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了瀛國的洞天,徐直感受到了代表各種利益的博弈方。
左右算計,來回打斗,笑到現在的已經沒剩下幾位了。
便是他也不例外。
進洞天沒多久就挨打,好不容易到手的刀和殺生劍不得不重新借了出去,任由柳生宗元和菊字文一拿著劈砍。
每次刀劍暴擊一聲響,便聽得徐直心疼一分。
當然,相比柳生宗元,菊字文一,塔洛斯這些倒霉鬼,他的運氣還不算壞到徹底。
給眾人帶來滅頂之災的世界樹意識體同樣如此,成型后被塔洛斯咬了好幾小時,好不容易翻身,沒多久后便淪落到不堪的境遇。
世界樹碰到別的圣器或許還沒什么大影響,但對于植根在自己體內的植物型圣器噬人花,盡管能力極為獨特,它此時也被吃的死死的。
埃德妮亦還落井下石了一番。
被圣器吞噬的它聲音越來越小,埃德妮這才低聲道‘記住了’。
記住了咒語,什么時候收取圣器又是另外一碼事。
這個世界樹形成的意識體大概很好的體會了什么是絕望。
“鐺”
金鐵的錯鳴聲音再起,柳生宗元手持刀,周身的小型風暴刀卷已經刮了起來。
“去”
燕玄空剛剛抽空子砍上一刀,便聽菊字文一大叫道:“劍術以點破面比刀要強,老夫也來一劍。”
惡風襲來,他剛剛一閃,菊字文一的殺生劍便擦身而過,打擊到柳生宗元提及的圣器底部那處小碎點上。
沉悶的打擊聲中,亦伴隨了菊字文一的一聲慘叫。
剎那的交錯之間,徐直只見噬人花圣器上的花瓣大嘴稍微動了一下,菊字文一連人帶劍直接消失,瞬間被包裹到了那花朵之中。
瘋狂的內氣爆炸聲響在花朵中顯得極為醒目。
“要糟”
手持大宗師之兵都難以摧毀這件圣器,柳生宗元已經能想到菊字文一面臨的下場了。
“給我破啊。”
風暴刀卷的尖峰一移,直接鉆向那破損之處。
刺耳到失聰聲音連續不斷響起,彷佛一臺鉆孔機器,柳生宗元刀卷指向之處,盯上了這具圣器最為薄弱之處。
以點破面。
伴隨著無數火花,眼見圣器上那個缺口瞬間便大了起來,紅色的液體汩汩而出。
“壞了”
埃德妮亦是眼睛瞪大,菊字文一跳出來的太快,瞬間將打斗和破壞的進程加快了數分。
菊字文一的生死另說,圣器被破壞看的她心疼無比。
嘴中咒語不斷,她抬手剛剛貫通魔力,只見噬人花圣器無數根須開始猛烈收縮,葫蘆頂上的花瓣大嘴亦是重新打開,漸漸變得枯萎,將菊字文一那不知死活的軀體拋了出來。
“你怎么能收取圣器?”
埃德妮看向另一側。
那處地方,徐直嘴中喃喃著冗長的咒語,雙臂揮動,點點魔力涌出,已經牽上噬人花圣器的頂端口。
徐直掃了埃德妮一眼,并沒有做回話,繼續完成著咒語。
這位火巫存了懲罰世界樹意識體的心思,時間拖的比較長。
仗著眾人難懂洞天中的語言,她醬油打的非常出色。
除了徐直,還沒人清楚她知曉了收取圣器的方法,在數分鐘之前便能結束這場爭斗,而不用等到眾人如此死斗的程度。
連續錄了兩遍,來回確認無誤,徐直亦是將流程記得清清楚楚。
如同當初主導星軸的牽引儀式,此時的他新手上路收取圣器。
不管噬人花圣器的好與壞,叢林妖精晉升能不能用上,先收了沒壞處。
“停下來,快停下來,你模擬的魔力手段與我們不一樣,天啊。”
埃德妮看著不斷收縮的噬人花圣器,她似乎聽到了圣器內極為不正常的聲響。
這是震爆死鎖的聲音。
埃德妮看著瞎特么亂搞的徐直,一臉茫然,不知以后要如何才能解開這件圣器。
此前圣器的一切流程都歸塔洛斯負責,徐直是新手,她亦是新手,從未操作過圣器的收取和釋放。
收取操作流程沒問題,但灌入的魔力很有問題,性質與他們完全不同。
這后果與一輛汽油車灌入了大量的柴油并無多少區別,埃德妮感覺她們王國的圣器報廢的差不多了。
根系盤踞在世界樹每一處,但噬人花圣器收縮的極快,便是包裹世界樹樹核的根須都收縮了大部分。
“我終于出…”
一個聲音剛剛大喘氣,發出死里逃生的動靜,隨即便見一柄燃燒火焰的長劍投擲了過來。
圓球型的樹核尚未落地,便被錢通投擲的這一劍擊中了最中心的位置。
只是數秒的沉默,樹之心房猛烈搖晃了起來,這個打斗多久便修復多久的空間傳來撕裂的聲響。
尖銳的哀嚎聲如同歇斯底里的死亡呼喚,難以計算數量的灰色光澤從樹核中迅速溢出,開始漫天飛舞。
世界樹晉升時寄居的神座,裂開了。
不管是想利用圣器噬人花的塔洛斯,還是憑借圣器包裹的樹核,此時兩樣都被直接掀翻,再不復原樣。
噬人花縮成到三米便無力再收縮下去。
這與牛頭人們收取的圣器形狀有極大區別,當時的大地守護神收縮之后能裝進盛放珠寶大小的盒子,這噬人花是沒戲了,從十余米的葫蘆變成三米的葫蘆,十個珠寶盒也裝不下。
“抓住那顆球,別讓它跑了。”
不待錢通說完,在樹核一側的燕玄空已經探手,抓取火神劍使勁一震,這顆諸人此前難以奈何的樹核,頓時裂成了四塊。
哀嚎的聲音戛然而止。
樹之心房頂上無數木屑和木塊,此前吞噬掉的荊棘藤條紛紛落下。
“這個地方可能要塌。”
看著頭頂裂開的樹壁和砸下的異物,徐直心中一驚。
他們處于這顆巨樹的體內,和在石山之中并無多少區別,一旦坍塌,上方的負重會毫不猶豫的壓下來。
不論是大宗師,還是身化火焰的埃德妮,又或如徐直這些人,瞬間會被壓成一堆血泥。
“跟著柳生宗元走,快”燕玄空急道。
風暴刀卷揚起無數的木片木屑,柳生宗元打孔換了另外的方向。
形成了新的通道,但與樹之心房一樣,這也是極不穩定的通道,難以承重。
沒有樹壁翻滾將這些木屑木塊吞噬,這些異物堵塞都顯得極為麻煩,讓通道的空間越來越小。
無需任何的商議,只是瞬間各人已經負責上各自撤離所需要做的事情。
五百米余米的厚度。
短短的距離,在世界樹的體內顯得極為遙遠,耗費的體能無疑巨大,燕玄空都不得不去接力柳生宗元開孔。
當一縷微弱的光芒映入徐直眼簾之時,徐直才感覺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
如同蘿卜一樣,他們被外面的燕玄空一個個拔了出來。
一片足有人高的樹葉墜落在腦袋上,徐直仰起頭,只見高空中陣陣秋雨落下,無數青色和黃色的樹葉紛飛。
他伸出雙手,略顯干枯的手掌開始慢慢變的紅潤起來。
時間不快,也不慢。
世界樹暴力晉升時形成異相,四季神術中的秋日剛剛降臨數分,便已經被趕走。