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場地之外,薩爾曼深深嘆了一口氣。
此時他亦無法勸阻這種情況,只能看向不斷激化的場地中。
南澳之事,從最初開啟賭斗就難以停下,愈演愈烈時難以收尾。
開弓沒有回頭箭。
不論輸與贏,南澳要的只是一個結果。
決斗之時也沒有誰能留手。
除非擁有著超人一等的實力,才能游刃有余。
但在此時,半空中的兩人顯然沒有這種條件。
薩爾曼放眼望去,只見公羊決明子一柄長杖如同蒼龍出海,武器揮動之時掀起漫天烈焰。
更有隔著近百米,長杖不時遠遠一點,便有如驚雷爆發。
狂亂震蕩的氣流讓四處彌漫著無數殺機。
將能力隨手遠放到近百米,擁有舉重若輕的遠程打擊力,公羊決明子這是勉強擁有初戰大宗師的實力。
只要能抑住大宗師領域之力,可在對方領域外進行打擊,又擁有足夠的速度和迷幻能力…
想實現跨階挑戰,需要諸多的要素。
但無疑公羊決明子這位南澳第一宗師擁有了一定的資格。
這是頂尖的宗師高手,讓人難以對南澳第一宗師提出異議。
薩爾曼看著公羊決明子,亦是看著他對面左支右撐的徐直。
即便落于下風,薩爾曼也難以抑制對徐直的驚訝。
無他。
公羊決明子奈何不得徐直。
打斗已經過去了三分鐘,但徐直就是硬撐著沒敗。
徐直云龍九現踏出之時,偶爾還一棍反擊了回去。
但凡徐直一棍擊出,公羊決明子便難以閃避,只能硬生生的承接了下來。
“這到底會是什么走向?”
公羊決明子強勢到難以抵擋,但徐直見縫插針的反擊又非常奏效。
“這可能是一場持久戰,公羊決明子修為極深,但徐直修行厚土玄經,耐力又極強,我感覺他們還要斗上十分…”
觀戰的柳生宗元剛剛回復,只見那空中猛然一聲震響。
仿若春雷轟鳴,聲聲震在了眾人的心頭。
“徐總府的青柳重水棍被擊斷了。”
“做好接應。”
“穩住,別讓南澳人下黑手。”
除了對峙的大宗師一陣異動,場地中央處眾多宗師亦是武器一拔,猛視向對方。
烏雅葉芙琳長槍一取,剛剛躍起,便見瑪格麗特提著兩枚龍鳳環壓了下來。
兩件大宗師之兵輕微一碰,烏雅葉芙琳身體頓時一僵,已經攜著長槍落回了地面。
“老妖婆。”
烏雅葉芙琳一口罵出,眼神中更有了幾分慌亂。
“徐總府還未走到絕境,長公主何必插手這種契約戰斗。”
瑪格麗特眼中異色不斷。
能讓烏雅葉芙琳率先不顧規矩出手,而這種教養匪淺的皇室女子失神怒罵,北疆這一關不好過。
北疆是一言堂,遠不需要像其他國度扯那些雞毛蒜皮。
一旦烏雅圖蘭托確定,命令會執行得非常徹底。
她此時確定,東岳和北疆已經聯手,并且大概率會出手。
國土慘輸,若將事態擴大,即便南澳諸多大宗師齊聚,在兩國夾擊下討不了好。
但宗師之斗就是這屆四國交流賽失利的最佳調解劑。
贏了固然無法逆轉四國交流賽之失,但能替南澳爭口氣,讓一輸再輸的場面挽回幾分劣勢,也能給予南澳人信心,證明著他們失去的還能拿回來。
若是輸掉,也算是南澳竭盡全力,可以導出一系列悲壯,平息南澳人的不滿,將悲憤化成力量。
不論這輪宗師大比的勝與負,他們都能接受。
只是也不曾想到徐直擁有了頂尖宗師的實力,會親自上場。
即便是在公羊決明子手下落于下風,徐直也是頂尖的宗師。
若李懷恩上場,此時的戰斗早已定局。
瑪格麗特和烏雅葉芙琳對峙之時,只見空中徐直人影一閃,九道身影齊齊迅速下落。
對陣的公羊決明子稍稍一愣,長杖連連點出,五道身影頓時化成了泡影。
他看了一眼,迅速追擊了下來。
徐直沒開口認輸,他的打擊便不會止步,最多是打擊時留對方性命。
追殺之時,公羊決明子只見前方幻影一收,場地之中已經沒了徐直的身影。
“這是你們家族的遁術?”
薩爾曼有些茫然,即便是以他大宗師的實力,此時也無法感知徐直藏到了何處。
“呵呵呵,算是吧!”
柳生宗元硬撐著一笑,手上拔出的那把長刀又慢慢收了回去。
對峙的諸多大宗師亦是一松,開始慢慢恢復到正常。
只是眾人齊齊看來的目光讓柳生宗元有些受不住。
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
他也不知徐直的遁術是不是自家的,但他掌握的遁術似乎有點不如徐直。
別說其他大宗師此時無法得知徐直藏身地,便是他也沒察覺出來。
距離抹平了大宗師們的感知,此時難知徐直到底遁入藏在哪里。
場地中的公羊決明子亦是如此,他不斷注目著周圍任何易忽視之處。
地面,陰影,建筑。
交戰時手段多樣,自然不會避諱遁術。
若與柳生宗元打斗時禁了對方的遁術,那柳生宗元也沒法打。
只是公羊決明子不知徐直為何遁術是如此之高,讓他無法看出破綻。
練氣術,武技,秘術,再加上目前展示的遁術,公羊決明子難以得知徐直到底會多少種花樣。
對正常人而言,若是能掌握其中之一,便幾乎足以開宗立派。
想要集大成,以徐直的年齡來說,這幾乎是不可能之事。
公羊決明子四下查探之時,眾多宗師亦是四下環顧,企圖看出交戰者聲影。
“莫非他要躲一輩子不成。”
荊陽命剛剛開口,便見公羊決明子的烏金杖一提。
一道清脆的響聲頓時便傳了出來。
公羊決明子微微悶哼了一聲,顯然是吃了個暗虧。
“在那兒”
有人剛剛開口,便見公羊決明子身形晃動,已經飛縱到一處假山之后。
只是公羊決明子依舊環視,極為警惕的朝著四周查探。
他甚至揮舞烏金杖,對四周進行著平掃。
假山崩塌,層層勁風襲過,依舊沒有見到徐直的身影。
“莫非是那把弓?”
宗師們難以得知公羊決明子是如何吃的暗虧,但大宗師們眼睛不瞎。
更有柳生宗元生疑。
那道金光太熟悉了。
巫王塔洛斯的黃金弓和配套的金城箭。
這是曾經籠罩在瀛國頭上的陰影。
只有黃金弓才能無視建筑和路徑,而一旦被金城箭鎖定,數百米內難以甩脫。
當初的他和燕玄空便身中數箭,在塔洛斯的箭下吃了大虧,受了重傷。
徐直不是塔洛斯,但公羊決明子也并非他和燕玄空。
柳生宗元不清楚徐直如何會使用這套弓箭,瀛國往昔并非沒有人在洞天中盜取過黃金弓和金城箭。
但弓是那把弓,箭也是那三支箭。
那是塔洛斯的武器,如埃德妮所言,外界修煉者們難以成功使用。
柳生宗元生疑時,只見三百米余外兩道金芒飛出。
只是眨眼之間,金芒便已經擊中了公羊決明子。
“吼”
公羊決明子咆哮一聲,烏金杖憤然投出,專家修煉者戰區的大樓頓時猛然炸開一處大洞。
“杖來。”
洞中并無徐直身影。
公羊決明子伸手拉回烏金杖時,眼皮猛的一跳,身形已經迅然高飛。
百余米的高空之中,公羊決明子看著身體上兩處細孔,額頭上一滴汗水不由落了下來。
不管多細的孔,只要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人都會死,他也不例外。
沒有躲過去。
不論他是硬扛,還是閃避,甚至于高飛。
從最初的一箭,到兩箭,而后又兩箭,他的身上已經多了五處細孔,幾乎透到他內腑中。
這種打擊力穿透性太強了,甚至穿透了凝聚到極點的內氣。
公羊決明子不知要如何防。
最佳的應對方式顯然是在對方開弓前就擊殺對方。
但問題是他根本找不到徐直。
“我下一箭可能會射瞎你兩只眼,你是想負隅頑抗還是認輸?”
場地之中,一絲聲音響起。
公羊決明子眼睛一瞪,正欲遁著聲音飛縱,耳邊傳來一聲嘆息,頓時將烏金杖放了下來。
他抿了抿嘴,緩緩從空中落地。
“公羊決明子多謝徐總府不殺之恩。”
一句話道出,公羊決明子只覺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
若是能拼殺,他不會后退半步。
但面對一個看不到,他只能選擇被動挨打的對手,這已經超出了他應對的范疇。
能射瞎兩只眼,也能射中他任何致命部位,對方已經留手了數次。
公羊決明子低了低頭,看著自己胸前。
除了與徐直近戰時的負傷,他胸口處還有五道箭傷。
箭箭成孔,幾乎豎成了一線。
頂尖的箭術。
他無法明白,為何一個棍術宗師忽然變成了一個擅長遁術的箭術宗師。
手中的烏金杖似有萬斤重,公羊決明子不舍的看了數眼,這才將烏金杖緩緩放在了地上,退回到南澳的陣營中。
崩塌的假山碎石之后,一道身影顯了出來。
徐直兩手空空,大大方方的顯出了形體。
他身體數處地方呈現青黑之色,在此前的近身打斗中,徐直的受損顯然也是不輕。
“公羊魁首手段高強,近戰我不如你,只有這般下策。”
徐直極為客氣的對著公羊決明子拱了拱手,態度讓公羊決明子頓時舒坦了許多,亦是回禮了一番。
“徐直徐直,你看我在地上撿了個大寶貝,咱們發財了呀。”
李多凰蹦跳數步,將公羊決明子那根烏金杖抱了回去。
她的手還有點顫抖,徐直也不知李多凰是第一次拿大宗師之兵有些激動,還是傷勢未愈導致手依舊打擺子。
“公羊魁首贖回此物想必是輕而易舉,徐某就先暫存一番。”
徐直也沒謙讓,默許了李多凰取回武器。
公羊決明子苦笑一聲,亦是點了點頭。
“聞人魁首,開弓沒有回頭箭,可若我們可以放下弓箭,未必不能留下一絲余地。”
薩爾曼的聲音讓聞人未央臉色稍微緩了下來。
徐直的行為更讓南澳諸雄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自己是否應該義憤填膺對付東岳人。
“今日第五場,望兩位行切磋之實,請奇力多隆魁首點到即止。”
聞人未央的開口,讓眾多人頓時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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