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是給我送神器而來了。”
徐直鉆入遺跡之時,只覺他進入的方位稍微產生了偏移。
這是以精神為指引產生的碰撞,讓他脫離了本該進入的位置。
若徐直不愿意接受這種待遇,只需在進入時與對方進行精神碰撞,便能脫離對方指引的方向。
與上一次進入龍之遺跡相比,徐直顯然已經覺察出異狀。
他沒有進行絲毫的改變,隨即便聽到了德肯那熟悉的聲音。
“不錯”徐直點頭道:“我對您這兒的龍蘑菇也很期待。”
抬頭望去,徐直便見到了德肯,也見到了諸多雞皮鶴發的老法師。
此時眾人手中操縱著水晶球,水晶球中亦不斷呈現出進入者們的狀態。
這讓徐直開始指定自己這一方的人。
“你只有九個人,那其他便是肆意闖入的外來者了。”
此時的眾人都還在原地等待,并未做私下的行動,與其他進入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德肯隨口說了一句,伸手一指,這處場地中一道傳送門便已經亮起,早有預備的水晶龍們咆哮一聲,踏著傳送門頓時穿梭而過。
很顯然,德肯并不喜歡外來進入者們的打擾。
幾個老法師更是發出了陰森森的干笑聲。
在這種苦寒之地困上千年,他們的心態早已不如正常人那樣,平常如同枯木一般,偶有一些有限的活動才讓他們顯得喜悅,解剖外來者顯然就是他們其中一些人的愛好。
徐直此時也對負責高山堡壘的派拉丁.賈拱了拱手。
若此次的時間夠多,他還要借助這些老法師們擅長的魔幻之力。
師弟妹們的天賦并不像顧雨兮那樣會預測到未來,成型之時遠不要感受那種痛苦。
若是有人愿意,他也會稍加助力幾分。
而徐直更是需要德肯輔助一番。
三年已過,他也并非當日不曾產生棍意的宗師,此時的他有著更多的理解。
若能再次呈現遺跡沖撞大世界的場景,棍術意境顯然會有一定的進步。
他此時坐地,隨著不斷的進出,巨大的長劍,巨大的盾牌,如同浴缸一樣的頭盔,數米長的盔甲被徐直一一拖了出來。
這套巨大的裝甲有著一噸重,并非常人所能穿戴。
只有化成神器,才有著讓人掌控的資格。
“想不到還能見到這件神器的完整配件。”
德肯撫摸著巨大的泰坦之劍,他的臉上顯得極為滿意。
除了陳舊一些,這些配件都還如他此前所見識的那樣,不曾有著變化。
“聽說這套神器需要穿戴在泰坦身上,不斷沐浴雷電才能成型”徐直奇道。
“沒錯”德肯點點頭:“那是最為正常的融合方式,但若是足夠強,自己沐浴雷電也沒什么問題。”
德肯解開外衣,只是瞬間,他的身軀已經膨脹起來。
從兩米高的人類,迅速提升到三米,又變成四米,五米,六米…
直到他的腦袋頂到大廳的天花板,他才弓背彎下身體。
徐直此時也開始看到對方那雙閃爍著藍光的雙腿。
“想不到您是燈神一族”徐直道。
“只是混血而已,可以在燈神和人類之間切換。”
德肯扣上泰坦之甲,又將雷神之盔套在頭上,手拿泰坦之劍,提起守護神之盾,他感受了一番,這才放下諸多配件,重新縮回人形。
“不枉我等了你這幾年。”
這顯然是驗貨成功,德肯滿意極了。
兩人初次見面相交并不算多,一切處于相互投資中,如今則是獲得了一些基本的信任。
此時德肯揮手,一些老法師頓時開始通過傳送門進行穿梭去接人。
一些瓶瓶罐罐也被德肯取了出來。
“您收集的龍蘑菇真多。”
徐直看著各種藍的黃的黑的紅的紫的綠的龍魂草,感覺德肯太負責了,這是掏了多少巨龍死去的親戚,當年在他手下死掉的龍又有多少。
“到小龍那兒找蘑菇還是挺快的,四處拔了一些。”
“這東西不值多少用,龍類那點可憐精神能量太少了,依靠消化龍蘑菇獲取還不如修煉來的穩定。”
似是研究了徐直等人的使用方式,德肯顯得有些不以為意,完全看不上徐直等人獲取精神力的途徑。
“您說的對”徐直點頭道:“只是我們外界人壽命太短,沒法像你們一樣熬。”
若是能活千年,徐直感覺自己精神力應該會挺強的。
他取了一瓶酒,將龍魂草塞進去搖晃之時,只見傳送門中陸陸續續開始有人鉆過來。
“隨意找個地方坐,等龍魂草融化了都使勁喝”徐直抬手道。
“哈哈哈,嘎”
李多凰看著和徐直交談的塔努,她似乎明白了點什么。
早知道這兩貨相互認識,當初何苦逃那么快,錯失了后續的大藥。
還好這次信了徐直一把,跟隨了過來,看著眼前擺著的各種盛放酒液和龍魂草的容器,她的呼吸不禁有些急促。
她見過天才地寶,也見過龍魂草。
但她沒見過將這種大藥弄成宴席的模樣,可以隨意讓數人暢飲。
便是北疆皇宮都沒有這種奢侈的行為。
不僅是她,便是沉穩的拓孤鴻也吃驚不已。
只有燕家眾人似乎習慣下來,對場面顯得神情沉穩。
一些人更是開始運轉精神力戰法,期待一會兒吸收時有個良好的開頭。
“有點意思,這是你們外界的酒?”
德肯對龍魂草并無多少興趣,但他對徐直不斷取出的烈酒有著一絲興趣。
不僅是他,便是一些老法師都在不斷舔著舌頭。
待得徐直遞過一瓶,德肯稍微聞了聞,猶豫了一下,這才抿了一口下去。
“這酒叫什么名字”德肯問道。
“我們國度內部的專供酒,似乎是燒刀子酒的一個品種。”
他來之前便要了一些高度數的好酒。
徐直看著德肯微紅的臉色,還有眼睛中閃過的一絲水花,感覺自己喝的時候狀態也好不了多少。
“你們這種專供燒刀子酒的勁頭太足了。”
德肯晃了晃腦袋,只覺自己喉嚨中充斥著爆發性的烈焰沖擊感,寡淡的腸胃迅速翻滾了起來,腦袋中亦是暖成一片。
這是一種讓人痛快但又痛苦的感覺。
酒精的迷幻中,遠較之他們能勘破的魔幻場景效果來的迅猛。
德肯隱隱約約之中,似乎看到了自己多年沒見的媽媽。
他晃了晃瓶子,再灌上數口,開始抱著瓶子痛哭起來。
“比我還沒酒品。”
看著痛哭流涕的德肯,徐直覺得自己醉酒后的狀態好多了。
“難得見德肯大人痛哭的丟臉模樣,快來做記錄呀。”
閑得蛋疼的派拉丁叫上一聲,老法師們頓時都湊了過來。
“這酒比魔法還好用。”
依靠水晶做著記錄之時,一個老法師在徐直手上也取了一瓶酒,開始灌下第一口。
初期影響還不甚明顯,待酒過半瓶,他身體也搖搖晃晃起來。
“哈哈哈,我感覺一拳頭就能打穿這該死的舊世界。”
老法師聊發少年狂,左持法杖,右拿酒瓶,對著天花板就痛罵起來。
“老子要成神。”
“老子要問問你為何要將我們好好的世界變成這番模樣。”
“老子要知道一個真相。”
“老子不想成為你們的牽線木偶,不想背負世界破滅的枷鎖,鎖在這片世界中…”
他怒罵之時也伴隨著沉悶的哭泣,一些老法師不由變得沉默,便是錄制德肯的派拉丁也停下手來。
“我們被困在這兒有一千零九十二年了吧”帕拉丁低聲問道。
“是,我們的壽命也所剩不多了”有老法師回應道。
他說話之時,只見那個肆意酗酒的老法師身體歪了歪,隨即止住了口中的話語,拄著法杖緩緩坐了下去。
“艾斯卻爾被酒麻痹了精神,他醉生夢死在里面了。”
有人低聲道。
不論生前有著怎樣的名聲,手段又如何高超,壽限來臨之時,不免也是無力為天,成為一抹黃土,再無身后之事。
老法師們對死亡似乎已經司空見慣。
艾斯卻爾這種死,相對而言還算幸福。
一些老法師使勁抿了抿嘴,止住了口腔中那點玉望。
隨著一點魔法火焰引燃,艾斯卻爾的尸體在火光中迅速開始了燃燒。
“我們世界和你們世界的承受似乎已經到了極限”派拉丁道。
“極限?”徐直道。
“逃離,超脫,奮戰…剩下的時間不多了,選擇也不多了!”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
火光中,他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