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活體投石車
“哇！”
見到哈德渥的投石車真的在沒有人操作的情況下自己動了起來，所有圍觀的工匠都發出了響亮的驚嘆聲。
隨后，便是一片嘩然。
“這…這是怎么做的？”
“你見過活的投石車嗎？”
“別說見過了，我連聽都沒有聽說過。聞所未聞！聞所未聞吶！”
七鴿很能理解他們感受，如果有一天你回到家，發現你的內褲嬌羞地給你打了一個招呼，還為你做好了四菜一湯，你也會這么激動。
他們再不愿意相信，可現在親眼所見，也不得不信了。
能成為戰爭機械工匠的或多或少都對戰爭機械有著超乎常人的熱愛。
弩車神教的教徒們當場叛變，一個個朝著哈德渥涌了過去，口中不斷詢問，眼中閃爍著學徒的虔誠。
“教主啊！我對投石車神教向往已久，您就收下我吧！”
“實不相瞞，我早就是投石車神教的人了，之前我只是在弩車邪教當臥底。”
“雖然我罵過投石車神教很多次，但那都是恨鐵不成鋼，是愛的責罰。其實我心里是很向往投石車神教的。”
面對一個個臭不要臉涌過來的工匠，一直站在哈德渥旁邊，從未動搖的兩個人類不干了。
“之前干什么去了？現在想要投奔我們？排隊排隊。”
“別嚷嚷，吵到了哈德渥老師你們賠得起嗎？都退開。
特別是你！安德里斯！你這個臨陣叛變的東西。”
他們一男一女，左右護法，齊齊張開手，阻止這幫狂熱的工匠繼續靠近。
“弗靈尼、維托利奧，退下吧。
我們崇高無比的投石車教會，不應該放棄任何一個迷途知返的羔羊。”
哈德渥一臉神圣地說著，便走了上來。
他分開眾人，就像分開海，顯露出了一條通往斐瑞他們的道路。
哈德渥寵溺地看著斐瑞，朗聲說道：
“女兒哦，如果我不動用我的絕學，確實已經沒有把握贏你了。
在純粹的弩車的這條路上，你已經前進了太多，甚至超過了我這個父親。
我與你不同，我走的是另一條道路，將妖術與戰爭機械結合的道路，就好像將黃色與紅色結合，可以得到絢麗的橙色。
但橙色終究不是黃色的極致，也不是紅色的極致。
女兒你有屬于你自己的道路，但如果你想要參考一下我的道路，我就把我身邊的投石車拆開給你看看吧。”
哈德渥拍了拍他身邊的小皮球。
小皮球顯然沒有領會他的意思，原地又轉了一圈。
很顯然這個小皮球雖然有點智商，但并不多。
“起！”哈德渥手上冒出了紅光，小皮球的身體驟然顫抖起來。貼在投石車身上的一片片鐵片驟然分開，露出了里面用木材和齒輪架構起來的精妙結構。
制造小皮球的材料竟然每一個部分都有巫術的痕跡，小皮球的內部更是宛如生物一般。
用齒輪和木料構建起來的機械心臟，鐵片組裝而成的運輸血管，可以不斷伸縮彈跳的木質肌肉…種種神奇之處，簡直令人目眩神迷。
七鴿可以明顯看到，活體投石車并沒有像機械兵種一樣的，用來裝載魔晶石的魔力核心，它并不是依靠魔力驅動的，而是直接從空氣中吸取亞沙能量。
雖然看起來有些類似，可活體投石車與特洛薩的機械族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東西。
在地球上，鱟和鱟蟲，蜂鳥和某些長喙天蛾，白蟻和螞蟻等等生物，雖然外表習性上都有相似之處，但實際上它們的親緣關系并不近。
這種相似性可能是由于它們都適應了類似的環境和生態位，從而演化出了相似的形態特征，即所謂的“趨同進化”。
活體投石車和機械族也是一個道理。
它們都是讓死物變成活物，可達成這個結果的原理完全不同。
和特洛薩相比，哈德渥更讓七鴿感到驚訝。
生物的本質，其實是靈魂。
特洛薩機械族的虛擬靈魂，是依靠妖精取巧來的。
而哈德渥活體投石車的靈魂，看起來與妖精完全無關。
這點從它的內部結構就能看出來。說起來有點不禮貌，但妖精族絕對沒有辦法弄出如此精密的，宛如藝術品一般的機械結構。
“原來如此…”斐瑞似有所動：
“優秀的材料對戰爭機械的提升已經到了極致，所以就用妖術附魔強行對材料再次進行提升，以此達到化腐朽為神奇的效果。
我明白了！我終于明白了！
回去我就找領主爆材料，狠狠地實驗！”
七鴿：？？？
“收！”哈德渥手掌一捏，小皮球身上的零件又一個接著一個地自動返回。
小皮球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又在原地轉了一圈。
“哇！”“厲害，簡直是超凡脫俗的表現！”“這機械結構，真是令人嘆為觀止！”“無與倫比的才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卓越！”
“令人瞠目結舌的技藝！投射車神教的教皇并不是在開玩笑，他真的能當教皇啊！”
“我信了！我完全信了！只要讓我入教，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哈德渥露了一手，這對那些人類工匠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吸引力。
男人大多數時候喜歡美貌，但在他們真正感興趣的東西面前——美貌？一文不值！
眼看著形勢越來越混亂，哈德渥的兩名保鏢似乎也無法阻止狂熱的工匠。
阿德拉扯了一下七鴿的袖子，七鴿頓時明白，已經到了她不得不出場的時候了。
他撓了一下阿德拉的手心，表示允許。
“肅靜。”
人群之中，阿德拉輕輕說道。她的聲音并不大，卻有一股安撫人心的力量，那些狂熱的工匠都隨著她的聲音緩緩安靜下來。
半神的力量波動，對另一個半神來說，是如此耀眼。
哈德渥眼中的光華一閃，瞳孔立刻在人群中定在了七鴿和阿德拉身上。
七鴿與阿德拉同時掀開兜帽，人群自動在他們面前分開。
“嗯。”哈德渥高冷地點了點頭，打了一個招呼。
“提督哥哥！”
“哇！臭七鴿！”
“嗚喵！”
斐瑞、銀河、求知臉上同時一喜。
七鴿牽著阿德拉走了過去，對著三人的腦門一人輕拍了一下，笑罵道：
“跑埃拉西亞也不跟我說一聲。這次就算了，下次記得報備行蹤。先站到一邊去。”
斐瑞古靈精怪地做了個鬼臉，求知有些尷尬地將眼神偏了過去，銀河吐了吐小舌頭，躲到了阿德拉身后。
七鴿轉向哈德渥，微微一笑：
“哈德渥尊上，神交已久，初次見面，不勝榮幸。
我就是七鴿，您女兒現在的領主。”
“哈哈。”哈德渥笑著擺了擺手：
“我當然知道你。說起來，還得多謝你在摩莉爾那邊幫我求情。
女兒的進步我也看到了，把她交給你，我還是放心的，至少，比跟著我這個窮老頭要好得多。”
“您還記得我，那就好說了。”
七鴿將阿德拉往自己身邊拉了一拉，對哈德渥說道：
“這位是埃拉西亞神圣獅鷲教會的圣女阿德拉，和我關系十分密切，不分彼此。”
阿德拉微笑著朝哈德渥點了點頭。
“哦？”哈德渥有些驚訝地掃了斐瑞一眼，發現斐瑞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浮現，也就放心了下來。
“幸會幸會！哈哈。我以前聽說圣女您是傳奇英雄，今日一見才知道，您已經抵達半神了，埃拉西亞真是人才濟濟，大有中興之勢。
您和七鴿，兩個都比我年輕，可成就都絲毫不下于我。
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嗯，仔細一看，你們兩位站在一起，確實郎才女貌，般配！”
會說話的人到哪里都討人喜歡。聽哈德渥這么一說，阿德拉臉上的笑容頓時多了許多。
她微微點頭，應道：
“多謝稱贊。過獎。哈德渥尊上，您半神之尊，遠道而來，我們神圣獅鷲理當迎接。
可否移步大教堂？”
阿德拉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里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地方。
哈德渥自然從善如流，十分自然地點頭應道：
“嗯！應有之理。我人生地不熟，就跟著兩位了。請。”
“請。”
七鴿擺了擺手，示意哈德渥跟上，然后順手把三小只又拍打了一遍，讓她們一起跟過來。
周圍的工匠聽不到七鴿他們和哈德渥的談話，但也看得出來他們要離開。
工匠們十分想跟上來，奈何身份懸殊，只能作罷。
片刻之后，七鴿一行人來到了大教堂。
阿德拉清退左右，然后親手給七鴿冰鎮了一杯埃拉西亞特有的提神酒，還幫七鴿倒上放好，看得哈德渥眼皮直跳。
圣女半神之尊，身份何其尊貴，竟為了七鴿俯身做這些小事。
這待遇，他當國王的時候都沒有享受過。
見到哈德渥桌前空空，七鴿自然不能失了禮儀。
他取出杯子，伸手就要將冰鎮的提神酒給哈德渥倒上。
哈德渥見狀，面色微驚，連連擺手表示拒絕：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我年齡大了，喝不了冰的。”
“哦，倒是我疏忽了。”七鴿立刻作罷，喊斐瑞過來，讓斐瑞取出一個糖椰子端給她父親。
七鴿和哈德渥相對而坐，先是扯了扯家常。
七鴿夸哈德渥才華橫溢，戰爭機械技術和妖術出神入化，驚為天人。
哈德渥夸七鴿橫壓神靈，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年少有為，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兩人商業互吹了一番，友好的氛圍便迅速建立了起來。
那接下來，就該談正事了。
七鴿飲了一口提神酒，若有所指地問道：
“哈德渥尊上，您這次，是專門來埃拉西亞找斐瑞的嗎？”
這話題一開，哈德渥頓時心領神會。
他擺了擺手，說道：
“當然不是，我早就知道小瑞跟著七鴿領主您了，我還能不放心嗎？
我是專程來埃拉西亞，恰好碰到了小瑞，便想著考驗她一番，看看她最近的水平。”
斐瑞的本名是哈德渥·瑞娜，如果哈德渥沒有被趕下臺，她現在應該是尼根的瑞娜公主。
“哦，專程來埃拉西亞。”
七鴿眉毛一挑，輕聲問道：
“尊上，我在埃拉西亞這邊還有那么一點關系，您可是有事情要做？或許，我能為你效勞一下？”
“這怎么好意思呢？”
哈德渥客套了一下，臉色頓時苦了下來。
他搖了搖頭，對七鴿說道：
“哎…說來話長，我年輕的時候做過一些荒唐事，七鴿你是知道的。
為了研究戰爭機械啊，我是欠下了一屁股債。
雖然我是半神，但我欠下的債務實在是太多了。
我又沒有什么賺錢的天賦，只有花錢是一把好手。
就算我不吃不喝，沒日沒夜地待在混沌邊境消滅混沌賺取金幣，也得十幾年才能還清。
混沌邊境待上十幾年，能不能活著真不好說，我怕死，可不敢去。
但我不能一輩子這么把債務欠著吧，總得想想辦法。
最近啊，我聽說埃拉西亞有了一件王朝武器復興之刃，可以憑空生出金幣。
當然，我的意思不是來搶，我搶不過，王朝武器我搶到手也沒用，我的意思是，合作。
根據我的分析，現在埃拉西亞，最缺少的就是將金幣轉化成實際戰斗力的能力。
而這個能力，我剛好有。”
哈德渥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
“兵種成長需要時間，但戰爭機械不需要，只要有金幣有資源，戰爭機械就能大規模建造。
以前的時候，戰爭機械只能用來列裝英雄，每個英雄能裝載的戰爭機械有限。
可現在，我能把戰爭機械變成兵種！
埃拉西亞缺少的東西，我腦子里有。我來這里，最合適不過。”
七鴿眼神一凝，身體微微前傾，靠近了一些，鄭重地問道：
“尊上，能否詳細說說你的想法。”
哈德渥很滿意七鴿的態度，他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
“魁首，這里也沒外人，那我就直說了。
在你邀請我前往布拉卡達之前，我就已經待在埃拉西亞了，走遍了埃拉西亞的許多地方。
我的先祖，我的家族，之所以能夠崛起，是因為我們有很強的判斷能力。
在萬族爭霸，前途未明的時候，我們的先祖就看重了黑龍的潛力，并牢牢跟隨黑龍，這才有了我們家族幾百年的興旺與繁榮。
而我，想要效仿我家族的先輩。”
哈德渥眼中亮起一道精光。
“實不相瞞，我在埃拉西亞，看到了千年難遇的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