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血液都似乎在這一瞬間涌了上來,然后又猛地從臉上褪去,嘴唇也泛出了蒼白的顏色。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雪花,就好像突然失去信號的電視一般,整個人都當機了。
“唐傾,唐傾。”
耳邊傳來唐易的呼聲,唐傾才從“嗡嗡”作響的幻音里面回過神來,她還站在原地,被唐易一只手攬在懷里,模糊的視線里映出唐易緊蹙的眉心和擔憂的視線,他在她耳邊大聲道:“用力呼吸!”
她無意識的聽從他的命令,猛地張大嘴深吸了一口氣,憋得爆炸的肺部得到了充沛的氧氣,死機了的大腦似乎也在一瞬間重新活了過來。“我怎么了…”她迷迷糊糊的想要站穩,卻發現雙腳軟的根本站不住,空氣里血的腥味讓她腸胃翻滾,有點想吐。
“你可能是暈血了。”唐易道,“我扶你上樓休息一下。”
暈血?她活了這么多年,哪里有過暈血的癥狀。
“不,不行…”她拒絕道,“我不要上樓。”
“唐傾!”唐易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嚴肅,“你給我聽話!”
唐傾搖了搖頭,固執極了:“我不要上樓,我就要呆在這里。”
她臉色蒼白的沒有血色,掌心里滿是冷汗,整個人憔悴的不成樣子,卻還是堅持不肯離開。唐易站在原地看了她片刻,默不作聲從餐廳里提了一把椅子過來,放在大廳的角落里,又拎著唐傾坐在那里,讓她乖乖在那里看著。
“我帶果果上樓,”唐易站在她面前看著她,他視線從陰影里穿刺過來,犀利的似乎能刺穿人心。他很快就收回了視線,用平靜的臉色對著她道,“我去叫洛南初下來陪你?”
唐傾搖了搖頭,低著頭捏著自己的雙手,聲音很微弱:“…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唐易低頭看她,默不作聲的收回了視線,走過去抱起了不遠處懵懂的果果,帶著孩子上樓去了。
唐易一走,客廳里只剩下陌生人。
最后一粒子彈被挖出來以后,醫生們又緊鑼密鼓的投入了下一輪搶救之中。
沒有消毒干凈的無菌環境,也沒有精密的高科技儀器,只有傅庭淵帶來的醫生的一雙手,和最基礎的手術工具。
最簡陋的環境,最危險的手術。
唐傾抬起頭看向站在墻角邊上一動不動的站著的夏檸聊,她很想找她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她在蕭鳳亭怎么會把自己搞成這樣。
片刻,唐易走了下來,一起下來的還有洛南初。
“傾兒…”
洛南初輕輕地喚了她一聲,緩緩走過來抓住了她冰涼的手。
唐傾抬起頭看向她,她勉強提起唇角沖著她笑了一下,但是卻發現臉部神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連假笑也笑不出來。
洛南初看著她蒼白的模樣,一時間五味雜陳,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天逐漸的黑了下來,空氣里的溫度也下降了下來。
洛南初低下頭輕聲道:“傾兒,你先上樓吃點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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