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笑了一下,淡定從容的模樣,她平聲靜氣的回答道:“誰能在感情上一點虧都不吃呢?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了解他,只要我們結婚了,他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情的。”
說起自己這個孫子,鳳老只能無奈的嘆氣。
鳳錦是鳳家最小的孩子,從小錦衣玉食,學的也是鳳家正派的教育,可以說,有他這么一個孫子,鳳老還是很欣慰的。
高中畢業之后去當兵,回來以后部隊里的領導也是對他贊不絕口,可以說,在為人處世上,鳳錦沒有任何一點能令人挑的出毛病的地方。
唯有在感情上,令他有幾分遺憾。
但是小輩的感情,哪里長輩插手的余地?
兩情相悅這種事情,本身,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更何況花容和鳳錦從小一起長大,都認識二十多年了,如果真的能擦出什么火花,那早就擦出來了。
花容陪著鳳老吃了一頓午餐,又帶著鳳老去路上逛了一會兒,桐城跟涼城不一樣,南方的城市,比涼城這個北方城市要來的溫暖許多。
鳳老拄著拐杖,笑道:“這里是個好地方。”
花容溫聲道:“那爺爺要不要搬到桐城來住?”
“不了不了,”鳳老嘆了口氣,“爺爺也老啦,落葉歸根,死也要死在老地方。”
花容抿了抿了唇,看著身邊拄著拐杖的老人,抿了抿唇:“爺爺不老。”
鳳老和藹的看著她,牽著她的手:“爺爺最想的,就是在走之前,能看到容容你能幸福。你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倘若我那不成器的孫子真的能給你幸福,爺爺說什么也會讓小錦娶你,爺爺就是怕小錦沒辦法。我知道你死心眼,但是婚姻不是兒戲,容容真的準備好了,跟小錦結婚了嗎?”
“爺爺來桐城,就是來勸我不要嫁給鳳錦的嗎?”
鳳老哈哈笑了起來,“爺爺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怕容容以后不幸福啊。”
花容垂下眼,她自言自語似的低聲道:“就是死心眼,又能怎么辦?”不試試,怎么甘心?就算以后真的不要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就算真的會后悔,那最起碼,現在沒有。
她就是這樣的脾氣,生下來就是這樣,改不了,也不想改。
晚上快凌晨的時候,鳳錦才終于回來了。
男人面容有些倦憊,開門進屋的時候,被守株待兔的花容堵在了門口。
鳳錦下意識的用擒拿手抓住了對方的肩膀,再觸碰到女人柔滑的皮膚的時候,身體最先反應過來,一下子放松了力道,然而后果就是被花容狠狠的揪著領口抵在了門板上。
“花容,你瘋了?!”
鳳錦眉心擰了起來,看著面前近距離壓制他的花容,壓低了聲音怒聲道。
“…”花容瞇起眼睛,黑暗中像是一只在盯著獵物的貓咪,她湊過頭,在他身上的襯衫上輕輕嗅了幾下,像是嗅到了某種令人不太愉快的味道一般,臉色難看了起來。意義不明的盯著鳳錦的臉,她突然踮起了腳尖,用力的咬住了鳳錦的唇。
真的是咬,鳳錦輕嘶了一聲,剛張開嘴,女人小巧的舌頭就鉆了進來,在他口腔里肆無忌憚的橫掃,鳳錦腦子嗡的一響,按在花容的肩膀上的手掌不自覺的用力…
等到他食髓知味,剛想反客為主,花容就從他嘴里退了出去。
“…”鳳錦還沉浸在剛才的旖旎里,一時回不過神來。
花容抬起手輕輕地揩拭了一下唇,覷了他一眼,那眼神很嫌棄:“趕緊去洗澡,一身兔子味,難聞死了。”
鳳錦后知后覺的想起來,今天柳思思在他懷里哭過,剛才花容在他身上嗅來嗅去,恐怕是在聞他身上有沒有別的女人的味道。
剛才的那個吻,也只是檢查。
檢查他有沒有吻過別的女人…
鳳錦想到這里,簡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覺得這就是這個女人的作風,就是這么直接毫不掩飾的占有欲。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對自己剛才的意亂情迷有些難以忍受,推開門走了進去。
花容站在門口對他道:“我們還沒結婚,我可以接受你婚前對舊情人念念不忘,但是你膽敢跟她實際性發生關系,我就剪了你的舌頭。”
鳳錦背對著她,只覺得今天渾身上下的疲憊都涌了上來,他聲音很沉,“我不會跟你結婚的。”
他看不到花容的臉,只聽到花容的聲音從他背后傳了過來。
她道:“那可由不得你。”
鳳錦轉過身,看著花容,黑暗里,他臉色昏沉而陰郁。
他問她:“你什么時候才能不這樣自私?唯我獨尊?我不喜歡你,我不希望我的婚姻建立在不幸的基礎上。”
花容冷冷道:“這些話,你自己去跟你爺爺說吧。”
鳳錦發現,他完全沒辦法好好跟她說話。
他走到門口,低下頭對視著她的眼睛,“我會跟爺爺說,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娶你。”
花容的眼睛又黑又圓,他的話甚至沒有在她眸孔里引起一點漣漪,鳳錦知道,這個女人鐵石心腸,這顆心比軍人還要冷硬。
她輕蔑的看著他笑了一下,推開他,轉身走了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他有一瞬間的氣短,被氣得。
無窮的疲憊感涌了上來,鳳錦閉上眼低低的吸了一口氣,轉身回到了房間里。
第二天一大早,三個人在餐廳里吃飯。
鳳老冷冷覷了鳳錦一眼,問道:“昨晚上什么時候回來的?“
鳳錦低著頭,老老實實的回答:“十二點左右。”
“你也是快結婚的人了,還這么不顧家?我剛來,你就把我一個人撂在家里面一整天?你就這樣做人家孫子的?”
鳳錦自知理虧,也不敢當著鳳老的面反駁,悶不吭聲的吃飯。
花容也懶的出來打圓場,她垂著眼,任由鳳老教訓他。
鳳老有心替花容出氣,一頓飯罵了鳳錦一個小時,直接把鳳錦罵的狗血淋頭。
鳳錦拿眼皮瞥了花容一眼,對方看也沒看他,冷著一張臉,拿他當透明人。
他心里微妙的有些不太舒服。
吃過早餐,嚴楚溪過來了,站在門口等花容出門。
鳳錦抬起頭,看著嚴楚溪撐起了傘,遮在花容的頭上,他視線落在花容的身上,那眼神帶給他隱隱的厭煩。
鳳老拄著拐杖走了出來,他聲音不高也不低,然而很有深意:“有些寶貝,你不要的話,以后就要不到了。沒有人可以原地等你幾十年,珍惜眼前人。”
鳳錦冷下臉,忍不住打斷鳳老的話:“爺爺,我不喜歡她。”
鳳老抬起頭一雙犀利渾濁的眼眸,看著自己的孫子,“你不喜歡她,又何必跟她糾纏這么多年?當年老夏叫你留下部隊,你為什么要回來?”
“我只是對當兵沒興趣了。”
鳳老冷冷哼了一聲,“這個借口,最好你自己也相信!”
鳳錦想,事實就是如此?要相信什么?
難道他以為,他是為了花容才回來?
他又沒有瘋!
誰不知道,當年他進部隊,就是為了躲花容!
他心里隱隱有些厭煩,不想再繼續跟鳳老談下去,轉身回了房間。
鳳老在他身后,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氣得想揍他一頓。
傍晚,處理了道上的一點事,花容去了醫院。
嚴楚溪下車,替她開了一把傘,“我陪你去。”
花容伸手去握傘,對著他搖了搖頭:“你現在大小也算是個名人,會被認出來的。”
嚴楚溪濃墨一般的眸子注視著她,握緊雨傘不放手:“我陪你去。”
他難得堅持,令花容略有幾分無奈,她低聲抱怨:“真不知道誰才是主子。”
柳思思蹲在病房外的門口,神情疲憊,聽到腳步聲,抬起頭,就看到花容居高臨下的站在她的面前,神情睥睨。
她一下子站了起來,喊了她一聲:“容小姐。”
花容淡淡應了一聲,繞過她想進病房,被柳思思擋住了。
她看起來有些緊張,小臉蒼白的看著她:“我爸…還沒醒。”
花容覷著她,似乎是覺得有趣,笑著問道:“怕我?”
“容小姐…”
“搶我的男人的時候,怎么不見怕我?現在到知道怕了。”
柳思思低下頭,怯怯的似乎是不敢說話,在花容面前,她總覺得自己矮她一頭,她高高在上的令人不敢仰視。
花容從包里取出了一張銀行卡,遞給柳思思:“里面有一百萬。”
柳思思吃了一驚,趕忙拒絕:“容小姐,我不能收。”
花容嗤笑了一聲,塞進了柳思思的手里:“你以為我是做慈善的?這是給你的勞務費,感謝你這些天幫我照顧鳳錦了,收了錢,趕緊給我滾。別出現在他面前了,嗯?”
柳思思抬起頭,看著花容的臉,似乎是被她羞辱到了,眼睛通紅的看著她,嘴唇顫抖,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在我眼里,也就值這點錢,再多就不能了。”她輕描淡寫的羞辱她,“能用錢解決的事情,最好用錢解決,你說,是么?”
她話剛說完,整個人就被人往后扯去,她轉過頭,就看到身后鳳錦陰鷙的臉,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聽了多久了。
她看著他,不屑的笑笑,“來的這么快,該不會一整天都在醫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