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想到那個時候唐傾的笑容,她都對那個把她害成如今這樣的男人恨之入骨。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些人生下來就沒有心的。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會忍心活生生取掉唐傾的一只眼睛。
唐傾抱著果果哄著她,她伸出手牽住洛南初的手,把她手心里那枚貝殼挖了出來,低頭看著洛南初手上的紅印。
“疼嗎?”
洛南初搖了搖頭。
她是心疼。
“我已經不去想那些啦。”唐傾輕輕地揉了揉她的手心,臉上是清淡的笑容,“我現在只要你和果果都好好的,就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洛南初站在她面前,低著頭看著她黯淡無光的右眼,她感覺自己的心又硬生生痛了起來,偏過頭去紅著眼睛看著遠處。
她一個人都保護不了。
到頭來還要唐傾來安慰她。
“媽咪,果果要玩水水。”果果伸出手扒住洛南初的手臂,奶聲奶氣的喊著她。
唐傾腿腳不便不能沾水,洛南初轉過身認命的從唐傾的懷里抱起了果果,帶著人在海邊水。
玩了一個多時,馮姨在門口喊她們回去吃飯。
洛南初一只手抱著果果,一邊推著唐傾往家里走去。
飯菜已經準備好,廚房里傳來草藥的苦澀的味道,洛南初抬起頭看向廚房那因為煎藥太久而發黑的藥罐,微微的發愣。
唐傾拉了拉她的手:“初初,吃飯吧。”
洛南初回過神來,看了她一眼,輕輕的了頭,跟著她走到餐桌邊。
吃過了午飯,唐傾和果果一起去睡午覺了,洛南初走過去看著馮姨在那邊翻撿那些曬干的草藥,馮姨見她過來,問道:“洛姐,唐姐的腳,真的不能醫治了嗎?”
洛南初抬起手拿過一株傷藥折去上面的枯葉,“她腳筋全斷了,醫治不及時,現在就算想去醫也沒辦法了。”
馮姨拿著草藥,低低的哎了一聲,“她還這么年輕啊…”
洛南初垂下眼看著手上的草藥。
是啊。
唐傾還這么年輕啊。
而她失去的東西,也再也回不來了。
“到底是什么人,才這么心狠手辣,唐姑娘人這么柔,怎么可能會結這種仇怨,竟然砍斷了她的雙腿,對一個姑娘家做出這種事情,那些人簡直是畜生不如…”馮姨憤憤不平的著,語氣里滿是心疼。
唐傾的腿,是被人割斷的。
從腳腱開始,直接割斷了她的腳筋,讓她后半生只能依靠輪椅度日。
一開始洛南初還想帶著唐傾去復健,可是太疼了,當初的唐傾熬不下去,而現在的唐傾也沒有想要再去復健的念頭。
雖然還活著,但是她的身體和她的心,都在兩年前一起死去了。
這是她無論如何想要彌補和保護也補償不了的事實。
她能做的,就是在她還活著的時候,帶著果果多過來看看她。
雖然是那個男人的女兒,但是果果跟他長得完全不一樣,細致柔嫩的眉眼,完全遺傳了唐傾的嬌柔和秀麗,有著果果的存在,或許是唐傾這漫漫悲戚的一生中唯一幸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