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當摩蘇爾別動軍對營壘邊角城墻攻擊慘敗后,他們在后撤途中,弗蘭德斯伯爵羅伯特忽然帶著數十名騎士,從乘馬鐵橋河口要塞的埋伏地里沖出,大肆截殺屠戮,殺死了百余名突厥人,還俘虜了十多位來自波斯的砲手和匠師。
當太陽沉下后,阿馬薩對高營壘的第二次集中攻堅,再度兵敗如山倒,氣得這位驍勇的將軍將波斯人的工程總監和首席定砲手給喚過來,用皮鞭狠狠抽打了他倆一頓,接著喘著粗氣說,“所有士兵各自歸營砦固守,并從阿塔城將糧食搬運過來,我們暫時休整一日,等待主君大隊人馬攻陷河口要塞前來會齊。”
很明顯,阿馬薩對面前這座稀奇古怪而又猥瑣十足的營壘,已經完全沒有應付的辦法,加上折損頗大,也只好“以靜制動”了。
入夜后,高下令將一日分的糧食,外帶些費盡力氣來的酒和肉,都分發給了今日守御表現出色的吉麥吉斯旅團士兵們。待到喇叭聲響起后,這群士兵便開始進食,雖然遵守軍典的要求,他們并不能說話,因為必須要在第二聲喇叭響起前,將這頓來之不易的飯餐吃完,但還是有人輕聲率先唱起了對上帝的贊歌。
接著就有兩個、五個士兵開始呼應,最后所有的士兵都開始唱起來,而那邊別營木柵圈起來的新月教徒勞役者們則再也沒興致誦經禮拜了,他們知道了,信士的隊伍又遭到了敗績,如喪考妣,默然不語,再加上被克扣了飯食,也沒了狂熱的情緒。
高站在城門塔里,就這樣靜靜地聽著,而后低聲對格里高爾說,“明日的戰斗,你要統帥好,不用對吉麥吉斯旅團的士兵說太多,把我的方案給你屬下的軍官說清楚就行,你在戰場叫士兵拿劍殺人,他們總是會服從命令的。至于一千五百名釋放的新月信徒,赫托米婭已經幫我處理好名冊了,到了時候,你照著上面點就行。”
“遵命大公爵,今晚的戰斗會不會發生?”格里高爾從奧森家姑娘那里接過長長的名冊后,關切地詢問說。
“發生不發生在于河川對岸的科布哈,但只要他出擊,必然會在喬瓦尼面前慘敗。”高笑了笑,看著奧龍特斯河上如血的晚霞殘陽,和成群飛過的水鳥說到,接著他抬起手指,捏著系著披風的衣領,默默自言自語了三遍同樣的話語,就像祈禱般,“我高面對突厥,是不會失敗的,從我在風雪當中的樹林,第一次殺死那個奴兵騎士開始,這是神或者惡魔對我的眷顧。只要安條克城里再給我三日的糧食支持,只要這樣,只要這樣就足夠了!”
這會兒,木扎非阿丁匆匆順著樓梯爬上來,擦著額頭和臉頰上的汗水,而后看看赫托米婭,將一封火急的書交給了她,“西堡戈弗雷爵爺送來的,他說有件很緊要的事,必須大公爵您親自驅馬前去觀驗。”
高轉頭,微微皺著眉頭......
西堡和奧龍特斯營壘間,有條被朝圣者武裝控制的捷徑相通,高而后就騎著快銀,帶著少量扈從急速馳往了西堡的陣地。
在距離西堡外大約三個古里處,一座先前圍城時期構筑起來的簡易哨堡,戈弗雷臉色蒼白,和幾位伯爵站在那里的山坡上。
暮色蒼茫的草地上,高走了上去,和諸位互相致敬后,接著疑惑地指著面前的這座使用木柵和泥土壘起的小堡,“發生什么事?”
“我必須得說,這種事是我的罪責......這座哨堡里一直有個出身阿普利亞的諾曼騎士據守,他是坦克雷德的部下,名叫阿曼卓,帶著十二名軍士和少數仆從在這里監視突厥人的動向。”戈弗雷的的話語似乎都因為某種事情而不利索,“按照事前的規劃,我應該承擔起對他們糧食的工作,但是博希蒙德在移防前,這件事情的交割居然被遺忘了。”
這也是十分正常的,畢竟一座小哨堡,戈弗雷和博希蒙德這種日理萬機的統帥,忘記是十分正常的,“但是阿曼卓騎士卻十分盡職盡責,太盡職盡責了,不知情的他還在這里堅守著。他認為,突厥人隨時可能會從圣西蒙港襲來,所以要發揮監視的......”
高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想阻止戈弗雷繼續朝下說,但下洛林公爵還是開了半句,“直到今日,城中的新月教里的婦人和孩子,前來西堡外的草場采集植物塊莖時,結束時歸營,發現少了幾個,然后就有個逃出來的奴仆,前來告訴我,發生了件事情......”
“好了,不必再說了。”高斷然拒絕了戈弗雷進一步闡述下去的想法,而后公爵手指顫抖著,有點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鼻梁,四周的伯爵也是面色凝重,高接著帶著幾名衛隊武士,快捷地走入了哨堡狹窄的場落當間,這是個割除掉雜草清除出來的空地,旁邊有個用木架搭起來的簡陋的馬棚。
但里面已經沒馬了,早被阿曼卓捆起來殺掉分食了。
至于這位騎士,和其余軍士已經被戈弗雷的屬下制服捆起來,全部都摁在院落的土墻邊,頭低著,看不出他的表情和面貌。
隨后,高身后的衛隊武士,居然一個接著一個嘔吐起來。
因為高也看到了,院落當中繚繞著味道古怪的煙霧,在一堆木柴燃燒后的黑色余燼當中,兩把支起的劍上,各自插著個已經被燒糊的人頭,看起來是小孩的。
高抿緊了嘴巴,轉身又看到,在哨堡和馬棚相連的墻上,還倒著懸掛著兩具被剝去衣服,的婦人尸身,血還在往下滴著。
看來失蹤人的下落,已經明了。
“城中的情況,也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高精神倒比戈弗雷要堅定些,還不忘詢問這樣的事。
“已經有人雇撒拉森的醫師,開始用武力綁架新月教的婦孺,先勒殺,而后叫醫師用精密的刀將尸體切割清洗,做成肉脯給士兵們分食。他們說,這樣的吃法很干凈。”戈弗雷身邊的一名機要官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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