要,待會會有一個小結,應該會很長,我做成免費章節發上來,談談初衷,談談家明的選擇,談談心情,以及,談談他們的未來,我想,作為最重要一卷的小結,我甚至會當成全書小結來寫它。

  《如煙》中省略掉中間的一句是:耳際眼前,此生重演,是我來自漆黑而又回歸漆黑。人間瞬間,天地之間,下次我又是誰。個人認為是對家明到目前來說的最佳寫照。

  隱殺還很長,大家可以期待他們的重逢。

好難發啊那么長還有敏感的字我自己頂200932702:11125.90.56.18樓200932715:30125.90.56.19樓200932722:23218.28.33.20樓終于有吧主了  哪天吧主把香蕉請來轉轉?

鳥發的好樣滴頂你200932809:29221.223.47.22樓耳際眼前此生重演是我來自漆黑而又回歸漆黑人間瞬間天地之間下次我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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